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忠賢熟練地翻上牆頭,雙手一攀梧桐樹的橫枝躍落到樹下;李昂在他落地的一刻,也縱身從樹幹的另一邊躍落。
“誰?!”衛忠賢驚起回頭,便覺腳下一緊,身體一歪,嘩的一下,瞬間被倒吊起來。
李昂左手緊緊拽着繩子,躍落的同時,右手一拳向衛忠賢頭部擊去。呯!被倒吊起來的衛忠賢遭此重擊,悶哼一聲,整個身體橫蕩出去。
李昂看他雙臂很快倒垂了下來,應該是被擊昏了,不禁暗松了一口氣。小叮當竄出來,嗚嗚地低吼着,前腿微微下伏,做着随時準備撲上去的動作。
李昂不敢大意,小心地靠近被倒吊着的衛忠賢,準備捆起他的手腳帶走。呼!突然之間,衛忠賢那倒垂着的雙臂接連打出兩拳,幸好李昂早有準備,疾退兩步,猛飛起一腳向衛忠賢踢去;
衛忠賢弓起手臂,硬擋了李昂一腳,呯!衛忠賢的身體再被蕩飛出去。說時遲那時快,衛忠賢借此一蕩之力,身體反卷而上,黑暗之中,李昂看不清他的動作,但感左手拽着的繩子一輕,衛忠賢的身體已經落到地上連滾兩下然後一彈而起,便要向李昂撲來。
小叮當低吼一聲,如離弦之箭撲出,衛忠賢腳步一頓,猛踢出一腳,小叮當閃過,李昂握着準備好的大棒疾沖而上,連掃數棍,呼呼作響,衛忠賢左避右閃,避過了李昂的大棒,卻冷不防被小叮當竄上去撕咬了一口,痛得他悶吼了一聲。
李昂乘機舉起大棒呼的砸落,衛忠賢舉起右臂硬擋了一下,呯!突然轉身狂奔而去。李昂緊追其後,衛忠賢使出了渾身解數,沖到黃四娘後邊的浣花溪,縱向一跳,撲嗵!
李昂想也沒想,緊跟着也躍入浣花溪。浣花溪雖然隻有十來米寬,但這五更時候,夜黑如墨,要在水中找到衛忠賢談何容易。
守了兩夜,最後卻功虧一篑,讓李昂極爲郁悶。他回到華家換下了濕衣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着。
這次沒有擒住衛忠賢,以後恐怕憑自己一個人,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自己啊,也怪方濟那個家夥,這幾天怎麽也找不着。如果能聯系上他,就算這厮别的幫不上,總能通過他了解一下衛忠賢的武力值。
一個好漢三個幫啊!自己太過勢單力薄,再這樣下去隻怕還要吃虧。
這次衛忠賢很可能已經知道是誰在伏擊他,接下來,他會怎麽做呢?直接殺上門來,或者向方同興禀報,繼續派人做掉自己…….方家是有頭有臉的大戶,明裏不敢殺自己,但暗地裏豈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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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溪村方家,正堂裏隻剩下方同興和方同興兄弟倆。高高瘦瘦的方同光搓着手,一臉興奮地說道:“二哥,這下好了,趙仁貴已經動了刑,正所謂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某就不信那趙仁貴能撐得了多久,隻要這厮伏法,大哥之仇也報了。”
滿臉橫肉的方同興掃了方同光一眼,也不說話,大馬金刀地往月牙凳上一坐,開始思索着什麽。
他所坐的月牙凳平膝高,座面不方不圓,而是呈月牙形,腿部作大的弧線彎曲,配以精雕的花紋,華美的彩穗,與體态豐腴的貴族婦女形象渾爲一體,風格情調極爲諧和,這是大唐剛剛流行起來的家具,也隻有像方家這樣的大戶才用得起。
方同光按捺不住,上前說道:“二哥,如今緊要的是,趕緊想法把趙家的産業弄過來,如此咱們家的營生便不再局限于井鹽一項上了。二哥,你想什麽呢?正所謂先下手爲強,再等下去,隻怕就輪不到咱們了。”
正所謂牆倒衆人推,方同光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不對!馬清泉明明可以把趙上益也關起來,他卻沒有這麽做,這事隻怕還有波折。”
“二哥,這不像你啊!”
