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什長聶風、李七、王光照、林大域,慕容和順也都晉升爲了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官階相當中下縣的縣丞。
其他士兵也各有封賞,最低的也升爲了隊正。
說實話,這些封賞相對于他們立下的功勞而言,并不算高。
這隻有李昂和伍軒兩人的封賞未定,王忠嗣已上奏朝廷,交由朝中君臣來定奪。現在李昂依舊隻是個小小的兵曹參軍,他現在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坐在衙門裏接收一些驿件軍函。
這工作很清閑,也不容易出錯,董延光一時也挑不出他的毛病來,雙方表面上暫時相安無事。
不過李昂知道,這或許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董延光是不可能就此罷手的。
讓李昂不爽的是王忠嗣的态度,這幾天沒有召見他也就罷了,李昂主動去求見,王忠嗣也以種種理由避而不見,使衙裏的官吏見了這情形,私下了議論紛紛,看李昂的目光都怪怪的。
這一天,李昂獨自在衙門裏尋思了一陣,便提筆給長安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楊男的,還有一封給公孫靖宇。
寫完這兩封信,李昂猶豫了一下,又給虢國夫人寫了一封,這個女人生性放蕩不羁,除了身體上的征服,李昂也沒把握駕馭她的思想。
她做事全憑個人喜好,李昂有時還擔心她會幫倒忙。所以,這麽久以來,除了床第間的事,李昂一直沒讓她做什麽。
給虢國夫人的信中,主要是聊聊舊事,聯絡一下感情,不然等真的有事發生,再去信就不太好了。
下筆的時候,李昂才發現,自己和虢國夫人之間,除了床上那些事兒,還真沒有什麽其它舊事。腦海中不禁浮現往日在她府上的情景,李昂總喜歡把她妹妹秦國夫人疊到她身上,一人雙騎,高唱征服。
姐妹倆被蹂躏得越厲害,越是乖巧服帖,那陣陣嬌唱……靠!老子是不是太久沒碰女人了?
李昂停下筆,用力揉着自己的臉,幾乎将五官都揉到了一塊兒。不得不承認,那對姐妹花确實别有風情。
深呼吸了幾下,平靜下心潮重新下筆,總算把信寫好了。
***
此時的大唐帝都長安并不平靜,吉溫和羅希奭等等酷吏以巡察地方爲名,所過之處,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尤其是吉溫和羅希奭二人,相勖以虐,推事未窮,先計贓成奏,待引囚訊問,震以酷刑,受審者多死于酷刑之下,慘不忍睹;
二人于是被人稱爲“羅鉗吉網”,地方官吏畏其酷烈,随問辄承,無敢忤。
是以,大量的誣陷和僞證飛向長安,目标全指向太子李亨。
太子越發驚恐,李林甫積威愈盛,反正皇帝不上朝,李林甫嫌去正常堂辦公麻煩,就在平康坊自家私宅處理政務,百官都集聚到他府前等候召見,車馬無數。右相府俨然朝堂一般。
有個禦史看不過去,上表彈劾李林甫八宗大罪,結果奏疏還沒遞上去,就被李林甫得知,立即派别的禦史到其家中,随便安個罪名就将其杖斃,籍沒其家。
随後,李林甫把所有禦史言官召集來,對他們說道:如今聖明天子在位,群臣順從聖意都來不及,還需要什麽谏論?你們難道沒見過那些儀仗馬嗎?它們整日默不作聲,就能得到上等的糧草飼養,但隻要有一聲嘶鳴,就會立即被剔除出去。就算後來想不亂叫,也不可能再被征用了。
李林甫要禦史言官做儀仗馬,做做樣子就行,别亂叫。有前車之鑒在,這下所有禦史言官都不敢再進谏。
左相李适之憂懼之下,主動上表請辭,皇帝也允了,李适之很快被罷爲太子少保,成了一個隻領奉祿,而無實職的散官。
李适之一去,朝中隻有高力士和驸馬都尉張垍還有能力回護太子李亨。
張垍身爲故宰相張說第四子,且又是皇帝的女婿,尚甯親公主之夫,皇帝特别恩寵,許張垍于禁中置内宅,侍爲文章,嘗賜珍玩,不可勝數。
他和高力士都算是皇帝身邊的近臣,有他們爲太子李亨說話,縱然地方上揭發太子的罪證雪片般飛來,李亨卻依然不倒,這讓李林甫極爲難受。
就在此時,隴右節度副使董延光的加急奏疏送達長安,李林甫如獲至寶,立即召見了董延光派入京的心腹謀士龔少辭。
龔少辭被引到李林甫書房,誠惶誠恐地拜道:“卑下龔少辭,參見李相公!”
