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總賬房先生還是朱秀才。
每日分店店長下工前會将一天的收入送進趙記财務部。
每月工資發放,也由店長提前一日在朱秀才這裏領取,再回去逐一發放到個人。
店長有招人、用人、發放薪水,管理日常業務的職責。
朱秀才覺得他一人實在忙活不過來,每日到鋪子就開始馬不停歇的記帳。
除了記賬,還得管理支出,存入銀錢等等…
往往到下工時還忙活不完,三天兩頭往錢莊跑。
書妍也有打算再招收兩三個小記賬員給他打下手。
煲仔店沒有找到合适的掌櫃,書妍給每個鋪子找了一個店長,類似于小掌櫃。
她決定先讓她們熟悉現下業務,到時從她們五人中選一個綜合業務能力突出的。
這幾日煲仔店日均進賬八千多兩吧,出去各項開銷還剩将近六千來兩銀子,一家淨收一千多,屬中心街這家生意最好。
朱秀才離開她的辦公間,書妍揉揉脖頸,外面雨也停了。
再三考慮,作爲一個現代女性,事業爲重。
沒必要爲了些許不好的情緒壞了生意上的正事。
帶上幾串粽子,去了雅風閣找他。
小安子接待了她,說少爺派人來說回了府裏,有事需到府裏傳他。
書妍無法,隻能又去他的府邸尋他。
雖剛下過雨,烏黑的天空黑墜墜的,到他府上的路上依稀已有了燈火闌珊的感覺,家家戶戶生起炊煙…
不由得歎息,萬家燈火生炊煙,财米油鹽又一天哪。
到了府上,管家開門瞧她面生,上下打量她,一問是來找少爺的有些疑惑,還好碰到外出回來的鋤藥。
鋤藥一臉客氣的把她帶進府内,路上庭院屋檐下已點燃燈籠,一路直達府内待客大堂讓她稍等。
有小丫鬟上來給她奉茶,盯着她臉瞧了瞧,出去走遠後,與其它丫鬟掰扯兩句。
或許是對她這位突然造訪的陌生的美貌女子有點好奇。
不大會兒,聽見外面有男子呵斥聲,是趕人的意思。
男人一身酒氣吊兒郎當的就來了…
滿臉通紅,嘴唇煞白幹裂起皮,注視着她,眼底憤怒難掩…
夾帶一絲恨意…
“喲,大忙人來了?”
“第一回來呢,在下這府邸可還滿意?”
男人語氣十分不善、傻子才聽不出諷刺挖苦…
舒顔皺眉,她一點都不喜歡喝醉酒的男人。
見她氣得臉色通紅,面露不郁之色,心裏莫名舒服。
“呵呵,生氣了?你也會難受啊?”
“女人心,海底針,我還以爲你的心是石頭做的沒知覺呢。”
沈墨軒醉酒一塌糊塗…說出的話一句比一句毒,心裏最近一直痛痛的,酒精都麻醉不了…
他明知自個不能對她生出旁的心思,還是生了,看她和旁的男子相處忍不住讓自己抓狂了…
他竟對一個棄婦…
與以前穩重内斂的他不一樣,
看她濕漉漉的發絲,厭惡的皺起眉頭,輕聲恥笑道,
“怎麽?不去看你的趙長生?來我這裏做什麽?”
書妍瞧他就是存心的,她到底哪裏惹了他?
“沈墨軒,你有毛病吧?”
“呵,對啊,我是病了,病的不輕。”
男人坐下靠在座椅上換了個姿勢,懶洋洋的看着她,跟以前的他不一樣。
輕扯嘴皮,
“…趙長生是你什麽人?”
書妍露出三白眼冷冷看他,倔犟道,
“他跟你一樣,是朋友。”
趙長生跟她沒仇,還幫她。
人家都要大婚了,說什麽她的趙長生?
以前雖說跟他鬧得有點不開心,但他始終是這溪水鎮一方官老爺。
她做生意,沒必要得罪他跟他老死不相往來吧?
況且以前他在她最困難的時候他幫助過她。
她這人對待在困境中幫過她的人,有莫名的領地劃分,就是朋友。
“呵呵,朋友?”
