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當行楊老闆他認識,畢竟也經常來後海古玩城,知道他是個行内人。
所以就是心裏不爽,也不會說什麽。
但對于林然這樣一個小年輕,他就毫不客氣了。
“楊老闆,你在胡鬧什麽,就這樣一個毛孩子,懂什麽古玩鑒定?”
他不屑的瞥了眼林然,直接毫不客氣的開口道。
楊老闆的朋友張力偉沉默着沒說話,雖然沒開口,但看他表情,明顯也很不滿楊老闆在這種關頭還開這種玩笑。
隻不過是因爲楊老闆是他請來的,他不好開口而已。
對于古雅軒老闆的诘問,楊老闆呵呵一笑,也沒生氣,他知道古雅軒老闆是不爽于他朋友還請了另外的人,是在借題發揮。
“懂不懂古玩鑒定,讓林老弟試一下就知道了。”
古雅軒老闆不屑的撇撇嘴,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雖然有借題發揮的意思,但心裏,也是真的不相信林然能有什麽鑒定功力。
古玩鑒定這行,太吃經驗了,他玩了大半輩子,都不敢說自己懂古玩,何況這麽一個小年輕?
當然,如果年齡輕,但是家學深厚,說不定也能有一定的功力。
但林然,不但年輕輕,看身上穿的衣服,還髒兮兮破破爛爛的,這種一看就是窮鬼的人會有什麽家學?
簡直是開玩笑!
古雅軒老闆冷笑一聲,“好,那就讓他來看看吧,我倒是看看你這所謂的行家有什麽本事。”
“我怕是他連什麽是将軍罐,什麽是釉色,什麽是包漿都不清楚。”
面對古雅軒老闆明顯的刁難,林然也沒在意。
心思剔透的他當然也看出了古雅軒老闆的不滿在哪裏。
他隻是不卑不亢的道,“見笑了,楊老闆說我是行家太擡舉了,我也就是略懂一點而已。”
這話聽着倒是讓古雅軒老闆心裏舒服多了。
他臉上的表情稍雯。
林然拿起桌子上的将軍罐,開始鑒定。
這個将軍罐高大概六十公分不到的樣子,寬三十公分左右,一隻手就能輕松托起。
其實将軍罐将軍罐,别看名字這麽好聽,但這玩意就是古時候的骨灰盒而已。
在将軍罐這東西剛出來的時候,就是用來裝僧侶火化用的骨灰的。
不過到了明朝末期的時候,因爲将軍罐的樣式和花紋好看,這東西已經成爲了一種陳設品,是當擺件用的。
到了清代中後期,更是從未了一種婚禮嫁妝的必備物。
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
至于将軍罐這個名字的原因,是因爲這個罐子頭上的蓋子,很像古時候将軍頭上帶的帽檐。
所以有此得名。
林然手上的這個将軍罐,是個青花五彩将軍罐,配色主要以青紅爲主,罐身上燒制着密密麻麻的花紋。
在罐口處,還有年款。
一行“大明嘉靖年制”的字樣。
大明嘉靖的青花五彩将軍罐?
林然微微搖了搖頭,“這東西是假的?”
這話一說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
“胡鬧,簡直是胡鬧!”
剛剛還臉色稍雯的古雅軒老闆立馬氣道。
這東西他不管怎麽看,都是真東西,這小年輕卻說是假的,這不是說他看錯了嘛。
最關鍵的是,他看了才多久啊,半分鍾都不到,就直接說東西是假的?
這不完全是在信口開河!
楊老闆的朋友張力偉臉色也已經完全陰沉下來。
東西是假的,那就說明他要虧慘了。
但,他陰沉的原因并不是自己要虧慘了,而是他也和古雅軒老闆一樣,認爲林然是在信口開河。
這下他再也忍不住了,“老楊,你怎麽帶過來這麽一個人,這麽短的時間就說假的,他當這事好玩呢?”
這下,哪怕對林然有信心的典當行楊老闆也不自信了。
就這樣看幾眼就說是假的了?
他不會是在故意糊弄我吧,還是說我之前看走眼了,這人其實沒什麽真本事,是運氣好碰上了之前的漏?
而且,他心裏其實從進門的時候,也和古雅軒老闆一樣,感覺這東西像是真的。
但誰想到,林然卻開口說是假的。
楊老闆額頭隐隐冒汗,林然是他帶過來的,丢了人他也會跟着臉上無光,說不定還會影響張力偉對他的信任度。
他心中隐隐有些後悔自己太冒失,沒觀察清楚就把林然帶過來。
但現在,他也已經騎虎難下了,他頗爲尴尬的沖着林然道,“林老弟,就得出結果了嗎,不再看看?”
一邊說,他一邊擠着眼睛,示意林然再看看,就算真沒本事,也裝點樣子出來,至少也不會太丢人。
但。
林然淡淡道,“沒必要看了,假的東西不管怎麽看都是假的。”
他眼睛掃掃快要發作的古雅軒老闆和張力偉,接着淡然道:
“大明嘉靖年間,是将軍罐剛出來的時候,那個時候,将軍罐主要作爲僧侶火化用的骨灰盒。所以一般罐身比較鼓,開口較小。”
“而這件,卻罐身挺拔,開口偏大。”
“還有,既然作爲骨灰盒使用,那大小就不會太大,嘉靖年間的将軍光,一般隻有四五十公分,寬二三十公分左右。”
“這個罐子,明顯要比嘉靖年間的要稍微大上一點。”
林然這話一出口,本來要發作的古雅軒老闆和張力偉就是一凜。
竟然真的是行家!
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别看林然就短短的幾句,但這些話一聽,就知道他絕對對将軍罐很熟知。
不過雖然發現了林然可能是個行家,但不代表着他們就認爲林然說的話的正确的。
古雅軒老闆冷哼道,“你說的确實有道理,但那又怎麽樣,将軍罐又不是流水線上下來的東西,怎麽可能完全一樣。”
“這點差異,根本不足于說明這東西就是假的。”
林然點點頭,“确實,單靠這兩點還證明不了這就是假東西。”
“當如果罐子的釉色也不對呢?”
他指指手上的将軍罐,“明朝的時候,因爲技術原因,釉色很難做到像這樣明亮。”
“你們看着罐子上的礬紅顔色飽和度明顯很亮,這花色,深色到淺色過渡的地方太過自然,花紋的起筆落筆也過于圓融。”
“最主要的是,青花的發色過亮,明顯不是明朝能到達的水平。”
聽林然這麽評價,罐子做的太好也是個問題?
但古雅軒老闆和張力偉衆人卻都臉色陰沉。
工藝做的太好還真的就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