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遙一頭霧水。
以她現在的智商,顯然不能理解‘如願以償、故技重施’那麽高深的詞彙,又何況是顧弈辰冷嘲熱諷的意有所指?
夜星遙擡起頭,剛想問一句“你什麽意思”,但看到顧弈辰那股咬牙切齒要吃了她的模樣,夜星遙突然嘴角一彎,‘呵’的一聲笑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薄荷味啊……”
“唔……你這樣對我又踢又拽又摔又兇的,是不是秋後算賬來着?”
“哎呦,你一個大男人的,用得着那麽小氣?我是強吻了你,又不是強暴了你,用得着專門跑着來堵我嗎?”
強吻?強暴?這是一個高中生說的話嗎?這簡直一個女-流-氓啊!
顧弈辰一口火氣堵在胸口,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強吻?強暴?你是一個在校學生,還是一個夜店小姐?這種輕浮随便的話也能說的出來,簡直……”
“簡直沒教養嗎?”夜星遙打斷,仿佛隻要在她身邊,是個人都能拿她的‘教養’說事。
夜星遙莞爾一笑,毫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回問了一句:“像我這種爹不疼娘不要的人,教養是什麽,能吃嗎?”
“再說了,你們男人不就喜歡和這種‘輕浮随便’的女人糾纏不清暧昧不明嗎?撒撒嬌、賣賣萌、發發嗲,嘤嘤嘤,順便脫個衣服上個床,還捧得跟手心寶似得……”
夜星遙一邊說着,一邊不耐煩的推開了那隻将她困在牆壁上的手腕,她雖然言之鑿鑿,可卻是也醉了,走路的時候都踉跄不穩,踩着高跟鞋走在洗手間的瓷磚上,幾步還差點崴了腳。
夜星遙很粗魯的将腳下的高跟鞋踢到了一邊,歪頭盯着它看了幾秒之後,又光着一隻腳,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彎腰将它撿了起來,胡亂的蹬了幾下,才勉強歪扭七八的踩了進去。
然後,她突然又呵呵的笑了,像是在和誰說話,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不就高跟鞋嗎,不就小洋裝呢,不就是裝千金小姐大家閨秀嘛,誰曾經還不是被捧在手心裏的掌上明珠啊……”
這話的語氣,說的随意自然,像是閑話家常的吐槽,可她微微垂下的睫毛,卻在眼簾之下打出了一片暗影,因爲微醉而泛着一層淺紅的雙眸,竟沒由來的,浮動出一抹哀傷和黯淡。
夜星遙腳步不穩靠在牆壁上,高跟鞋的鞋扣耷拉在地上,鵝黃色的裙擺也被紅酒蛋糕染的髒亂不堪,齊腰的長發有些散亂,精緻的淡妝也花了一些,仿佛是被家人丢棄的小狗,可憐兮兮,孤獨而脆弱。
那個樣子,與剛才在電梯外神氣明豔的拽着他的領結放肆又大方的借上一吻的女孩,有着天壤之别。
說不上來的,顧弈辰的心裏,有些微微的悶,像是被什麽東西,錘了一下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