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國夫人聽了之後,神采飛揚,忍不住對李昂得意地笑道:“冤家,史半仙的話你都聽到了,這下你放心了吧?”
不知道她是高興之下,忘了有外人在場,或是根本沒有打算避嫌,竟當着史敬忠的面叫李昂冤家。
李昂看着她眉飛色舞,放浪不羁的樣子,恨不得再狠狠蹂躏一回。
這姐妹倆本來就沒把他的勸告當一回事,現在史敬忠這位“半仙”又如此鼓吹她們如何如何命好,以後她們恐怕隻會更肆無忌憚了。
就李昂所知,虢國夫人建這宏麗豪奢的大宅,花費就達200萬貫。李昂那500貫一棟的宅子,連她家的柴房都不如。
兄弟姐妹五人喜歡互相攀比,見其他人所建比自己住宅宏麗,即拆去重建,每建一堂花費都在千萬以上。
虢國夫人這宅子旁邊原有韋家的舊宅院。初時,見秦國夫人新建的宅子比她的宏麗,她就跑去跟韋家人說:‘聽說這所宅院要賣,售價多少啊?‘
韋家人說:‘這宅院是先人留給我們的,我們不能将它賣了。‘這話還未說完,韋家人就看見院中湧進來好幾百工人,登上東、西廂房掀瓦拆房。
沒法兒,韋家全家人和童仆隻好拿着琴、書等日常使用的東西器具,站在路中間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拆扒自己的房屋。最後,虢國夫人隻留下十幾畝的一小塊地方給韋家,而且沒給一文錢的買房錢。
虢國夫人新宅的中堂建好後,召來工匠進行粉刷牆壁。起初說好給工錢二百萬錢,待到粉刷完畢後,虢國夫人一高興,用金盞盛碧色寶石三鬥,做爲工錢賞給工匠們。
不光是一般的百姓和官員不敢得罪五楊,就像諸王及公主都畏懼他們,每次命婦入班,按制公主自應列班于夫人之上,但因怕得罪虢國夫人三姐妹,一向很得寵的玉真公主(李持盈)等皆退讓不敢就位。
建平、信成二位公主因與五楊有些不快,被追回封賜,驸馬都尉獨孤明也丢了官。
這些早已不是什麽怪事,估計以後啊,拿鞭子抽打公主的事她們都敢幹。如此嚣張的性格,如此奢侈的作派,李昂深知,要勸她們收斂也是白勸。
雖然,李昂現在把虢國夫人和秦國夫人弄得服服帖帖的,但要改變她們的本性,也是不可能的。
另外,至今李昂沒向她們提過任何要求,甚至姐妹倆主動要幫他,李昂也加以拒絕,這才使得他更有底氣,虢國夫人姐妹倆也才更服帖。
隻不過這種服帖,也是有限度的,虢國夫人當着史敬忠的面叫他冤家,這就沒顧及李昂的感受,讓李昂有些不爽。
緊接着,虢國夫人又自作主張地讓史敬忠爲李昂算命。
史敬忠看了看李昂,竟有些猶豫。
虢國夫人好奇地追問道:“史半仙,怎麽了?快算呀,本夫人等着聽呢。”
她這麽一催促,史敬忠隻得勉爲其難地說道:“不瞞夫人,李解元命格奇特,不比等閑,非史某能推算,還望夫人恕罪。”
“命格奇特,不比等閑?”虢國夫人與秦國夫人異口同聲,史敬忠的話勾起了她們更大的好奇心,“史半仙,他命格奇特在哪裏?你快說說。”
史敬忠推托不過,隻得應付道:“李解元乃文曲星降世,非凡胎也,史某所學粗淺,不敢妄加推算,請二位夫人恕罪,二位夫人若沒有别的吩咐,史某告辭了!”
“史先生慢走!”李昂插了一句。
虢國夫人白了他一眼,無奈叫家奴取來一些财物,贈予史敬忠,并親自送史敬忠出府。
史敬忠到車邊,回身向虢國夫人一揖道:“夫人請留貴步,史某告辭!”
這時車夫掀起車簾等史敬忠上車,虢國夫人見車上竟有一位年輕美貌的女子,看打扮不似是奴婢,她不禁好奇地問道:“史先生竟帶有女眷在車上,方才怎不一同入府?如此教我好生失禮。”
史敬忠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吱唔地答道:“夫人誤會了,這隻是水陸轉運使府上的一名婢女,因犯了錯,楊公托我帶出發賣,并非史某女眷。”
虢國夫人又看了車上的女子一眼,見她模樣可愛,俏麗動人,便說道:“既然要賣掉,那就賣給我吧,來啊,再取一百缗錢來,免得史先生爲再勞頓一回。”
“這………”史敬忠似乎有苦難言,難以自圓其說的他,隻得把車上那個叫明珠的女子賣給虢國夫人。
史敬忠時常給人測禍福,但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将這個叫明珠的女子賣給虢國夫人,将是他一生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将給他帶來緻命的大禍。
虢國夫人買下明珠之後,見她不僅長得非常俏麗,而且答對得體,很是乖巧,便讓她留在自己左右随侍。
她高興地回到高閣,結果一入亭中,就被李昂橫抱過去,在她月臀上抽了幾個巴掌。
啪!啪!啪!