“起來吧。”
李林甫端着茶碗,連眼皮都沒擡一下,這才幾個月,他鬓邊的白發又多了不少,清容也更清癯了。
現在人人都隻看到他權傾天下,風光無比的一面,又有誰知道他有多辛苦呢?
爲了得到皇帝的寵信,他日理萬機,夙興夜寐,把國家軍政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同時還要耗盡心血來對付太子,以免将來受其反噬。這事事都要耗費心血,鬓邊白發不增多才怪。
在李林甫面前,龔少辭感受到了強大的壓迫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暗暗咽了幾下口水,平順了一下心跳。
卻聽李林甫說道:“董延光的奏疏,本相看了,這其中頗有矛盾之處。他既聲稱王忠嗣與李昂虛報戰功,卻又說吐蕃遭到重創,正是奪回石堡的最佳時機,對此,你何以解釋?”
龔少辭爲之一窒,他暗暗一咬牙,壯着膽子說道:“回相公,董副使隻是依據事實,如實上奏而已。李相公是千古未見的賢能宰相,所有的矛盾到了李相公這裏,相信李相公都能輕易捋順…….”
李林甫雙目之中,突然精光大盛,如兩柄利劍直刺龔少辭身上。
龔少辭心頭一顫,說到一半的話再也接不下去。直到李林甫收回目光,龔少辭才感覺身上一輕,背上竟已微微汗濕。
李林甫繼續喝着茶,爲了提神,他現在一日也離不開“明前玉女”茶了,那縷茶香在書房裏彌漫着,過了須臾,他才徐徐說道:“那李昂帶五十輕騎,深入吐蕃,破伏俟城,生俘吐蕃大論莽布支,可是事實?”
龔少辭不敢再隐瞞,連忙答道:“回李相公,确實有消息傳來說伏俟城被焚毀了,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經被焚毀,誰也沒有親眼看到。不過,吐蕃大論莽布支确實已經被俘回了隴右。”
“李昂與那什麽蘇毗公主有勾結,這可屬實?”
“回李相公,這應該屬實。李昂此人,身世如謎。去年春,李昂被劍南野戎城的守軍以吐蕃奸細抓回,在此之前,誰也沒有見過他。
被野戎城守軍抓回之時,李昂身上帶着一把金刀,金刀上鑄有‘蘇毗卓瑪’四個吐蕃文字。這次李昂領五十騎深入大非川,在那位卓瑪公主五千騎兵圍剿之下,竟能安然無恙,據說其間李昂還與那位卓瑪公主私會過,具體說了些什麽,無人得知……”
龔少辭添油加醋,處處映射李昂是蘇毗部奸細,極盡诋毀之能。
李林甫聽了大爲意動,隻是表面上還是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對他來說,李昂還是其次,關鍵是王忠嗣。
現在吉溫等人在地方上搜集了大量的罪證,卻仍然奈何不了李亨,如果能從王忠嗣身上着手,機會就大多了。
王忠嗣雖然深得聖寵,但身兼四鎮節度,兵權過重,本就是人臣大忌,如果有證據證明王忠嗣與李亨暗中勾結,圖謀篡位,那就好了。
在這個時候,董延光無疑是上天送給他一個機會。李林甫和龔少辭又密談了一會兒,最後對他說道:“你回信告訴董延光,讓他放手去做吧,朝堂之上,自有本相爲其說話。”
得了這句話,龔少辭大喜,連忙起身拜道:“卑下代董副使謝過李相公,李相公栽培之恩,董副使定會牢記在心,容後再報。”
龔少辭退出之後,李林甫當即着人準備車馬,入宮求見皇帝。
李隆基現在就像個初戀的少年,對楊貴妃迷戀不已,政務幾乎全交給李林甫來處理。
不過對于開疆拓土,卻仍十分熱心。他讓戰功顯赫的王忠嗣坐鎮隴右,本來就是對付吐蕃。一聽說事涉吐蕃,李隆基便在“百忙之中”抽空出來接見了李林甫。
李林甫深知皇帝想要的是什麽,參拜過後,立即說道:“陛下,據隴右節度副使董延光所奏,吐蕃大将達紮路恭率五萬大軍入犯隴右,爲董延光所敗,達紮路恭丢下辎重,大敗而歸。加上吐蕃君臣不和,相互傾軋,尺帶珠丹正在對大論莽布支一族大肆清洗,緻使吐蕃人心惶惶,士氣全無。董副使以爲,現在更好的是重新奪回石堡這個戰略要沖的最佳時機。”
李林甫剛說到這,李隆基便不禁龍顔大悅。
現在,大臣們上奏國内一片歌舞升平,百姓富足,國庫充盈。國家已經治理得如此之好,對他這個皇帝來說,還能給他龍冠增輝的就是開疆拓土了。
聽了李林甫的奏報之後,李隆基立即召集大臣,商讨攻打吐蕃的事宜,竟是一刻也不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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