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外圍聞訊湧來的魔人越來越多,整個包圍圈還在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增大着。
阿來再次施展了一次鬥轉星移以後,内視着體内已經不足一半法力,環視了一圈。
各處的戰鬥一如既往般慘烈,雪兒等人全部都在奮力搏殺着,面對着茫茫多的魔人,全然無所畏懼,可阿來還是從他們的神情中看出了疲憊,不過所幸的是,暫時也隻是疲憊,他們都還沒有受傷,這着實讓阿來安心了不少。
桀天刀化出一片猶如實質的長長刀芒,黎天逼開了所有近身的魔人,騰身來到了阿來身邊。
“大哥!這樣殺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小天的胳膊酸死了,小天後悔了,早知道這番苦戰的話,昨夜的烤魚,小天怎麽着也該吃上個十幾條!”
是啊!這樣打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這場毫無意義的戰鬥,毫無意義的殺伐,究竟該如何才能收場?
面對着如蝗蟲一般悍不畏死的魔人,阿來也開始覺得茫然了。
“不行!不能再這般無腦打下去了!”
“鬥轉星移!”
再次反彈回去一波攻擊以後,終極雲紋雷翼上雷光一陣爆湧,阿來脫出了戰圈,徑直掠到了酒魔正前。
“酒魔!可敢與我一戰!”
如雷霆一般的咆哮,在赤紅的海面上,轟然炸裂,直炸得場中所有人耳中一陣轟鳴。
所有的魔人暫時停止了攻擊,遙遙地看向了酒魔,雪兒等人難得有了喘息之際,終于能夠暫時停下來喘口氣了。
打了這麽久,所有的魔人不得不承認,阿來他們這一群人太強悍了,在茫茫多魔人的輪番攻擊之下,竟然能夠堅持到現在依舊未露敗色,他們需要一個突破口,所以所有的魔人,盡皆滿眼期盼地看向了酒魔,期望他們的酒魔大人能夠爲他們打開缺口,提振精神。
“哈哈哈哈……,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本尊手下從來沒留過活口,本來念在你是魔君要見之人的份上,本尊不欲親自出手殺你,可你竟然不知死活地主動來挑釁本尊,那麽,就算本尊今日将你滅了,相信魔君也無話可說。”
恐怖的兇威,如同實質的狂風,以酒魔爲中心炸開,離得近的魔人口中噴吐着血霧,向後遠遠地被掀飛,跌落到後方的魔群之上,不知死活。
駭地餘下的魔人紛紛後撤,留出了好大一片空間。
“雪兒!你們也全部後撤,撤到西帥的身邊去!”
看着驚恐後退的魔人,阿來沉聲道。
“哥哥!這老魔畢竟早已兇名在外,你與他單打獨鬥實屬不智,我們與你一同出手,先将他斬殺了再說!”
流白離不無憂心地說道。
“不可!與他之戰是我主動挑起的,再說了,如果你們與我一同出手,肯定又會陷入到之前混戰的局面,于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戰鬥無益。放心吧!阿丫!”
阿來朝衆人笑了笑,示意衆人安心,朝衆人擺了擺手,而後轉頭看向了酒魔。
“雪兒姐姐,我們就聽他的吧!免得讓這個混蛋再分心,大家一起,後撤吧!”
流白離挽住了雪兒,拉着雪兒朝着西帥飄去,雪兒一直回頭望着阿來,滿面憂色。
“來吧!酒魔!”
茫茫風雨畛域中,風急雨密,隻身懸浮在半空,衣擺與秀發肆意飛揚,道道炸裂的雷霆中,阿來提振起一身的血氣,咆哮出聲。
“呵呵,畛域,自從以酒入魔以後,已經很久沒有人見過本尊的畛域了吧!不知死活的小子,今日本尊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是魔!”
“斷腸酒域!”
一個碩大的酒壺兀然出現在酒魔的頭頂,滾滾濁酒從中傾瀉而下,怒浪一般在酒魔周圍撐開,無數的酒花翻湧,撕開了漫天的風雨,逼迫的阿來的風雨畛域一丈一丈地開始後縮,随着酒域的擴張,撲鼻的酒香灌入到了阿來的喉中。
酒香入體,醇美甘冽,在這濃厚的酒香刺激下,就連阿來的毛孔頃刻間都已打開,貪婪地呼吸着。
本來已經開始與酒域分庭抗禮的風雨畛域,赫然開始再次疾速收縮。
在酒香的熏灌之下,阿來感覺頭好暈,不覺間四肢開始綿軟,身形開始顫晃,心瓣中鼓蕩的法力開始沉寂,如同喝多了一般,心中明明清楚想要去戰鬥,可是全身有些不聽使喚了起來。
阿來使勁地晃了晃頭,努力想讓自己更清醒一些,卻發現全然無用。
“好霸道的畛域!怎麽會這樣?想我百毒不侵之體,難道連這酒香都奈何不得嗎?”