“你懂什麽,該謹慎的時候就得謹慎。爲保險起見,這次咱們先不要貿然下手,且等袁先生那邊先動手再說。”
“既然二哥這麽說,那就再等等,隻是大侄那邊咋辦?這貨雖說半天放不出個屁來,可一肚子的小九九,如今二哥掌家,他豈會善罷甘休?”
想到方濟,方同興心頭就冒火,平日裏不聲不響,陰陽怪氣的,方同興打小就看這個大侄不順眼。“老三,你有什麽法子?”
方同光那雙鼠眼一轉,湊上前輕聲說道:“二哥,别的某不敢說,可某這雙眼睛看人,那是一看一個準。二哥你是不知道,那回大哥在成都别院請新都尉楊钊吃酒,請楊钊幫疏通松州邊軍的關系,楊钊看咱們大嫂那眼神,别提了。”
“老三,你的意思是……”
“二哥,大嫂才三十來歲,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就要守一輩子寡,咱們于心何忍呢,新都尉楊钊對大嫂有心,咱們何不成全了這段姻緣,以後咱們方家也多一條路子不是。”
在大唐,無論是律法還是社會輿論,對婦女再嫁都持較寬松的态度。太宗時期,爲了增加戶口,朝廷大力鼓勵鳏寡者再婚,甚至你不想改嫁,官府也會派官媒給你搓合配對,隻規定“鳏夫六十,寡婦五十,婦人有子若守節者勿強。”因此民間婦女改嫁的現象頗多。
方同興聽了,不禁頻頻颔首,這确實是一個一舉兩得的好法子。“老三,這法子不錯,隻是大哥新過,大嫂要守孝滿三年才能再嫁啊。”
方同光一想也對,要是拖上三年,事情可能就黃了,他那雙老鼠眼骨碌碌地轉了轉,猶豫地說道:“二哥,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這……….”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做甚?”
方同光左右看看,确定無人之後,湊到方同興耳邊說道:“這個法子有點損。”
“說!”
“二哥,這可是你讓某說的哦,某真說出來你可别怪某。這樣,咱們把新都尉請來,然後讓人在大嫂飲食中下點藥………”
方同光把話說到這份上,方同興還不明白的話,那就真的是傻子了,他冷冷地橫了方同光一眼,吓得方同光差點把腦袋縮到胸腔内去。
“二哥,您别生氣,某這還不是爲您好嘛,隻要把大嫂逐出去,這家業不就全是二哥您的了嘛………”
兄弟們商量好之後,方同光立即啓程前往新都縣。新都縣位于成都北面,和位于成都西面的犀浦接壤,一來一回用不了多久時間。
方同光出門不久,就有家丁來向方同興禀報:“郎君,衛忠賢不見了。”
“什麽?一個大活人怎麽就不見了?家裏都找過了嗎?”方同興一臉橫肉,青筋直跳。如今案子尚未了結,衛忠賢是最重要的證人,就這麽不見了,那對方家而言十分不利。
前來報信的家丁讷讷地說道:“郎君…….郎君,我等昨夜一直守在衛忠賢門外,沒發現有何異常,直到日上三竿,還不見衛忠賢起來,我等上前拍門,也沒人回應,推門一看,屋内空無一人。”
“屋内的物品有何異常?”
“沒有異常之處,隻是床上的被褥乍看上去,似乎有人在床上睡覺,以此推斷,應該是衛忠賢自己偷偷離開的,小的聽門房的胡大說,他也沒看到衛忠賢出去過。”
“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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