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牢裏回音大,趙仁貴聲音老早就傳到了刑訊室裏。
等他進來,李昂把林有棟和荊十三的供詞給他看之後,趙仁貴更是恨不得直接撕了奄奄一息的荊十三。
“你們這些龜孫子,敢算計到某頭上來了,害得某坐了那久的牢,蒙冤不雪,心腸太壞了!這回老天開眼,總算讓你們這些龜孫子露出了狐狸尾巴!你們等着,某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跟你們沒完…….”
趙仁貴十分憤怒,而這也正是李昂想要看到的。李昂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趙仁貴來打頭陣,這件事本來就是方趙兩家的事,怎麽能反而讓兩家置身事外?
“我聽說趙大叔一向是恩怨分明,我李昂與你們趙家無怨無仇,都是被這些王八蛋從中挑撥,才造成了雙方的一些誤會。現在事情真相大白了,我希望趙大叔能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那是當然,某趙仁貴一向是義字擺中間,恩怨分明。呐!這次你把這個龜孫子找出來,對某有恩,某要請你吃酒,你要是不去,就是不給某臉了,走!”
“哎哎哎!趙大叔别拉。吃酒的事,等收拾完這些龜孫子再說吧,要是讓他們跑了,這仇咱們找誰報去?”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你先等着,某先去收拾那些龜孫子,回頭再請你吃酒。”
眼看着趙仁貴急匆匆地離開大牢,李昂淡淡一笑,第一次在犀浦縣公堂上見到趙仁貴時,李昂對他的性格就極爲深刻,這次若不好好利用一下,他就不是李昂了。
隻是方濟有些不以爲然,他從後面的牢房走出來說道:“趙上益不是傻瓜,這麽做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李昂答道:“每個人都有他的短闆,趙上益是不傻,但他很孝順,你就等着瞧吧。這次讓趙仁貴去打頭陣,咱們才有更充足的時間布局。”
趙仁貴沒有李昂失望,一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他離開火井大牢後,立即帶上人手奔邛州去了。
趙上益接到禀報後,匆匆返回到自家的商鋪,揪過趙上臣大聲責問道:“你幹什麽吃的,不是讓你跟着父親嗎?”
趙上臣無辜地說道:“大哥,他是咱們的父親,他要做什麽,由有他的主張,我怎麽管得了?”
“你快說,這是怎麽回事?”
“大哥,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父親突然去了大牢,出來後帶着人就往邛州去了,也沒說是怎麽回事,我怕出事,這不急忙叫大哥你回來了嘛!”
趙上益臉色陰沉,對于他這位父親,他再清楚不過了,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是改不了那火爆的脾氣,和自以爲是的性格。
“大哥,我看此事一定與林墨軒有關,李昂精于算計,絕不會無緣無故對林墨軒下手。他拿住了荊十三這狗娘養的,一定是想對付咱們家。”
趙上益這些天也在尋找荊十三,卻一直沒找到,沒想到李昂悍然直闖林墨軒,倒把荊十三給挖出來了。
“二弟,你立即帶人去攔住父親,我随後會趕去邛州,一切等我到了再說。”
“大哥,你現在要去幹嘛?”
“我要去找李昂談談。”
趙上益說完,匆匆出門去找李昂,當他趕到大唐無雙鹽業公司總部時,卻被告知,李昂不在。
李昂确實不在火井縣了,十多樣酷刑輪番使完,從荊十三口中得到的一些信息,讓李昂越發感覺事情嚴重,所以他臨時決定帶着伍軒,快馬趕往成都。
火井縣城離成都約爲兩百裏,李昂和伍軒快馬狂奔,用了兩天時間,趕到成都時馬匹差點累死。
繁華的城市,車水馬龍,泱泱盛唐引來了八方商客,街上随處可見穿着各種奇裝異服的胡商,李昂無心理會這些,他帶着伍軒,直奔城中的樂仁坊。
在公孫家大門前,李昂見到了管家公孫長治和曾跟随公孫靖宇去過火井的公孫化吉。
“你家郎君的情況怎麽樣了?”
