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韓若素請他上樓相會時,李昂卻笑言自己懶得上樓,多少文人墨客夢寐以求的機會,李昂卻一笑置之。
有人笑李昂傻,也有人說他是真名士,灑脫不群。
不管别人怎麽看他,此事卻爲人津津樂道,李昂這個名字也随即在長安城迅速傳開,第二天,便開始有舉子到邸舍來拜訪他。
可惜,包括聞風趕來的公孫靖宇,都撲了個空。
崇仁坊是各地州府的進奏院(駐京辦事處)首選之處,地方官員入京辦事,各州舉子入京趕考,多選擇入住崇仁坊。
正是因此,李鐵嘴也把主打異地彙兌的彙豐錢櫃開在了崇仁坊,以求近水樓台先得月。
長安各坊通常于東南西北各開一門,大的坊内積達近一平方公裏,四個坊門有大街對通,将坊内平均劃分爲四塊,每一塊又有十字街劃分爲四小塊。崇仁坊也不例外。
李昂起了個大早,來到位于崇仁坊十字街街口處的彙豐錢櫃,李嘴鐵一臉喜色的将他迎了進去,負責保護錢坊的成管等人也紛紛前來拜見,一個個笑逐顔開。
事實證明,李昂沒有看錯人,李鐵嘴不但沒有卷款潛逃,而且把生意做得有聲有色。
不用李昂發問,李鐵嘴就主動把賬冊拿來,向他彙報:“郎君,自開張以來,已經收到彙款共計六千八百缗,半數是劍南籍的京官往家裏彙款,還有部分是準備往四川辦貨的京中商人的彙款。”
李昂點頭道:“鐵嘴啊,幹得不錯,可以傳信回成都,讓成都也接收彙款了。”
李鐵嘴笑道:“郎君放心,卑下已經傳信回成都了。這段時間,卑下把長安東西兩市的商家都拜訪了一遍,相信今後的彙款會越來越多,庫房裏的存款很快就會超過萬缗,郎君,您看,這放貸的業務是不是可以開展了?”
彙豐錢櫃的主打業務,除了異地彙兌之外,就是傳統的放貸了。
彙豐錢櫃定下的異地彙兌的手續費是十取其一,一百缗錢重達七八百斤,要從長安運到成都,抛開安全問題不說,你要運七百八斤東西走這麽遠的路,花費就不止十缗了。
現在彙豐錢櫃隻取十缗的手續費,對于大部分客戶來說,還是覺得很合算的。
如果需要異地調配銅錢,收取百分之十的手續費是不賺錢的,甚至可能虧本。
但李昂的辦法就在于,不用異地調配銅錢,因此百分之十的手續費可稱得上是暴利了,而實際上,高利貸的利潤更高,是以李鐵嘴有些等不及了。
李昂想了想說道:“可以适當的放些貸了,不過放貸的風險比較大,咱們在京還沒有強力的靠山,放貸的對象一定要慎重選擇,以免到時連本金都收不回來。”
“卑下記下了,郎君還有什麽吩咐?”
“你們做得很好,暫時沒有什麽可吩咐的了,等我物色好人選,再去揚州開個分号。”
“多謝郎君誇獎,卑下預祝郎君來年春闱一舉奪魁!”
“好!哈哈哈…….”
李昂沒有在錢櫃多作逗留,他現在有意走科舉這條路求個一官半職,而大唐是不準官員經商的,因此從一開始,李昂就沒對外透露自己與彙豐錢櫃的關系。
入京後,他甯願住在邸舍,也沒有住到錢櫃來,也是這個原因。
随後,李昂回到邸舍,帶上伍軒出了崇仁坊,沿着皇城門的春陽大街主路西去,到了朱雀大街南轉,走兩坊之地折向西,橫穿殖業坊,來到通義坊。
李昂對楊男家勢,已經有了一個比較詳細的了解;
楊家可不是一般的出身,她的父親楊浄被貶谪前是左千牛衛大将軍,楊浄有一個堂弟叫楊洄,楊洄娶的是李隆基和武惠妃之女鹹宜公主,楊洄的父親叫楊慎交,娶中宗女長甯公主。
楊慎交五世祖爲隋朝觀王楊雄,乃隋朝王族出身。其子楊恭仁在隋未降唐,被任命爲黃門侍郎,封觀國公。到楊洄這一代,仍世襲着觀國公一爵。
隻是楊男的父親楊浄出身觀國公旁支,又與堂弟楊洄不合,兩家少有來往,這在京中不是什麽秘密。
李昂在坊門處打聽清楚方向後,來到楊府門前。
雄壯的石獅,高大的朱門,彰顯了楊府曾經的貴氣,台階上站着四個看門的家丁,李昂下馬後,将缰繩交給伍軒,走上台階向那幾個家丁拱手道:“在下李昂,是益州府鄉貢,受元丹丘元仙長所托,有幾句話要當面傳達你家小娘子,幾位大哥,能否幫忙通傳一下。”
幾個家丁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李昂,若不是聽說他是受元丹丘所托而來,恐怕已經将他當成登徒子痛打一番了。
家丁先将李昂引到門房,然後進府去通報,然而先出來的并不是楊男,而她的母親,一個三十六七歲的貴婦人,身後帶着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還有幾個侍女。
她頭上梳着飛鹄髻,插着金步搖,身着紫色的貂裘,體态端莊,雍容華貴,相貌隐約能找到幾分楊男的影子。
“晚輩李昂,拜見楊夫人!”李昂連忙上前施禮。
那楊夫人好奇地打量了李昂一番,然後說道:“李郎君自益州來?”
“是的,楊夫人。”
“我那女兒是和你一同進京的吧?”
“這…….”
這下李昂不好作答了,要是承認楊男是和自己一同進京的,别的不說,光是剛才他說是受元丹丘所托來傳話這慌言立即就圓不上,試想,兩人是一同進京的,你傳什麽話呀?
要是否認與楊男一同進京,也不妥,萬一楊男自己已經“招”了,自己還睜眼說瞎話,那不是自讨沒趣嗎?
“你叫李昂?是益州府今年的解頭?”還好,楊夫人沒有在剛才的問題糾纏下去,當然,李昂吞吞吐吐,等于已經告訴人家答案了。
李昂就像第一次拜見丈母娘似的,連忙再次施禮道:“回楊夫人,正是。”
那楊夫人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接着問道:“你和小女是怎麽認識的?”
“夫人,這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阿娘!”恰在此時,楊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李昂回頭望去,但見楊男穿着男裝,騎着馬從外頭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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