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心中失望，覺得自己八成又要白跑一趟了。
不過他實在是好奇。
“之前那個老人家說您幹過土夫子，手上好東西很多，怎麽會變成這樣子？”
聽到土夫子三個字，吳德臉色又是一變。
“劉老頭那老東西，這種事情也給我亂說？”
正常來說，之前那老頭确實是不會亂說這些事情的，不過他都已經把林然當成财神爺了，那肯定也顧不得嘴上把門了。
吳德又看看林然，随即歎口氣道，“土夫子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曆史了，我現在老早收手不幹了。”
林然還是覺得奇怪，“那您之前應該幹過蠻長一段時間吧，手裏面再怎麽也會有點錢才對，怎麽會變成這樣子？”
吳德臉上苦澀一笑，“還不是那場運動鬧的，有人把我幹那個的事情舉報了出去，我一下子就成了重點打擊對象了。”
“不但原來的老宅被沒收了，家裏的物件基本上也全部被查抄幹淨了。”
這下林然倒是恍然大悟，那場運動裏，不知道多少被波及的人，吳德僅僅是家查抄了，财産沒收，都還算得上是個不錯的結果了。
吳德的話還沒完，他抿抿幹巴巴的嘴唇，臉色痛苦道，“我兒子也在運動後，得了一場怪病死了，兒媳受不了打擊，也跟着去了，到現在，就剩下我這個老頭子和這個孫女了。”
“報應啊，這都是報應啊。”
“挖那麽多人的墳，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
說着說着，想起自己逝去的兒子和兒媳，吳德眼中留下淚水，蒼老的面上老淚縱橫。
“找到我，那是我該的，可幹嘛要找我兒子和兒媳啊，他們都是無辜的啊！”
“他們都是被我害死的！”
林然心中唏噓，有些爲老人的境遇而同情。
不過他倒是不相信報應那套，隻是同情于老人剛好碰上這些苦難。
吳德正哭着，一個脆生生，有些軟糯的聲音響起，“爺爺，你怎麽哭了？”
是那個小女孩，她臉皺成個包子，小手不住的在吳德臉上抹着，想要抹掉老人臉上的淚水。
但她的手越抹，老人臉上的淚水就越多。
“我就這麽一個孫女了。”
“可她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
“報應報到我頭上啊！爲什麽要找他們啊！”
“等小囡囡也出了事，我一個老頭子活着還有什麽意思啊？”
林然微微歎口氣，真别說，如果再這樣讓小女孩的病情發展下去的話，還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如果不治療，到時候可能真的會出現吳德這個老人，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面。
而一連送走三個黑發人，估計老人自己都要受不了這種打擊了。
半晌，吳德臉上的淚水才止住，他一把抹幹淨臉上，然後疲憊的看着林然，“總之，我這裏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是真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後生你再去别家問問吧。”
林然點了點頭，心裏也已經不再抱有希望了，不過。
“你孫女的病是钴胺素合成障礙造成的障礙性貧血，隻要盡快補充钴胺素就能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這件事情，他本來是打算等着和吳德拉進感情再說的。
現在雖然已經沒有了拉進感情的必要，但他也不可能真的眼睜睜看着一個小女孩生病而見死不救。
本來他就打算了，不管吳德賣不賣他東西，等他走的時候都會把這事情說出來。
“钴什麽素？”
吳德臉上一愣，難以置信的看着林然。
他隻當林然是個上門求購古董的小年輕而已，誰想到林然竟然還能知道他孫女得的什麽病？
林然耐心解釋道：“钴胺素，也就是大家常說的維生素b12。”
吳德臉上呼吸急促，“後生，你說的是真的假的？”
對于他的質疑，林然也沒有在意，依然是耐心道，“是真的，你孫女臉上發白，經常乏力摔倒，是明顯是貧血症狀。”
“而且我看她雖然氣色不好，但身高體重卻都很正常，所以首先就能掉營養性貧血。”
“不是缺乏營養性貧血，那隻能是功能性貧血了，你孫女的頭發幹枯發黃，這就是缺少钴胺素的表現。”
“你如果不信，可以帶他去醫院看看，檢查一下。”
“不過記得提前說明，你懷疑她是钴胺素合成障礙造成的貧血。”
這麽一大串看下去有理有據的話之後，吳德臉上雖然還是将信将疑，但也已經放下了對林然的戒備。
事關自己的寶貝孫女，他不敢怠慢，“小先生，具體的能請你再說說嗎？”
“您裏面請，坐下說，我給您泡茶去。”
不但稱呼換成了小先生，然後都不等林然招呼，馬上往屋裏跑，想要去給林然泡茶。
林然搖搖頭，有些無奈。
他也不是專門的醫生，隻不過是剛好前世有個朋友也是這種病，才了解的這麽清楚而已。
要說的，剛剛都已經說了，再具體說，也說不出什麽東西了。
但吳德都已經進去了，他沒辦法，隻能跟着往屋内走去。
屋内，和外面一樣，家徒四壁，除了基本的家具外，就沒什麽多餘的東西了。
但是，林然看着，眼睛卻是一亮。
“這擺設，有點門道啊。”
這屋子裏的各種擺設，一磚一瓦，桌子椅子，顯然都是按照特殊的規律來的，一看就知道是懂風水的人做出來的。
“不對啊，都窮到這份上了，還講究風水？”
林然感覺有點不對了，風水這東西，不是說想講究就能講究的，你想要擺出相應的風水陣，那就必須要相應的物件。
就比如吳德這家裏，确實家徒四壁，除了基本的家具外，就沒東西了。
但就是這些基本的家具，也根本不是随便什麽樣都行的，這些家具說好東西算不上，但多多少少都是些老東西。
而且還剛好就對應着這屋裏的風水需求。
林然感覺不太對勁了，之前他還真的以爲吳德一窮二白，手上什麽東西都沒有了。
但看這幅樣子，吳德卻并不像他嘴上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