爲了保持頭腦清醒,阿來咬住了舌尖,靠着舌尖上傳出的劇痛,對抗着腦間的昏沉,心中不甘地暗道。
看着身形顫晃,搖擺不定的阿來,雪兒、流白離、阿嬰,以及他們所有人全部都屏住了呼吸,都開始爲阿來緊張了起來,他們不知道,爲什麽戰鬥還沒開始,阿來就已經有些站立不穩了。
最終,漫天的風雨全部被逼退,完全消失不見,而阿來,則完全站到了濁黃的酒浪之中。
“哼!不知死活的小子!在本尊酒域之中,英雄變狗熊,烈女變嬌娃,誰人能不任本尊擺布?”
酒魔冷眼看着搖搖欲墜的阿來,如果不是酒浪托着,阿來怕是早已跌入到了赤紅的海水之中。
“酒色三分!”
随着酒魔一聲怒喝,三道酒浪如出海的怒龍一般猛然竄起,其一化作了濁黃的酒樽,其二化作了一個不着一縷的嬌媚女子,其三化作了一顆無比碩大的仙晶,三個幻化出來的物什同時轟擊在了搖搖晃晃的阿來身上。
阿來直直地被轟飛,口中不停地噴吐着血霧,遙遙地向後墜跌,跌落之處,酒浪跟着奔襲而至,再次将阿來托住。
胸口處的劇痛讓越來越昏沉的阿來清醒了一絲,雖然身體仍在無法自控的搖晃,可倔強的阿來,還是在酒浪之上,站立着。
“雪兒嫂嫂!阿來哥哥這是怎麽了?”
阿嬰着急地問道。
“大哥!你倒是還手啊?還手啊?”
黎天急得将腦瓜子拍得嗡嗡響。
“阿嬰、小天,先别慌!我們再看會,一旦情況不利,我們再一起出手去救夫君,我相信夫君,不會這麽輕易被打敗的!”
雪兒玉手緊緊地攥起,最後一句話,看似在安慰阿嬰以及黎天,實則是在安慰自己。
“哼!小子!還挺能扛!本尊看你能扛到什麽時候?”
“二分塵緣!”
又是一聲怒喝,如在雪兒與流白離心頭炸開,所有人心間都是一驚,酒域中又是兩道酒浪泛起,一道如煙,一道似霧。
浮塵如煙,來緣似霧,凝眸已是風燭暮;
昔緣如故,前塵似路,回首蓦然雨打處。
煙霧綿綿,不斷地轟擊到阿來身上,一口又一口熱血噴出,将煙霧都渲染成了豔紅之色。
阿來搖晃的身軀不住地後退着,阿來腳下的酒浪如影随形的托舉着,阿來像極了一個被束縛着的移動靶,任憑煙霧轟擊,一絲不得躲避。
酒浪形成的煙霧耗盡,散去,阿來身前已是一片狼藉,滿是孔洞的衣衫,淩亂的挂在身上。
阿來依舊倔強搖晃地站立着。
“哼!沒想到你小子倒是好硬的皮肉?捱了本尊這一式,身體竟然還沒爆裂,接下來本尊看你死不死?”
“一分風流!”
酒域中一道更爲磅礴的酒浪泛出,一柄濁黃的長劍在前端成型,劍意淩冽,緊跟着一襲長衫浮現,眯着惺忪的睡眼,猶如醉仙舞劍。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那個舞劍的醉仙,應該就是酒魔大人的樣子!那肯定是酒魔大人按自己的長相凝化而出的。”
魔人群中,一個魔人面色漲紅,無比激動地喊道,喊完所有的魔人盡皆癡癡地望着那個醉仙,心頭都跟着變得火熱激動了起來,沒有人注意到,此前喊話的那個魔人,已經瞪圓了眼睛,氣絕身亡。
醉仙随意舞動着長劍,在這片酒域之中,他就是唯一的神邸,所有湧動的酒浪,紛紛在他腳下匍匐,最後,醉仙眯着的惺忪睡眼更是完全閉起,長劍一指,攜着刺目的寒光,直直地朝着阿來胸前刺去。
阿來身形搖晃着,頭低垂着,不閃也不避。
醉仙速度極快,眨眼間已臨近阿來身前,劍未至,攜裹而來的劍氣已經将阿來周身割裂的生疼,本來已經淩亂至極的衣衫,更是片片向後飛去。
雪兒等人再也看不下去了,紛紛朝着阿來掠去,他們不敢賭,不敢賭這一劍之下,阿來還能不能活命。
隻是在他們動身時,他們已然發現,好像已經晚了,他們沒想到,原本速度極緩的醉仙以及那劍,突然間速度會變得那麽快,或許等他們掠到阿來身邊時,那把濁黃的長劍,已經刺進了阿來的體内。
所有魔人都屏息觀望着那驚世駭俗的醉仙一劍,都眼睛不眨得期盼着看到那個不自量力的人界小子,被酒魔大人一劍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