說假料子也不太準确。
準确的說，這是一塊已經被擦過了，然後又做了層假皮，冒充新料的石頭。
擦過，是賭石行當裏的行話，就是說把石頭表面的風化石皮擦掉了一點。
和開窗是一個意思，隻不過開窗一般開的地方會比擦過的大點。
至于假皮，就是說後天通過化學手段新做上去的皮。
林然已經就看出來了，賭石攤攤主用手電打光的地方，就是被擦過做的假皮。
一般人或許看不出來，畢竟那塊地方似乎和其他的地方顔色都差不多，材質也相同。
但林然卻是注意到了，這賭石攤攤主把石頭拿出來的時候，那塊地方有掉砂的情況發生。
雖然掉的很少，隻有一點點，但還是被林然敏銳的察覺到了。
這老闆倒是好手段，其他人還連賭石都沒有玩懂，他倒是作假都搞上了。
林然心中冷笑。
這人是當他冤大頭嘛，騙到他頭上來了？
他看着賭石攤老闆淡淡道，“這石頭，你想賣多少錢？”
賭石攤老闆不知道自己的手段已經被林然看穿了，他還以爲真的打動了林然，他眼中閃過一抹貪婪的神色。
偏偏表面上，還裝出仁義的樣子，“林小大家要，就給個一千吧，我就賺個路費。”
林然冷笑着，“賺個路費？你這路費倒是不便宜，怕是從BJ到美國都夠了吧？”
賭石攤老闆一愣，開始還不明白林然是什麽意思，等反應過來後，他臉色裏面陰沉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我好心好意的給你林小大家面子，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要諷刺我？”
圍觀群衆們也目光詫異的看着林然，搞不懂林然爲什麽這麽說。
楊士九更糊塗了，“幹爹，這料子有問題嗎？”
林然淡淡道，“當然有問題，一千塊？這料子怕是十塊錢都不值。”
他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片嘩然，不明白他爲什麽這麽說。
倒是賭石攤老闆，眼睛突然的一陣慌亂。
他之前還以爲林然是年輕氣盛，故意諷刺他。但現在聽到料子有問題的話之後，他反應過來，林然或許是看出了他在料子上做的手腳。
賭石攤老闆心中不可思議，他一直覺得，林然最多也就在古玩鑒定方面有點本事而已。
在賭石方面是純純的外行。
但能看出他做的手腳，卻顯然不是外行能看出來的。
甚至在這個基本上沒多少人了解賭石的年代，他有自信，這行當裏的大多數人都看不出來。
就比如他之前說的頑石先生，這可不是他瞎說吹牛的，頑石先生确實沒看出他做的手腳，向他求購過這塊石頭。
但隻不過他害怕頑石先生發現自己被騙，用行業内的勢力打壓他，所以才沒敢出給他。
連頑石先生都能騙過，一個小毛孩子能發現？
賭石攤老闆不相信。
但他不敢賭。
要是林然真的懂，而且當面拆穿了他，那他的名聲立馬就臭了。
趁着現在，林然還沒有說出料子具體的問題在哪裏，還能轉圜。
想到這，賭石攤老闆趕緊擠出笑容，“看來是林小大家的眼光太高，看不上我這料子啊。”
“那算了，我這料子我就再留留，看看還有沒有有緣人。”
說着，他趕緊把料子裝進旁邊的木箱裏。
哼，現在知道怕了？
林然心中冷哼一聲，不過想了想之後，也沒有窮追猛打。
畢竟自己剛玩賭石，人生地不熟，沒必要一來就給自己樹敵。
所以他隻是冷冷的瞥了眼賭石攤攤主後，就什麽話都沒說。
但其他圍觀群衆們卻完全糊塗了。
搞不懂賭石攤老闆怎麽突然有了這種變化。
看賭石攤老闆之前的樣子，他們還以爲這老闆會一直不依不饒，讓林然說清楚呢。
“是這老闆不想得罪林小大家吧，雖然賭石和古玩不同，但到底還是有重疊的。”
有人猜測到。
這下衆人倒是恍然，絕對這人說中了真相。
對啊，看賭石攤老闆剛剛的那副樣子，明顯就是不想得罪林然啊。
畢竟人家林然既有宋元茗老先生賞識，還有曹家大小姐傾心，确實惹不起。
至于林然說的石頭有問題，他們根本沒放在心上。
怎麽可能，就那麽搭眼的一瞧，都沒過手，林然就能看出石頭有問題了？
别說他隻是個古玩小大家了，就是賭石小大家，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以爲想明白了的他們，看着賭石攤老闆的眼神就有些火熱了。
那石頭，林然不要，他們要啊！
當即，就有人站出來。
“老闆，一千賣給我吧！我出現金買了！”
是之前就站出來，讓老闆别賣給林然，賣給他的一個人。
賭石攤老闆臉色爲難，雖然林然剛剛并沒有說出來石頭的問題是他動手腳了。
等會就算解了，開垮了也最多說他走眼，而不會說他坑蒙拐騙。
但現在林然就站在身邊，萬一到時候他多嘴兩句呢？
但不賣也不對，不賣不就顯得自己心虛嘛。
而且這可是一大筆錢，不賺他肉疼。
賭石攤老闆眼神偷偷的瞄着林然的眼色，他看林然并沒有什麽反應，猶豫了半晌後，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好，你要我賣給你，不過要加錢，一千二！”
那人也很豪氣，當即又多掏出兩百。
石頭歸他了，他立馬抱着就往旁邊解石頭的地方跑去。
林然在一旁淡然的看着，沒有任何動作，别人被騙和他有什麽關系，何況還是個一開始就說别把石頭賣給他的人。
自己都已經說過石頭有問題了，他還要買，自己找死怨得了誰。
他很淡然，旁邊楊士九的狐朋狗友們，卻一臉肉疼。
“唉，錯過了一個賺大錢的機會啊，那明明就是一塊好東西，可惜沒有直接買下來？”
“就是，我這個不懂石頭的人都看出來了，那塊石頭絕對是極品，買下來絕對賺大了！”
“這眼掌的，還不如不掌呢！”
林然的積威還在，這群狐朋狗友們不敢直說林然，但話裏話外，分明是抱怨林然沒本事，錯過了一個大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