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就有反應快的鬼開始慢慢向前挪動,一步一步的,異常謹慎小心,很多鬼開始幸災樂禍起來,“還真有傻鳥敢再上前去送死!……”
向前挪動的幾隻鬼,在離阿來差不多的地方突然停住了,然後在千鬼注視的目光下,“撲通”一聲,轟然跪了下去,不止跪了下去,緊接着開始叩首不止。
幾隻鬼邊叩首邊大聲道:“我等參見新鬼王大人!祝新鬼王大人壽與天齊,萬壽永康!……”
這舉動将後面看熱鬧的鬼一下子雷的是裏嫩外焦。
“他媽的,太不道德了,巴結新鬼王大人竟然不叫上老子……”
“就是,就是,媽的太沒道德了,舊鬼王大人這才剛逝,這些不要臉的就開始舔上新的了……”
“哎,世風日下,鬼心不古啊!真真是隻朝新人笑,誰爲舊人哭啊!喂,喂,牛二,你他娘的等等老子,咱們是一起的,一起的……”
“既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呢?你他娘的,嘟嘟噜噜,磨磨蹭蹭什麽呢?倒是快點啊!再他娘的慢了,湯都喝不上熱乎的了……”
……
旋即如同被一股狂風掃過,所有的鬼全都反應了過來,像狂風卷起的怒浪,洶湧着開始往前撲去,有些太過着急的,腳下不穩,開始手腳并用,連滾帶爬,就算是爬過去,也不能比其他鬼慢了。
“我……,我等參見新鬼王大人!祝新鬼王大人壽與天齊,萬壽永康!……”
……
一時間,山呼海嘯,參拜之聲不斷。
在這震天的喧嚣聲中,本來蜷縮在牢籠角落瑟瑟發抖的文秀才,悄悄摸摸的探出頭來。
隻見阿來獨自一鬼目瞪口呆地站在所有鬼不遠處的正前方,所有的鬼都跪在地上,朝阿來叩首不斷。
文秀才使勁揉了揉眼睛,以确定自己沒看錯。
“新……新鬼王大人?這麽說,阿來兄弟,阿來兄弟把那鬼王給幹掉了!哎呦喂,阿來兄弟太牛批了,老子我就知道,老子看鬼的眼光從不會錯,哈哈哈哈……,這下抱到大腿了,老子我看這地府中,還有誰敢欺負老子,嘿嘿嘿嘿,啊,咳咳咳……,斯文,斯文,還是要注意斯文滴,畢竟老子是十世秀才啊!”
明白情況後,文秀才開始樂的嘴角大咧,手舞足蹈,随後咳了幾聲,雙手背在身後,擡頭挺胸,大步昂揚地從牢籠中走了出去。
走到阿來身邊時,阿來仍在原地傻愣着,文秀才急忙又猛咳了幾聲提醒阿來,可阿來依舊不爲所動。
“咳……,咳……,我叫文秀才,是阿來兄弟,哦,不,是新鬼王大人的好朋友,不,是好兄弟,行了,行了,你們不想新鬼王大人折壽的話,就都趕緊起來吧!不要再拜了,再拜老……,咳……,再拜本秀才的耳朵都叫你們給振聾了!”
見提醒阿來沒用,文秀才直接走到了阿來前面,沖着跪在地上的衆鬼擺手大聲地說道。
衆鬼擡起頭,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雖然暫時停止了山呼,可依然跪在地上,沒有一隻鬼敢起身的。
阿來伸手将擋在身前的文秀才往外一扒拉,沒曾想,輕輕一扒拉之下,文秀才像片羽毛一般,忽然向着遠方無盡的飄去。
“吾曹!不過吞噬了慝丂暜的一縷分魂,魂力強大到這般程度了嗎?文老兒,我可真不是故意的啊!”
看着遠遠飄去的文秀才,阿來苦笑着搖了搖頭,然後不再管他,而是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衆鬼。
“你們都起來吧!那個奴役你們的外來腌臜已經被我幹掉了,這裏已經沒有了什麽鬼王大人,以後,永遠也不會再有!而我,更不會做你們的什麽新鬼王大人,這片空間的封印已破,你們自由了!”