兩手擡起來拍了拍,繼續諷刺道,
“不錯,連我沈墨軒都佩服的緊。”
“原來你趙舒顔一介棄婦,還能認識像縣老爺這樣的朋友。”
“你可甭瞧不起人,我一介棄婦又…又如何?”書妍氣得不行,卻也沒底氣。
平日裏硬撐的人,被他刺傷閃躲,有點心疼…
“不知道是真朋友呢?還是像我這樣又是被利用的關系?”
眼神由臉上一路掃視到她腰間…逗留在某處。
邪惡的凝視着,
“瞧你日日戴着它…你這腰間小鈴铛又是屬于哪個野男人的呢?”
書妍氣得發毛,她沒必要解釋。
要不是看在和他是合作關系上,一定要把揍得他滿地找牙。
“沈墨軒,你太過分了,說話注意點。”
男人冷笑,
“…呵…趙舒顔,我想問問你,我沈墨軒在你心裏算什麽?”
書妍壓制住心裏頭把他一把撕碎的火氣,
“我們是合作夥伴,也是朋友,你知道的。”
“可是,我不想呢。”
男人突然站起來,慢悠悠走近低頭不語,靜靜的深邃的目光對上她的眸子。
“你…你做什麽?”
呼吸急促加快,危險的氣息逼近…
書妍吓得後腿…這男人今天是吃錯藥了?
看着他冷若冰霜的眸子突然迸發出炙熱的光芒,似乎要把她灼傷,燃盡…
“你離我遠些。”
“我不…”
男人忽的上前一把将她攬進懷裏将她抱住,頭重重的埋進她的肩膀。
富含磁性的聲音在耳邊喃喃低語,“舒顔…做我沈墨軒的女人好不好?”
呼出的熱氣一簇簇打在她白皙的脖頸,還夾帶着酒氣,書妍耳朵變的潮紅一片…
男人臂力大的驚人,書妍用力掙脫,冰冷的嘴唇似要啃上她裸露在外皮肉處。
就讓他趁着酒意任性一回吧。
書妍氣得不行,用拳頭錘他,把他一頓喊醒,
“沈墨軒,你醒醒,放開我。”
“不放。”
猛然間,突然擡起右腿使力膝蓋頂向他的小腹處。
悶哼一聲。
男人望着她一臉震驚,“你…”蜷縮緊抱小腹,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我知道你今兒是喝醉了,胡說八道,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書妍也是一愣。
“你這女人,真毒。”
“你逼我的。”
面露猙獰…看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
“看來你醉的不輕,生意上的事咱們還是改日再談吧。”
沈墨軒醉眼朦胧,望着那張熟悉的小臉,好像有話說,小腹疼痛感襲來,嘴角嘲意十足。
書妍深呼吸一口,“我走了,明兒午時雅風閣見。”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
沈墨軒望着遠去的背影,眼底綠意湧動,喃喃道,
“趙舒顔你好樣的…夠狠,夠絕情…越狠越好,讓我徹底死心更好。”
出門見有婢子過來,告訴她們他們的主子醉酒了,需要人進去服侍,幾人立馬跑了進去。
書妍也長舒了一口氣。
回來路上她一度有些自我懷疑。
她在現代也是如此,一向是個比較随性的人,或許跟他們的關系走的太近?
讓她不由得産生了戒備…
思來想去…
淡然處之,該來的會來,該走的也會走。
愛誰誰?
晚上,縣令府上,男人胃痛到蜷縮一團。
望着扔在一旁的中藥包,沒有拆開…
“…長生哥哥,你好些沒?”
江子舒一臉愁容,唯唯諾諾不敢上前。
“這可怎麽辦?奶娘,要不讓管家去尋大夫。”
“不必了,我自己有藥,喝了就會好些。”
江子舒知道趙長生不喜她去衙門,特意在他下衙回府時間來尋他,給他送點自己在江府做的冰糕。
“你…沒事就回去吧。成婚前,不要來我府上。”
“我隻是想來給你送點吃的,你在衙門吃的那些哪有自己廚房做的好呢?”
“我娘和妹妹在府裏,他們會安排的。”
“知道了。”
“長生哥哥,你…都不想子舒的嗎?”
江子舒委屈,拿起帕子掩面将要哭泣…
趙長生身體不适,見她又要掉珠子,心煩意亂。
“行了,我這邊有人伺候,天黑,今兒下雨路滑。”
“早點回去吧。”
“你身體不舒服,子舒留在這裏陪你不好嗎?”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