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鏽色，卻肉眼可見的淡，八成是用強酸做出來的速鏽。”
“鏽色之外，還有磨損痕迹，你仔細看這銅闆的背面，那一路平行的磨痕看到了吧。”
“這顯然是用工具加工造成的痕迹，正常的古銅錢，是絕對不會有這種痕迹。”
攤主的這枚銅錢，在林然看來，簡直哪哪都是漏洞。
其實這也很正常，除了對着原型照着仿的古玩外，大多數的仿品都會有很明顯的錯漏，在經常接觸的人眼裏，基本上都可以達到一眼假的程度了。
攤主老闆已經完全懵了。
他還以爲林然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毛孩。
但這哪裏是小毛孩啊！
這分明是實打實的内行人！
就林然說的這些東西，他經常接觸，雖然也有一點自己的判斷，但大多都是憑借感覺來看。
哪裏能像林然這樣，把錯漏說的清清楚楚。
更别說林然剛剛那一手手秤銅錢的絕活，更是讓攤主大開眼界。
“啪啪啪！”
不止攤主，圍觀的群衆們都大開眼界。
他們在林然講解完銅錢的瑕疵後，都大聲叫好，最後幹脆不約而同的鼓起掌來。
這些人都是在林然開價兩百的時候，圍了過來的。
玩古玩的大多都喜歡湊熱鬧，兩百也算個不小的數字了，聽到這個價錢，周圍聽到的群衆們當然都會忍不住的停下來看看。
然後人越聚越多，等到林然秤銅闆的時候，圍着他的人已經厚厚的一圈了。
“小兄弟，眼力可以啊，這麽小年紀，哪裏學的這麽厲害的鑒定本事？”
“手掂重量，我以前就聽說過賣魚的，賣肉的有的能掂量一下就知道重量，沒想到銅闆也能掂。”
“這手真是了不得，零點幾克的誤差，叫我拿着，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
“懂得也多，就聽說過永光錢值錢，沒想到裏面還有這麽多講究。”
“這是哪裏冒出個功力這麽深的小孩子？”
衆人都有些側目，特别是在林然面相這麽年輕的情況下。
這些東西他們這些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都渾渾噩噩的，林然一個這麽年輕的孩子是怎麽做到的？
不過，也有人覺得林然眼熟。
“等等，他怎麽那麽像昨天那個在張老三攤位上，買走幾把拐杖的年輕人？”
“就是他！我說怎麽突然又冒出來一個這麽厲害的年輕人了。”
這下衆人一下子炸開了鍋。
昨天林然買下幾把拐杖，然後打臉楊士九的事情，别的地方不知道。
後海古玩城可是絕對的傳遍了。
基本上大部分的人都聽說了昨天後海來了個，單靠眼睛看幾眼，就鑒定了楊士九一聲挂件的狠人。
特别是這個狠人還被古玩泰鬥宋元茗誇贊爲大家。
當然，大多數人都是覺得大家這個稱呼是有點太過于誇張了。
但現在。
“怪不得有這種功力，原來是林小大家！”
“我說怎麽銅錢都掂量的出，原來是小大家！”
“林大家，我最近買了個瓶子，能不能幫忙掌掌眼啊。”
小大家？
林然撓了撓頭，自己怎麽多了這麽一個稱呼了。
他平靜的應付完圍觀的衆人們，目光重新放回到攤位上。
“你這攤位上，全是些假貨和仿品，靠這個，老闆你估計是賺不到給母親治病的錢了。”他戲谑的看着攤位老闆道。
攤位老闆很尴尬，周圍人的議論他也聽到了，原來以爲是個随便宰的肥羊，但沒想到這竟然是個真正的高手。
“咳咳，誰說都是假貨，這些可都是我辛苦淘置的！”
但都是假貨的這個名聲他可不會承認，所以他隻能死撐道。
林然似笑非笑一聲，“哦~那我再幫你看看？”
他故作姿态的拿起枚銅錢，“這個，開元的，仿的，字迹磨損不對。”
“這個，景和的，更誇張了，這麽重，估計都不是銅做的。”
“這個...”
“停停停！”
攤主急了，趕忙拉住林然，這要真讓林然一枚枚鑒定一遍，他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他一臉哀求的道：“小爺，您還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我這裏東西确實入不了您的眼。”
林然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至于，雖然都是些假貨，不過有的東西仿的倒是蠻好的，留作紀念倒也是不錯。”
他故作認真的挑了挑，揀出些銅錢，包括剛剛那起的那枚假的開元通寶，也包括那對真的永安錢。
顯然，他之前的一連串動作，就是爲了壓這些永安錢的價，好歹也是個不大不小的漏，要是讓攤主看出來這東西是真的了，那肯定就要被坐地起價了。
價格擡起來了，那他還撿什麽漏。
他随意的拿起這些錢，像是真的對待一些隻是有點意思的赝品的态度一樣，想開口讓攤主包起來，算算多少錢。
不過這時，他眼角瞥到了紅布最角落裏。
一堆腐蝕生鏽到粘連在一起的錢币。
這堆錢币很不起眼，看攤主的态度顯然也毫不在意，畢竟品相差到這種地步，根本就不會有人買。
但林然看到，卻是心中一動。
等等，這些錢，好像是...
心中微動，他臉上卻完全不露神色，隻是平淡的放下手上的錢，然後随手指了指那堆錢。
“那些老闆你從哪裏收來的，這些就仿的不太行了，品相都這麽差，像騙過人可不容易。”
攤主完全沒察覺到林然的心思，他還在一心想着早點送走林然。
看見林然指的錢币，隻是随意的哦了一聲，“那個是我從鄉下收來的。”
他攤子上雖然九成九都是些赝品和仿品，都是直接從别人手上拿的貨。
但偶爾，他也會去下面轉轉，買點看上去像回事的東西來混在一起擺攤。
這堆錢就是他從鄉下收來的，就幾毛錢而已，賣家就迫不及待的把這些東西全賣給他了。
他檢查過了，都是些破銅爛鐵，真東西倒是有，但都是那種存量很大的銅錢，根本賣不上任何價錢，也沒有任何收藏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