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是沒有答案,阿來索性不再去想。
從靈墟中取了件銀袍,罩在了雪兒身上,阿來攬着雪兒轉身,朝着若夢洞走去。
“瞧你弄得這一身的傷!我完美的娘子,身上是不允許有一絲疤痕的,走吧?小淘氣,先去給你治傷。”
阿來寵溺心疼地說着。
“哼!照夫君的意思,是不是雪兒身上有了疤痕,夫君就嫌棄了啊?”
雪兒撅起小嘴,假裝生氣道。
“怎麽會!我就是嫌棄自己也不可能嫌棄娘子啊!隻是本就天生的無暇美玉,無人忍心破壞它的美好,不然怎麽對得起上天的這份恩賜?”
阿來趕忙辯解,說得油腔滑調。
“噗嗤……,夫君?你的嘴要一直這樣下去,雪兒我可是越來越不放心了呢?”
雪兒憋不住,笑了出來。
“有什麽好不放心的?我的嘴隻在眼睛看到你的時候,才會這般!”
阿來心道要糟。
“是嗎?那你是如何把白離妹妹從原本一個對頭哄到嘴裏來的?噢,對了,還有個我沒見過的幻兒妹妹,還指不定對人家也說過多少蜜語甜言呢?”
雪兒瞪着阿來,臉上的表情已經告訴了阿來一切,那就是她壓根就不信他的鬼話。
“雪兒?天地良心啊!和白離完全是爲了救她的性命,我因爲失血過多暈過去了,發生的一切我都是被動的啊!而幻兒,我倆是清白的啊!”
阿來心道完了,該來的總歸還是要來的。
“噗嗤……,我就随口說說,夫君你緊張個什麽勁?是啊!全是爲了救她的性命,當初,我,我與你,也全是爲了救你,夫君?你說老天怎麽這麽眷顧你呢?”
雪兒戲谑又有些羞澀地看着緊張的阿來,再次笑了。
“我緊張?我哪裏緊張了?我才沒緊張!老天眷顧我嗎?你要非這麽說得話,好像也沒錯哦!”
阿來自顧地說着,完全沒注意到已經掐向腰間的玉手。
“嘶……,疼,疼,疼!雪兒,你輕點,掐我沒事,可千萬别扯動了你身上的傷口。”
阿來倒抽着冷氣,心道,女人笑的時候才是最危險的。
說鬧間,二人已經步入了洞口,直到完全進洞,雪兒才松開了手。
“夫君!陪我去看梅林吧?小的時候,無論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我隻要在雪炙梅林中一呆,就什麽都忘了,心情也會立馬好起來了。”
若夢洞中,處處是正在修養的傷兵,有不少傷的極重,身上裹滿了繃帶,可即便是傷的再厲害,在看到雪兒的那刻,他們仍還想起身行禮,看樣最近這些時日的鏖戰,身爲聖銀狐族一族落月公主的雪兒,已經赢得了所有族人發自内心的尊重。
隻是看到這些傷兵,雪兒不免心情又開始沉重起來,所以才有了上面對阿來說得那一番話。
看着洞中慘烈的景象,阿來也不免一歎,當即回道:“好的,夫君陪你去看梅林,我們在梅林中一邊看梅,一邊爲你治傷。”
雪兒輕輕地颔了颔首,未再言語。
若夢洞中,蜿蜿蜒蜒,此番阿來再度身處其中,自然又是别一番感受,這不是走在洞中,而是走在真正的英雄身體裏面,曾經,她爲了守護這片天地的生靈,浴血奮戰;現在,她化身爲洞,依舊爲後輩們遮風擋雨,莫名的感動,一直在阿來心中湧動。
拐過最後一道彎,十裏雪炙梅林再次出現在阿來眼中,鵝毛大雪沸沸揚揚,永不停歇,雪埋花,花垂淚,淚融雪,雪沒足,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可阿來還是爲眼前的奇景沉醉。
正如雪兒說得那般,這般奇景之下,還有什麽憂愁是不能忘卻的呢?
“如果沒有世事紛擾,能與夫君一直在這梅林中終老,該有多好?”
雪兒仰首,望着梅林,自言自語道。
“放心吧!雪兒!會有那一天的!”
阿來在心間暗暗發誓,同時手掌一揮,在梅林入口處設了道禁制,将梅林與外面,完全隔絕了開來。
然後掌心勁力輕吐,随着雪兒一聲驚呼,雪兒本已褴褛的衣衫,如同雪花一般,片片飛裂,雪兒滿身觸目驚心的傷口,完全呈現在了阿來眼前。
雪兒就像是融入了奇景一般,雪白的肌膚上,各處的傷痕如臘梅一般怒放。
看着絕美奇景下的這一幕,淚水自阿來眼中無聲的滑落。
“傻瓜!你是怎麽堅持到這的?不疼嗎?看着你身上這處處的傷痕,我心中比傷在自己身上還要痛!”
