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妍很是開心,正打算招呼一聲,哪知這一瞧,讓她大吃一驚。
離上次牛梗叔帶高鋒來她家也将近有個把月了,不過今兒的牛梗叔卻險些讓她認不出來。
牛梗叔架着牛車迎面而來。
此時他瘦骨嶙峋,滿臉胡子拉碴的,神情恍惚疲憊不堪,眼睛發紅,整個人都憔悴的不像樣子了。
正當他路過城門前的大橋時,忽地一個小孩子跑到了路中央不小心踢到了石頭摔倒在了地上,眼見着老黃牛的大蹄子就要從小孩子頭頂踩了過去...
“哇...娘!奶...救命!”
小孩子的哭喊聲并未把牛梗叔從他的思緒給拉拔回來。
“牛梗叔!!!”
趙書妍心悸不已,大聲喊道。随即一躍跳下牛車,朝他飛奔過去,可已然來不及。
正在此時,忽然一黑衣蒙面的男子從天而降,隻見他一掌撐住了牛頭,牛兒莽莽兩聲,後退兩步,小孩子被拎了起來,隻聽“啪啪啪”的幾聲,好似在空中旋轉了幾個圈,然後再一個飛躍,小孩便穩穩的落到了路邊上。
還沒看清怎麽回事,黑衣男子已然消失不見,趙書妍隻記得他那冷峻的氣質和那雙黑駿駿的眼珠。
發生了什麽?天哪,這...就是所謂的輕功吧,她還是第一次見呢。
“啪”的一聲,趙書妍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原來是牛梗叔被一位約摸四五十歲左右的老婦人給呼了一巴掌。
“你這人,咋回事,眼瞎嗎?看不見小孩子在路上的嗎?”婦人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
“啊...這...對不住,這位大姐,俺不是故意的。”牛梗叔此時已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心中也是驚駭不已。頭上的汗珠一滴滴冒了下來。
婦人勁很大,一把将牛梗叔從牛車上拽了下來,不停的拉扯他的頭發,牛梗叔頭發被扯散了披在臉上,又用拳頭一下又一下撕打着他的頭部和在他身上一陣亂掐。
這時,路人開始圍攏過來。
“俺瞧着你就是故意的,你以爲俺不認識你,哼!你不就是那趙春花的爹嗎?那趙春花生不出小子,這街上左鄰右舍誰不知道,她這次又小産傷了身子再也不會有兒子了,而你除了春花那一個閨女也沒了後,你還不承認,你就是嫉妒俺家有小子,想害他性命。”
那婦人笃定的說道。
這句話好像刺痛了牛梗叔的神經,他裂開幹燥的嘴皮怅然一笑,神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然後低下頭一言不發。任她出氣。
路人也開始指指點點。
“呵,你這人瞧着老實巴交,心咋這麽毒呢?你還敢笑,俺讓你笑,讓你笑。我可憐的孫兒哦,可憐他小小年紀就受了重傷...”
“大家給俺評評理哦,你賠俺銀子,沒有二十兩,不然你甭想從這過去。”說罷這婦人便躺倒了路中間,撒潑打滾起來。
周邊随即也響起了抽氣聲。
這大漢子一看就是個莊稼地裏的老實人,有人知曉,這婦人在這城中碰瓷是出了名的,被她纏住了,今兒這事不好了了啊。。。
忽然,一陣輕快的笑聲傳了過來。“呵呵,真是獅子大開口呢,我說,你那寶貝孫子在那邊哭喊了這麽久,你要是真關心,倒是過去瞧瞧他啊。”
婦人擡起頭望向了聲音主人。這一瞅差點叫她失了魂,好俊俏的公子哥,隻不過瞧他穿着也不像是什麽有錢人,婦人随即鄙夷起來。
“這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哪涼哪待着去。”
“不巧,本人剛好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且問你,你說你孫重傷,能否指出具體哪裏受傷?”趙書妍慢悠悠的說道。
“你!他受的是内傷一般當然瞧不出來。”婦人嘴硬道。
“呵呵,真是好笑,你都未曾去瞧他一眼就知他受了很重的内傷,那醫館的醫師都沒你神乎,這樣吧,正好我去那城中有事咱們一道去醫管整治一番,若真如你所說,咱們銀子照常賠,可如果不是你所說的那般,咱們今兒可就去那衙門講講道理了。”趙書妍眼神一閃,淡定自若的說道。
一聽要見官,婦人急了。她可不想屁股挨闆子,連忙爬了起來,讨好道:“這位公子,你别跟我這婦道人家一般見識啊,俺們這事又不是什麽大事,見那官老爺作甚?那官老爺日理萬機的就不要爲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去老煩他老人家了,你說是與不是?”
“哦?那你倒是說說今兒這事該怎麽了了?”趙書妍莞爾一笑,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婦人心裏一緊。
這時,小孫子跑了過來抱住了她的大腿,“奶...”。
婦人瞅了一眼她孫子道:
“呵...那個...要不就給一兩銀子吧,俺孫兒今兒确實受到了驚吓,你瞧他膝蓋還留着血呢。”
這趙書妍也注意到了,那小孫子應該是摔跤,膝蓋磕到地上了。
“這樣吧,五百文,多了沒有。”小孩子也是可憐,被自己的祖母拿來當做賺錢的工具。
“這...”婦人心有不甘,瞧了瞧面前的公子哥,不像是個善茬,聰明的緊。這要是去見官老爺,她不是就暴露了嗎?
她就是故意讓她孫子跑到牛梗牛車前去摔跤的,哪成想那憨子竟然差點讓她的孫子真的殒了命,可能有幾分内疚吧,便也歇了心思。
“那成吧。”
“這位公子,俺...俺謝謝你的好意了,對不住,俺身上沒有銀子,俺隻有爛命一條...俺...”
牛梗叔眼淚鼻涕的說着,這麽一個大漢子披頭散發的,真是看起來狼狽不堪,讓趙書妍心裏很不是滋味。
“牛梗叔,是我呀,書妍。”趙書妍給他眨了眨眼睛。牛梗迷茫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眼裏亮了一亮,難怪他認不出,這丫頭竟然女扮男裝,這才多久功夫,還長變了。
“您别擔心,有我呢。”書妍握了握他的手腕道。
牛梗提起的心此時放下來了。
趙書妍支付了五百文後,那婦人帶着孫子離去,周圍的人也都散去。
“牛梗叔,到底發生了何事?春花她不能生是怎麽回事?”趙書妍問出了她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