“哎喲,冤家,你幹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蕩婦!”李昂擡手又抽了兩下,說道,“記住了,以後在人前,别沒遮沒攔的!咱們之間的關系,不要到處嚷嚷,否則,以後你休想我再來騎你這匹母馬。”
李昂話說得難聽,虢國夫人卻顧不得,一下子抱住他哀求道:“冤家,我知道錯了,你别生氣,以後我注意就是了,你别生氣了好嗎?”
秦國夫人在一旁笑道:“她活該打,李郎,再揍她幾下。”
“豈有此理,八妹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虢國夫人放開李昂,姐妹倆再次撕扭在一起,等兩人都累了才放開彼此,卻發現李昂不見了,一問亭中的侍女,才知道李昂已經離開,姐妹兩人不禁有些懊惱。
出了虢國夫人府,李昂順路到東市逛逛,給南宮紫煙買了些首飾,經過黑韻流香書肆時,看到旁邊新開的茶葉鋪裏,裝修得極爲精雅;
李昂剛剛停馬,店裏立即有個機靈的小夥計迎出來牽馬,熱情地說道:“郎君,本店專營由汝陽王賜名,名滿天下的名士李解元題詩的明前玉女茶。此茶不同凡俗,入口清香,回味無窮。當朝左相飲罷直呼仙品,當朝右相飲了,嘗言日理萬機而不倦,曾遣子以萬錢求購一兩而不得……..”
李昂還沒聽完,就不禁笑了。
吖的!就小夥計這番說詞,爛菜頭估計都能買人出參價來。
他進店觀看,見整潔雅緻的架子上,擺着一個個裝着茶葉的精美瓷瓶,瓷瓶上還有飄逸清雅的山水畫以及他的題詩:
一鈎簾幕紅塵遠;半榻琴書白晝長,泥爐慢煮南山水,漢書讀罷新茶香。
不說茶了,光是這裝茶葉的瓷瓶就讓人愛不釋手,放在家中就是一樣雅緻的擺設,價格自然也不菲。
入店來觀看的人不是很多,因爲這裝修奢華,纖塵不染的店輔,顯得極爲高檔。小小一罐茶葉就要五貫錢,普通人肯定是望而卻步,敢進來的通常非富即貴。
李昂看了看,嫌貴,就和掌櫃的砍起價來:“掌櫃的,能少點嗎?我沒帶那麽多錢,你這一兩茶葉,我得拿四十斤大錢來,這也太貴了……”
他說到這,裏間的珠簾一動,蕭鸾那傾國傾城的容顔,出現在珠簾裏。她噗哧一笑,嬌靥芬芳,向李昂抛了個白眼說道:“你要買,價錢加倍!”
李昂笑答道:“你這不是搶錢嘛,得,我沒錢,要搶就把我搶去做壓寨夫君吧。”
掌櫃的有些愕然,蕭鸾向他擺擺手讓他退下,然後把李昂請到裏間,笑道:“你呀!還好意思來砍價,真是個守财奴。”
李昂往坐床上一坐,看着蕭鸾親自去沏茶,随口問道:“銷量如何?這個月我估計能分到多少錢?我沒派賬房來管賬,那是信得過你,你可别黑我的錢哦!”
蕭鸾回頭嗔道:“你盡管派賬房來咯,你不派,我就黑………”
“哎!小心!”李昂突然驚呼一聲,身子一彈而起沖過去。
“啊!”
蕭鸾手指被燙,不禁痛呼了一聲,李昂握着她被燙着的手,急聲問道:“怎麽樣,痛嗎?快來人,快去取燙傷藥…..”
外頭的掌櫃跑進來問道:“娘子,出了何事?”
“沒事,沒事,我不小心燙了一下手,你出去吧。”
“什麽叫沒事,掌櫃的,快去找些治燙傷的藥來,快去!”
“哦哦!”掌櫃的看了看李昂,連忙小跑出去。
“蕭娘子,别動…….”李昂說着,把蕭鸾燙傷的手放到嘴裏,輕輕的吮吸着。
蕭鸾一怔,手上熱辣的感覺消失了,反而臉上熱辣辣的,嫣紅一片,她沒有掙紮,一雙明眸靜靜地看着李昂認真地輕吮着她的手指。
“好點了嗎?小時候我媽說,被燙傷時……吮吸着就沒那麽疼了。”
“好…..好點了。”蕭鸾輕柔地應着,漸漸地,她眸子中微微的霧濕起來,說不出心裏的感覺,她隻是有些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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