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高高挂,趙子安擡頭望望天…
不知爲何,書妍看他背影有些落寞。
第二日,上山開荒的那波人正常上山。
蘆荟地裏,福伯一大早便跟着送蘆荟的人一道來了。
看見書妍在迎他,一臉的笑容可掬…
待他瞧見這麽大一片被犁好的地,還吃了一驚,這丫頭,到底種這麽多蘆荟幹啥啊?
旁個卸貨,他下車先抓了把泥土在手裏摸了摸,喂了點在嘴裏嚼了嚼,吐出來。
微微點點頭,這土壤是沙土,土質疏松倒也不算酸,種蘆荟是可以的。
蘆荟喜歡溫暖,濕潤、陽光充足的地方生長,這塊荒地向南,背靠大山又可擋北風。
地界前面是一條小河,到時澆灌也方便,明顯滿足要求。
福伯對書妍道:“丫頭,你這地裏頭剛開出來的荒地吧,要想蘆荟長得胖還要再養養呢。”
福伯接着摸摸胡子,道,
“我覺得你再弄點農家肥施在地裏比較好。”
“福伯,這荒地開荒時有燒草木灰在裏面,不行嗎?”
“瞧出來啦,還得加一些人畜糞便,會更好。”
“哦。”
農家肥,這,有點困難。
荒地接近三十畝,她關牛的圈裏産的牛糞不多啊。
隻好對一旁忙活的旺兒吩咐道,
“旺兒,你現在去村裏每家每戶跑一圈,吆喝收農家肥,誰家有就賣到荒地來,十五文一方吧。”
想她一個現代人,在古代還得掏錢買農家肥。
“知道了,東家,小的這就去。”
書妍今天也特意把自己收拾的幹淨利落。
小靴子搭高腰褲,遮陽鬥笠,再加特質小手套。
春花不負衆望。
帶來的那三十名趙家村的村民束手束腳的站立一旁,好奇的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遮陽鬥笠下,絕色容顔,笑意吟吟。
那雙靈動的眸子時不時看向一旁的人,有時看向他們,好像跌進一汪清泉。
指揮着人…
這…還是曾經那個被他們唾棄、趕走的女子嗎?
書妍嘴唇勾起,又朝他們淡淡的點點頭。
他們手裏拿着鋤頭、鐵鏟子、灌水的竹筒、背着背簍,有的衣服打着補丁,破着洞,頓時顯得有些十分局促不安。
還沒局促完呢,張老太便來了,隻見她精神抖擻、穿得像個福老太太似的。
她身後還跟随着幾名下人模樣的人。
年紀略大的左手拎着木桶,另一手用竹籃挎着一籃子白花花的大白饅頭。
瘦高個的也是一手大白饅頭,右手挎着一籃碗。
還有一個抱着孩子的婦人,手裏拿着筷子、鐵勺。
張老太嗓門明亮,大老遠熱情的招呼他們,“唉呀,你們都來啦。”
大夥兒也局促的打着招呼,“诶,是啊。”
“是你啊張嫂子,哈哈。”
“大龍他娘,…好久不見啊。”
點頭哈腰的,還沒說完呢,張老太走近先跟一旁的福伯唠起嗑來,
“這位便是福伯吧?”
“真是辛苦您啦勞駕您還專門跑上一趟。”
“呵呵,瞧老太太說的,這是小老兒的本職工作,我可稀罕跑這一趟了。”
“得,那您先忙,俺去給他們發早餐。”
“好。”
轉頭吩咐道,
“快,墨兒把這些大饅頭給他們一人發兩個,王師傅麻煩你幫芸娘把小晶晶抱上…芸娘你給他們一人盛上一碗酒釀湯。”
“是,老太太。”
三人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瞧見眼前這一幕,大夥兒揉了揉眼睛仿佛不可置信,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們多久沒吃過白面啦?接過饅頭迫不及待咬上一大口,噎得幹瞪眼。
有的面紅耳赤,内心七上八下。
因爲有不少是她爹上回醉酒滾田裏看熱鬧的人。
還有在族裏大會那日朝他們吐口水罵叨他們的人。
真沒想到,這張筱鳳窮了一輩子,哪能想到還能扯高氣揚的使上下人呢?
不遠處瘋人趙大龍也跑過來了,穿得绫羅綢緞,幹淨富态。
還是嘿呀哈的握起個鐵拳頭,看起來要揍人。
後面還跟着一個小屁孩,一路“大老爺,大老爺!您慢點跑。”的喊着。
小屁孩看到書妍,眼睛裏亮晶晶的:“舒顔姐,您今兒沒去鎮上啊?”
書妍點點頭。
“大老爺,您不要到這邊有仙人掌的地方來玩耍,會紮到您。”墨兒恭敬的提醒他。
“捶死……你…疼嗎?唉呀,好疼啊。”
趙大龍朝他嘶吼一陣,晃悠一圈又跑遠了。
福伯看到趙大龍,有點好奇,倒也沒理會,倒是桶裏飄出來的酒酒釀香氣吸引到她的注意力,吞了吞口水,
“喲,這個是啥吃食,好香啊,給小老兒也來碗嘗嘗。”
芸娘連忙道:“诶,福伯,您老稍等。”
拿起一個碗,盛了一碗給他。
吃完早飯,就要正式幹活了,奶奶不悅的瞅了瞅那對仙人掌,跟趙家村的人說:“你們先慢慢幹,俺就先回了。”
“诶,诶。”
見芸娘在後面跟着,
“老太太,您慢點走,這才四、五月份呢,日頭就這毒,出門滿頭大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