枉自以爲很堅強,可這一刻,阿來語出還是哽咽了。
“夫君?大男人還哭鼻子啊?雪兒沒事,都是些皮外傷,很快就好了。”
雪兒回眸一笑,比怒放的臘梅還要嬌豔,一時間就連奇景都仿佛黯淡了下去。
“傻瓜!站好!别動!可能會很疼,你忍着點!”
阿來劃破了指尖,走到雪兒身邊,出言命令道。
“嗯!”
雪兒明顯地身子一緊,兩朵紅雲自臉頰升起。
流着祖血的手指,輕輕慢慢的抹在雪兒的傷痕之上,一股異樣的感覺在雪兒的腦際攀升,異樣到讓雪兒忘了身上的傷痛。
被祖血抹過的傷痕,頃刻間愈合,就好似壓根沒傷過一般,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不多時,雪兒後面的傷痕阿來處理完成,白皙光潔,光潔到仿佛與飄在空中的鵝毛大雪完全融爲了一體。
就在阿來向雪兒身前移步的時候,雪兒的身體又猛然間收了一下,臉色更紅了。
“夫,夫君?你能不能把眼睛閉上?”
問話的同時,雪兒的眼睛早已緊緊地閉起。
“閉嘴!不能!眼睛閉起來,我還怎麽給你治傷?”
阿來故意惡狠狠地回道,其實心間早已樂開了花。
當阿來指尖滑過雪兒胸前高峰上的傷痕時,雪兒身體一顫。
“夫,夫君?你能不能慢點?”
雪兒聲音顫着又問。
“很疼麽?好的,我再慢點!”
阿來以爲弄疼了雪兒,連忙應是。
“不!不是疼,是……,夫君?你還是快點吧?”
此刻,雪兒的聲音已是小的不能再小,紅唇緊抿着。
“啊……?到底是快點還是慢點啊?”
此刻,純潔的阿來,面上顯得極爲迷茫,在這般聖潔的奇景之下,仿佛一點歪心思也沒有一般。
“夫君?你快點,快點的吧!别磨蹭了!”
雪兒都快哭了。
“噢!”
阿來口中答應着,笨拙的手指因爲緊張,塗抹的速度反而更慢了。
很久以後,阿來手上忽然停下了動作,雪兒繃緊的心一松,隻是依舊沒敢睜開眼睛。
“好了嗎?夫君?”
雪兒小心翼翼地問道。
“額……,還差最後一處!雪兒,你得把腿再分開點,不然你腿根那處很嚴重的傷,我抹不到!”
阿來盯着那處裂開到有些外翻的傷口,又心疼又苦惱的回答到。
“嗯!”
雪兒聲如蚊喃,小到像沒說過一般,雙手緊緊捂住了臉龐。
“啊……,要死了,要死了,這次真是羞死人了……”
不住地在心中祈禱,雪兒祈禱這一切趕快過去,同時不住地暗恨,千不該,萬不該,怎麽傷到那兒。
梅林中,鵝毛大雪已經鋪滿了阿來一身,阿來一無所覺,無比認真仔細地塗抹着最後一處傷口,更加小心地将外翻的皮肉拂回,更慢的逼出祖血,将傷處抹平,除了沸沸揚揚的大雪,一切好似靜止了一般。
“呼……,雪兒,好了!我現在終于明白原來的時候,你看我一身的傷是種什麽樣的感受了,還真不是一般的折磨!”
阿來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汗珠,長出了一口氣。
而雪兒早顧不上回答阿來的話,在阿來說好了的那刻,匆忙從靈墟中拽出件衣衫套在身上,飛也似地沖破禁制,逃到了隔壁的寝房之中,梅林中,瞬間隻剩下了一個傻眼的阿來。
阿來抖落了一身的雪花,看着雪兒離去的方向,笑了。
然而此時,遠在東州大陸,一場慘絕人寰的殺戮即将上演。
東州大陸,自由之城中,城中所有的居民,全部被魔軍驅趕到了自由廣場之上,在他們昔日似爲自由的黑漆牢籠雕像下,成片成片的跪着。
廣場正前方,一身黑袍的青年坐在高高的歩辇上,目空一切地俯瞰着跪伏的人們。
“自由之城?哈哈哈,多麽可笑的名字!從今以後,你們要記住,沒有人能給你們真正的自由,就算天界的仙神也不能,真正能給你們絕對自由的,隻有我,魔帝無不能!”
黑袍青年語出如雷暴,蔑笑訓斥着跪在地上的人們,一字一句,加上鋪天蓋地駭人的邪惡氣息,讓跪伏的人們無不心驚膽戰。
“卑賤的人,你們記住魔帝大人的話了嗎?能給你們自由的,隻有魔帝大人!”
矮挫胖子胡悠,得意地重複着魔帝的話語。
就在胖子胡悠正得意時,忽然有魔兵自遠方飛奔了過來,趴在他耳邊小聲地耳語了幾句。
胡悠臉上得意的神色疾速變幻,待魔兵耳語完,臉上的神情已完全變成了一副驚恐的樣子。
“魔……魔帝大人,大……,大事不好了。”
胡悠一溜小跑,跑到了高大歩辇的正前方,一頭紮到了地上,結結巴巴得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