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士九恭敬的跟在身後。
一路上的人趕緊給他們兩個人讓路，同時也好奇的跟着，想要看看林然是不是真有那種本事。
玩古玩的小大師來玩賭石是不是也能撿漏？
一時之間，倒是小半條街的人都圍了過來。
林然帶着一大群人，走到楊士九之前切石頭的攤位上。
賭石攤老闆是個長着八字胡的胖男人。
看到林然帶着這麽大一群人過來，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楊士九剛剛的事情那麽大動靜，他當然也聽到了，同樣也從圍觀群衆們嘴裏知道了林然的身份。
但和其他還有些期待的圍觀群衆們不同，他心裏卻是在暗自偷笑。
又來了個大肥羊了。
以爲古玩厲害，賭石就也能厲害了？
古玩可都是可以直接看的，賭石這種東西卻蒙着成皮，再加上又是新東西，自己倒也看看他今天要虧多少。
賭石攤老闆心中暗想着。
這種以爲自己别的地方厲害，然後賭石也厲害的人，他已經見過不知道多少了。
無一例外的，這種人基本上都會被現實狠狠的教訓一頓。
心中不看好，賭石攤老闆臉上卻格外的熱情，“林小大家大駕光臨，真是蓬荜生輝啊。”
“之前就沒少聽過林小大家的名聲，這次總算有機會見到真人了。”
“當面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林小大家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
他拼命的吹捧着。
當然不是真覺得林然厲害，隻是想把林然捧舒服了，然後狠狠宰上一刀而已。
林然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不管是古玩街也好，還是賭石街也好，這些攤位老闆都是些人精，你要真相信他們，就掉坑裏去了。
“我這攤位上什麽料子都有，你看看有您想要的沒有。”
這攤子确實不小，足有二三十米長，上面擺滿了各種樣式的石頭。
粗略一數，估計有上百塊石頭之多。
但林然搭眼瞧了瞧，卻眉頭微微一皺，感覺這攤子上的貨都不怎麽好。
賭石這種東西，是很靠眼緣的，經驗足的人，搭眼上前一瞧，哪怕不打光，也能大概的判斷出一塊石頭到底有沒有幾率出高貨。
這攤主，估計是全是從小坑裏進的貨，專門坑新入門的新手的。
林然心中有了點數。
賭石這行業，石頭毛料的出處是很重要的。
像有名的莫絲沙場口，黑烏沙場口，大馬坎之類的場口，出高貨的幾率就大。
其他的小場口，雖然也不是不會出高貨，但相比起來，幾率就要低的很多。
打個比方，同樣的一百塊錢石頭，有名的坑裏面，可能有六七十塊是有東西的，而這六七十塊裏，又有十來塊是高貨。
而小場口，新坑裏，一百塊石頭，可能就二三十塊是有東西的，高貨就一兩塊，甚至一塊都沒有。
這種對比絕對不是林然在誇張。
好坑口和差坑口的差距就是這麽大。
所以到了後世，大坑口出來的貨，基本上都是衆人争搶的對象。
而且大坑口真正流出來的貨也并不多，都是在出坑的時候，就被大公司直接給壟斷了。
放到市面上的，基本上都是小坑口的貨。
當然，在這個年代，賭石還剛出來的時候，大家還沒有這種概念。
大坑口的貨還是很多的，大家也不會争相搶奪。
這也是林然有自信能在賭石上撿漏的一大原因。
林然心中的各種想法，賭石攤老闆并不知道，他看着林然皺眉頭的眼神，還以爲林然是在煩惱于選哪塊石頭。
他當即就站出來了，“林小大家，我給你推薦一塊石頭，絕對是我攤子上的精品！”
他說着，像拿寶貝一樣的，從邊上一個木箱裏抱出一塊完整沒擦的蒙皮料。
“這塊料，可是我好不容易收來的，頑石先生聽說過吧，他之前想收我這塊料，我都沒舍得賣出去。”
“這次也就是看林小大家您想玩，我才割愛出給您。”
賭石攤老闆一副我不騙你的樣子說道。
頑石先生林然沒聽說過，不過身後衆人的驚呼聲，就能猜到，這頑石先生應該在賭石圈有一定的名氣。
楊士九也聽說過頑石先生，他趕緊湊到林然身邊，激動的道，“幹爹，就選這塊吧，頑石先生可是賭石圈的大玩家，素有不是好東西絕不開口的名聲，他看中的東西，肯定錯不了。”
楊士九有些激動，沒想到這老闆手上竟然還一直藏着這種好貨不拿出來。
還是他幹爹有排面啊，一出場，人家就拿真東西出來了。
這賭石攤老闆像是真的給林然面子一樣，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一管強光手電，對着手上的石頭打下去。
“林小大家，您看看這石頭的光澤，看看這上面的霧色，我沒騙你吧。”
蒙皮料，雖然是全被石皮包着的料，不能直接看到裏面，但用強光手電照射，是可以通過照射之後的顔色，看出一點東西的。
就比如賭石攤老闆手上的那塊料。
強光手電打在上面，是一種暖黃色的回光，顯然代表着裏面是有真東西的，而不全是石頭。
全是石頭的話，根本就一點光都透不出來。
而且暖黃色的回光像一層薄薄的霧一樣，非常漂亮。
這種回光和霧色，一般情況下代表的都是這塊料裏面不但有東西，而且透光性強。
也就是種水好。
這種種水，隻要能開出色來，基本上就賺了！
看到這種好石頭，圍觀群衆們都有些激動，當即就有好幾個開口，讓賭石攤老闆不要賣給林然，賣給他們。
楊士九急了，“這是老闆給我幹爹面子，有你們什麽事！”
他狠狠的瞪了眼那些出頭的人之後，急忙對林然開口道：“幹爹，買下來吧，這料子絕對是好東西！”
但面對激動的他，林然卻隻是淡淡道，“急什麽，我自有打算。”
好東西？
哼，怕是買下來，立馬就要虧慘了吧。
林然心中冷笑。
所有人都認爲這是好東西，是賭石攤攤主給他面子。
他卻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根本就是一塊假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