公孫家正在爲公孫靖宇的事焦頭爛額,李昂這一問,公孫化吉代答道:“李郎君,我家小郎君還關在使牙裏呢,這可如何是好?”
公孫化吉見識過李昂的降服崔寅的手段,加上公孫靖宇待他如親兄長一樣,是以不敢怠慢于他。
公孫化吉和管家公孫長治焦急萬分,倒不是擔心公孫靖宇關在使牙有什麽不測,而是擔心事情傳到長安後,将來家主公孫謹怪罪下來,他們恐怕都吃不了兜着走。
“聽說你們家小郎君出事,我這就匆匆趕過來了,你們先把具體情況跟我說說,我再來想辦法。”
公孫長治伸手作請道:“李郎君,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裏面請。”
“請!”
李昂随他們來到前院的花廳,公孫化吉把公孫靖宇一案始末向李昂娓娓道來:“李郎君,那日城南百彙通櫃坊的曾捷請我家小郎君上門吃酒,曾捷自己先喝醉了,便讓自己的表妹出來招待我家小郎君,我家小郎君可能是喝多了,後來……..後來就…….”
“這個曾捷多大年紀,和你家小郎君關系如何?”
“曾捷今年二十三歲,是百彙通櫃坊的少東家,我家小郎君好賭,有時輸了,這個曾捷借錢給我家小郎君,爲人挺慷慨大方,借給我家小郎君的錢,從不催還。一來二去,我家小郎君和他倒也算是熟識。”
“曾家除了開櫃坊,還有什麽背景嗎?”
“沒聽說有什麽背景,所以曾捷總想來攀附我家小郎君。”
“攀附?嘿嘿……..”李昂冷笑道,“你家小郎君吃酒醉了,和他表妹和了肌膚之親,這不是攀附你家小郎君最好的機會嗎?怎麽又會鬧到衙門去?”
“這……….曾捷一開始提出讓我家小郎君娶他表妹,我家小郎君不肯,他一氣之下……”
“一氣之下?”李昂再次冷笑道,“你們最好立即去查查這個曾捷,特别是他那個表妹的來曆,更不能放過。現在節度使親自過問此事,不外乎是想拿這件事與你家郎君讨價還價,你們都想了些什麽對策?”
公孫長治歎道:“我們也猜到了章仇兼瓊的意思,此事恐怕是紙不住火了。”
一說到這,公孫長治和公孫化吉的臉色變得十分灰敗,讨價還價下來,他們的小郎君可能沒事,但他們肯定免不了被公孫謹責罰,想到嚴重的後果,倆人不寒而栗。
李昂趁熱打鐵道:“這件事,你們要想逃脫責罰,當務之急是把你家小郎君救出來,讓章仇兼瓊沒有讨價還價的籌碼,同時查清楚這件事。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件事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很可能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你家小郎君的。”
“李郎君,我們查過,曾捷和章仇兼瓊确實沒有什麽關系,他沒有理由故意陷害我家小郎君啊?”
“和章仇兼瓊沒關系,不代表和别人沒關系。别以爲你們家郎君官大,就沒人敢算計你家小郎君了。”
公孫靖宇橫行成都,連節度使章仇兼瓊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公孫長治他們确實認爲,在這成都城内,沒有誰敢算計他家小郎君,他還打算去勸勸自家小郎君,暫時答應娶曾捷的表妹,讓曾捷先撤回訴狀呢。
“先别管那些了,眼下最緊要的是先讓你家小郎君出來再說。”
“李郎君可是有辦法?”
“讓你家小郎君絕食。”
“絕食?”
公孫長治和公孫化吉大眼瞪小眼,讓自家小郎君絕食,大概也隻有李昂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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