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自從被劉文昊招安之後,邵興過得很踏實。一來他在平晉鄉軍裏結識了很多新朋友,再一個則是深深的被李彥仙等人名将所折服了。
但話說回來,壽陽城什麽都好,就是沒有家鄉的味道。
特别是值此佳節,邵家兄弟更加思念自己的故鄉。他們也有自己的想法,說白了,大家誰不想回到故土呢?
但大宋朝廷的腐敗無能,好好的地方卻早已經淪入金土,他們想回去,想在女真人面前挺直腰杆,似乎是天方夜譚。
邵興已過不惑之年,其實他心裏明白,女真人的強悍那可不是吹的。
想當初,金狗僅僅隻是一小隊騎兵,就把他們一百多個兄弟打的人仰馬翻,每每想到這件事,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有人說女真鐵騎天下無敵,這話雖然是捧了金狗的臭腳,可事實也差不了多少。
沒辦法,邵家兄弟雖然會騎馬,但馬上功夫和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女真人相比,差的究竟有多少,他們心裏比誰都清楚。
“哥,你在想什麽呢?”
不知怎麽回事,邵翼今天穿的比較喜慶。就見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着。最騷包的是,他頭上竟然還戴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邵興擡頭看了弟弟一眼,随後微微點頭道:“嗯,不錯!”
或許在他人看來,一個男人戴花,是不是有點太娘了?難道這就是爲了好看?
其實在大宋年間,男人戴花可不是簡簡單單就爲了好看,更爲重要的原因是爲了彰顯自己的身份。
這麽說吧,在大宋,男人戴花是個習慣,這跟性情風流與否無關,跟出身貧富也無關,而是當時的一種普遍風氣。
就比如宋徽宗趙佶,他不僅崇尚戴花,而且還親自制定了一些戴花規則。
比方說,趙佶賜給随身的侍衛每人衣襖一領,翠葉金花一枝。隻有戴上這朵翠葉金花,才能自由出入大内之中。所以,民間是規定不能佩戴金花的。
也正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天子都這麽騷包了,民間又豈能落後呢?
不過今天邵翼頭戴一枝花,可不是他爲了彰顯自己什麽身份,應什麽景,而是爲了過生日。
聽到邵興的回話,邵翼咧着大嘴跟着笑了起來。
兩兄弟正說話間,邵繼春和馮延慶等人掀開了軍帳的簾子,一起走了過來。
此時就見邵繼春和馮延慶紛紛跪倒在邵翼的面前,一邊磕頭一邊說道:“侄兒繼春(延慶)給叔父請安,祝叔父生辰……”
還沒等邵繼春二人說完,邵翼則是忙從懷内摸出兩一小塊銀子,攔着二人道:“你們兩個臭小子,莫要胡說,給給給,這點銀錢堵着你們的嘴……”
奇怪,過生日怎麽還不許晚輩祝壽呢?
原來在大宋年間,不到相應的年紀是不能做壽的。俗諺稱之爲不三不四,說的就是逢二十、三十和四十之間的年輕人,不許妄稱做壽,否則必将視爲不吉利。
邵繼春隻有十五六歲,可馮延慶并不比邵翼小多少,就見那兩個小子用手掂量了一下銀子,滿意的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臭小子,一天天就知道坑叔父……”
難得能聚在一起,邵興便打算和衆人一起去壽陽轉轉。可還沒等走出軍帳,就聽馮延慶小聲的說道:“邵大伯,軍使大人現在就在匠人營,咱們要不要……”
一聽到這話,邵興連忙點了點頭。
“嗯,去和軍使大人打聲招呼……”
雖然朝廷的正式任命還沒有下來,可大家心裏都明白,從今往後,他們就是大宋的軍卒。别看平晉鄉軍隻是廂軍序列,但正兒八經來講,他們也算是入了軍籍。
不大一會的功夫,邵家兄弟連帶着邵繼春、馮延慶等小一輩之人,一起來到了匠人營。
可還沒等衆人走近,遠遠的就聽見劉文昊說道:“這樣,馬都頭你們再把原材料都砸碎,然後拿細籮多篩幾遍……”
本來匠人營一般是不允許外人前來,但邵興爲人比較仗義,僅僅是數日功夫,他便和匠人營的工匠們混了一個臉熟。
特别是擡出劉文昊以後,衆人還是很順利的走了進來。
這一刻,就見劉文昊蹲在地上,拿着一個石筆在那裏不停的畫着。而旁邊一起蹲着的,除了馬昂以外,還有主管玻璃制品的龐海。
“龐都頭你看一下,在這個位置再多加一個竹管子,然後再試試……”
龐海不住的點頭,但他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因此連連問道:“大人,這裏要是加個竹筒的話,那豈不是要把所有的玻璃液都漏出去了嗎?”
聞聽龐海的問題,劉文昊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大概上差不太多,不過這裏面……”
說着話的時候,隻見劉文昊又拿起那塊石筆,在地上又畫了兩道。
“在這裏挖個小孔總可以了吧?”
看到劉文昊畫出來的這個草圖,龐海和馬昂各自拿着筆,也在地上畫了起來。
此時就見馬昂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大人,這裏如果加上個竹筒的話,也不太好固定啊,要是加鐵管還有可能……”
說到這裏,馬昂也好還是龐海也罷,兩人都有各自的難題。
此時劉文昊要他們做的不僅僅是火藥,還有供玻璃液冷卻的裝置。說句題外話,劉文昊之所以讓衆工匠們所做的裝置,其實并不是爲了玻璃亦或是火藥,真正的原因則是爲以後的火铳做打算。
然而看到這裏,問題又來了!
這麽說吧,在大宋年間并沒有不鏽鋼一說。因此用竹筒插在那裏并不現實,而換做鐵管的話,問題也是一大堆。
當然,短時間确實沒問題,可要是時間長了,那就不行了。畢竟鐵在這種情況下是要生鏽的,所以馬昂和龐海都沒有将口中的問題說出來。
而在這個時候,一旁的邵興也看明白了衆人的難題,此刻就見他突然開口道:“大人,下官倒是有個法子,不知能不能行……”
聽到這麽一個說辭,劉文昊這才意識到邵興等人,然而他的目光卻沒有放在邵興的身上,而是緊緊的盯着一旁的邵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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