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實話,這位年近七十的名将,若不是有劉文昊先前預警,或許在去年金軍第一次南侵之際,他就已經戰死在沙場了。
原本劉文昊覺得,自己已經提前和老将軍通過風報過信,種太尉的結局應該不會那麽慘烈。
然而即使這樣,沒想到老将軍還是沒有逃過所謂的宿命!
而在種師中兵敗殺熊嶺之後,大宋上下又迎來了更加嚴峻的一幕!
也可以說,種師中兵敗沙場,使得宋軍各部的士氣受到很大的影響!
靖康元年九月下旬,原本被大名府阻擋南下被迫乞和的斡離不,在得知這麽一個消息後,竟直接扣留宋使,而後繼續攻打大名!
在金人強攻之下,坐鎮大名府的康王趙構終于抵不住金人的鋒芒,不得已轉移到東平府。至此,河北大名危矣!
屋漏偏逢連夜雨!靖康元年十月初,完顔婁室以大敗種家軍之姿,順勢橫掃河東!
雖然陝西各路總制置使錢蓋率二十萬西軍馳援,但就在他誓言拼死一戰,甯爲玉碎,不爲瓦全之際,卻遭到陝西宣撫使範緻虛的背信棄義!
此舉,直接導緻西軍大部軍心渙散,士卒極度憤怒,又兼金軍強兵來犯,擅自逃離者達十之三四。
錢蓋有心報國,無力回天!
最爲可氣的是,原駐守在汾州的張灏所部,竟然在一兵一卒未發一槍一彈的情況下,率部降金!
這一下,太原西南門戶大開!
汾州既失,太原府至此孤懸一線。而其相鄰的各州縣也因朝廷未能及時補發物資,從而導緻兵力不足,糧饷不濟。
特别是張灏開了這樣一個頭以後,大部分宋廷守将,幾乎未作抵抗,或投降,或逃跑!
“逆子!”
張孝純緊緊攥着拳頭,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禀坐在一旁默不作聲,顯然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底。
“不知劉子明他們現在到底如何了……”
太原的東西兩城雖然是一體的存在,但由于銀術可布下的鎖城法,硬是把這麽一座城生生的分成了兩部分。
此時,兩城即使相距不遠,但消息的傳達卻非常有限。
老将軍話音剛落,一旁的李岸連忙上前道:“老将軍且放寬心,這劉子明是個小滑頭,金人肯定奈何不了他!”
聽了李岸的話,王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還别說,自從他見識到劉文昊的軍事才能以後,這位老将軍就一直覺得,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隻是可惜,這小子是個文人,要不然,此子絕對能夠上馬定乾坤,成就一番武功大業。
可張孝純卻有些不相信,就見他問道:“哦?何以見得?”
現在的太原,宣撫使司衙門已經形同虛設,因此,做爲最高的軍政長官,太原知府張孝純的擔子可謂不輕。
不過在這麽一段時間,他的很多政令卻無法通行。特别是長子張灏降金之後,張孝純更是終日疑神疑鬼,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
也是,親兒子都靠不住,外人又怎樣?
“大人,下官和這小子打了那麽久的交道,自然了解他的爲人……”
李岸今日之所以來到張孝純這裏,原因則是和太原的物資有關。
原來,自打太原東城被完顔銀術可用鎖城法鎖住之後,太原城内的物資也是急劇而下。用李岸的話來講,現在整座太原城,能夠支持二十萬軍民生活的物資尚不足半月。
也就是說,如果朝廷的糧草還不能送進來,那麽半個月之後,别說金人還打不打,哪怕隻是這麽圍着,太原自己就會冰消瓦解!
糧草,無疑是冷兵器時代決定勝負走向的重要因素。人是鐵,飯是鋼,你再能打,要是吃不上飯那也撐不住啊。
即使劉文昊和李岸等人曾有意的儲存糧食,但也架不住那麽多張嘴不是?
再說了,今年天氣相對于往年就比較冷,莊稼很多都欠收。雖然壽陽曾經在劉文昊的治下算是有了豐收,可随着種師中兵敗,那座還能量入爲出的城池,已經成了金人的後勤基地。
還有,太原分東西兩城,物資儲備極爲有限。特别是在金軍持續的攻擊之下,太原軍民已經在嚴密封鎖中苦苦支撐了一個多月!
現在不說存糧基本用盡,哪怕是牛馬騾羊等牲畜,也大多用來烹煮充饑。至于城中的窮苦百姓則更是可憐,隻能用糠秕和幹草來果腹。
雖然還不至于出現易子相食的慘劇,但如今誰還能有什麽好辦法突破金人的圍困呢?
而與之相比的西城,卻遠不如東城這般“安逸”。你别看東西兩城都被鎖城法鎖住,但完顔銀術可也不知怎麽回事,每隔一段時間,總會對西城發動一次大規模的叩城。
今天也是如此,在李岸求見張孝純的同時,劉文昊正和李彥仙等人應對着金人的攻勢!
“一個月的時間,金人又長本事了……”
李彥仙坐在城頭,望向攻城的金兵,調侃着說道。
其實他也有些無奈,太原被圍了這麽久,而且還沒有外援,再加上金軍時不時的攻城,現在早已不是用岌岌可危來形容的了。
其實他明白,自古以來,從沒有一處地方比戰場更現實和更殘酷。因爲敗局一旦形成,即使孫武複生,孔明再世,也是回天乏力。
太原現在面臨的就是這種情況,敗局,或許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唐芸雙看着城下的女真鐵騎,不禁羨慕道:“哎,咱們什麽時候能有這麽多的騎兵呢?”
騎兵又名離合之兵,因其能離能合,速散速聚,百裏爲期,千裏以赴,出入無間,急疾捷奔,所以爲決勝之兵!
唐芸雙軍伍世家出身,自然明白騎兵的重要性。也是,如果現在他們能有一定的騎兵部隊,或許還能有些轉機。
但沒辦法,被圍困了這麽久,哪怕是唐家兄弟麾下的骁騎營,此時的戰馬也已有大半進入了西城軍民的口腹之中。
這一刻,也不知劉文昊在想着什麽,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死死盯着城下的戰局。隻是,他的眼神卻有些不太對勁。
這些細節哪能瞞得住唐家大小姐,看到劉文昊的異常,她連忙關心的問道:“官人,你這些日子到底是怎麽了?”
顯然,這并不是劉文昊第一次獨自發呆,因爲自從上個月開始,他的腦袋便會時常進入到一段空白的狀态。
先前他以爲自己隻是累的,但自打進入到靖康元年十月,特别是距離開啓系統的時間越來越近,他的腦袋便會成了這般模樣。
難道是系統要開啓了?現在已經到了系統開啓的倒計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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