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當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守城卒卻突然意識到,金軍好像都撤了!
或許是爲了驗證自己的猜測,那士卒在向上禀報以後,特意騎馬出城轉了一大圈。赫然發現,原來的金軍大營已經成了一片空地,鬼影也沒有一個!
王禀得知消息,先是令人迅速拆除城外的鎖城工事,而後又和知府張孝純商量下一步的打算,最後則是把劉文昊也叫了過來。
這個時候,衆将都能明白,定是朝廷又有了變化,或許和金人的和議又出現了新的變故。
其實事情也差不了多少,趙家天子,确切的說是徽宗父子都不怎麽樣。爺倆搞藝術絕對無敵,但對朝政上,倆人都是白給。
一個寵信奸佞,将好好的大宋埋下了亡國的伏筆,另一個則是爲了給老爹背鍋,又生生的造了一些幺蛾子!
原來自從和大金二太子斡離不和談以後,金國東路軍便按照和約暫時撤退了,可驚魂甫定的趙桓,在這個時候才突然意識到,爲了贖買所謂的和平,他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還有,由于缺乏足夠的糧饷,金軍士兵的薪酬完全取決于他們能在戰場上搶多少,即使趙桓給出了如此高昂的賠償,卻還是沒有填滿他們那一顆貪婪的心。
幸好趙桓身邊還有李岸、許瀚等名相,他們沒有對金人抱有和平相處的幻想。在積極應對的同時,又和大金據理力争。
本來這事也就算了,三十萬勤王大軍已經來到了東京城,即使宋金兩國談不攏,也有一戰之力。
然而不幸的是,趙桓身邊幾個豬隊友卻突然出來攪局,白時中、耿南仲,哪一個不在他耳邊吹風?
就比如割讓太原、中山以及河間,本來趙桓心裏并不願意,但經過那兩人的鼓吹後,宋欽宗隻能同意。
可就是這樣,就是在這一刻,問題又來了,因爲事後趙桓突然發現,如果要阻止大金的下一次軍事行動,那就必然要占有太原,因爲太原一旦失守,那麽南下的金軍将會再次勢如破竹,東京城就無險可守!
你看看,早幹嘛去了?如果當初你小子頂住壓力,死活不割讓太原,至于發生現在的事嗎?
哦,金軍退了,三十萬大軍來了,你小子才有底氣了?
說句心裏話,如果宋欽宗一直這樣,估計女真人還真拿大宋沒什麽辦法。可現在就不一樣了,你這是什麽行爲?出爾反爾嗎?
的确,趙桓此時面臨着兩難的選擇:割讓太原就等同于自廢雙臂;不割讓太原,就會給金軍留下口實。
你說都到了這個份上,還要什麽口實不口實的呢?這世間,是非公道并不在人心,而是在乎雙方實力!
今年天氣異常,從南到北都是一樣的寒冷。金軍糧草不足,部隊也比大宋少很多,那你還怕個毛線?!
可就是這樣,趙桓還是沒底氣,恭恭敬敬的把金大爺送走後,這才放下心來。可同時他卻又放出一記昏招!
重用耿南仲,罷免李綱!
這一下,本來很好的局面又被打回了原型!
衆所周知,耿南仲任執政後最重要的政績,一是排除異己,二是“主和議”,破壞抗金。此兩條劣迹不是在平時,而是在危難時期,就不能不在北宋覆亡中起着惡劣的作用。
怯于公戰,勇于私鬥,宋朝有不少士大夫,如果說他們治國和救國全然無方,而彼此勾心鬥角,玩弄機謀權術,卻又有足夠的聰明才智,耿南仲就是一個典型!
事實證明,宋欽宗到底還是太嫩了!
任命姚古爲河北制置使,種師中爲河北制置副使,兩人先後帶着密旨從河北出兵,這本身就有問題!至于又出了什麽事,或許過些日子,衆人就會知曉。
話說遠了,單說在這一刻,王禀看着劉文昊說道:“子明啊,數月前,你曾和老夫講過金軍南下一事,現在女真人又退了,你有什麽看法呢?”
有什麽看法?
劉文昊微微一笑,這有什麽看的?女真人就是一頭喂不飽的餓狼!現在退了,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還得出來覓食!
“大人,下官以爲,第一,咱們還得加固城防,加緊備戰;其次囤積糧草,打造守城利器……”
張孝純在一旁微微的皺了皺眉,什麽意思?難不成女真人撤退都是假象?難道他們還要圍困太原嗎?
和張孝純的想法不同,王禀深以爲然。隻是王老将軍也有心煩之事,黃土埋過了脖子,已經風燭殘年,如何應對金軍下次南侵?
下一次,又是多少年以後呢?
或許和王禀一樣,張孝純也覺得金軍短時間内不可能再發動南侵戰争了。前些日子,路允迪來太原宣诏的時候曾透露過,說朝廷已經用大把的價錢換來了所謂的和平。
現在太原的金軍主動退出河東,一個是說明朝廷來了援軍,再一個則是說明和議的約定生效了!
可劉文昊卻不這麽看!
“諸位大人,下官覺得女真人的胃口一向很大,他們現在一舉鲸吞不了大宋,那肯定還要有所圖謀!”
辛興宗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沒有認可這小子的說法,于是問道:“劉副使,依你所見,我們就打不過女真人了呗?”
或許是聽出那兵馬钤轄的不善,王禀補充道:“子明,你覺得我們有幾成勝算?”
根本就沒有考慮,劉文昊便脫口而出:“十成勝算!”
嗯?衆人有些不解,什麽意思?打不打得過都讓你小子說了,怎麽?你是算命先生啊?兩頭堵了呢?
看着衆人的樣子,劉文昊解釋道:“下官以爲,如今金人兵鋒正盛,野外争雄非是我等強項,因此依托城池之固,和其打消耗戰!一年打不過,那就打三年、五年!打不過就跟他耗到底!”
說到這裏,劉文昊頓了一下,随後又看了看衆人的表情,緊接着又繼續道:“我大宋地大物博,非是蠻夷能夠相提并論,如果和金人硬碰,那絕非是他們的對手,但反之而言,金人又能耐我何?”
“妙!”王禀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很早之前,他在白溝就已經見識過金人的強悍,現如今再次碰到女真人,說能打得過,這都是假的!
當下,王老将軍的心裏突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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