“自由?大人,我們不要自由,我們願意追随大人……”
“我們願意追随大人……”
“我們願意追随大人……”
……
看着群鬼激奮的樣子,阿來又傻了,對于比生命與愛情還要寶貴的自由,這些鬼竟然不要?
“不可能!我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可能統領你們,以後你們愛去哪兒去哪兒!”
阿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可是,那個,大……,大人,我們被鬼……,不,我們被那老混蛋奴役了這麽多年,我們已經不知道該去哪兒,能去哪兒了?”
衆鬼中一隻膽大的,唯唯諾諾,支支吾吾地說出了心裏話。
“不知道去哪兒?這個簡單,從這兒出去,出了背陰山,去找牛頭,叫他帶你們去找閻君,接受判官的審判,該入地獄受刑入地獄受刑,該去輪回轉生去輪回轉生,生有來處,去有歸處,一切來去終有因果,反正不管怎樣,總比呆在這兒迷茫要強,隻有那樣,你們才能有新的方向,去吧!去吧!都散了吧!”
衆鬼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有鬼帶頭起身,再次朝阿來一拜,開始朝着上方飄去。
有鬼帶頭,地上的衆鬼這才紛紛起身,像被轟散的蒼蠅一般,開始一窩的向上飄去,其中不少,再三的回頭向下張望。
等地上的衆鬼全都飄得沒影了,文秀才的身影這才出現,從不遠處正跌跌撞撞得往回走。
“我,我,不是我說,阿來兄弟,你也忒小氣了點!老哥我不過就是小小的搶了你一點點風頭,你至于嘛你?一下子将我扒拉出去這麽老遠?你,你,你這簡直是有辱斯文,怎麽說老哥我好歹也是十世秀才,自古刑不上大夫,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文秀才走得跌跌撞撞,說得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老哥你别氣!這我可真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把那外來的腌臜吞噬了魂力竟增強了這麽多!”
阿來哈哈一笑,滿懷歉意地說道。
“吞?吞噬?嘔……,阿來兄弟,你,你口味這麽重的嗎?連那樣的老鬼都能吃的下去?”
文秀才突然停下腳步,捧腹大吐,隻是什麽也吐不出來。
“滾……,你當我想?如果不是再無任何辦法,我才不要吞他。”
阿來又是一個大大的白眼飄去。
“好吧!好吧!反正不管你是怎樣做到的,你總是大功一件!吼吼,我們得救了,不會被奴役了,更不會死在他手裏了。诶?诶?阿來兄弟,那些鬼呢?那些鬼呢?你那些鬼手下呢?”
文秀才這才發現,場中已經變得空空蕩蕩,除了他和阿來,再無三鬼。
“我都遣散了啊!要這些說鬼話,做鬼事的牆頭草有何用?隻會耽誤我的要事!”
阿來聳聳肩膀,雙手一攤。
“哎喲!我去!我這還想着回來裝裝大頭鬼呢?這眨眼的功夫就沒機會了?不是我說你,阿來兄弟,你好歹等我回來充充大頭,沖他們耍耍威風你再遣散他們啊?”
文秀才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文老兒,你好歹也是十世秀才,斯文,斯文,注意斯文!”
“好吧!好吧!你赢了,你赢了,我斯文,我斯文,我斯文你個大頭鬼,哎呦,我這心肝啊,痛!好痛啊!”
看着捂着心口裝樣的文秀才,阿來再不去管他,而是自言自語道:“沅?慝丂暜那絲分魂已經被我吞噬了,現在你安全了,你可以出來了吧?我有要事想請教你?沅?……”
阿來說完,一直等着沅回話,卻遲遲不見沅的回應。
“這?阿來兄弟,正說得好好的,你怎麽突然又癔症了呢?”
文秀才小跑到阿來身邊,再次開始搖晃阿來。
“邊去!你才癔症了,我在問沅話。”
阿來沒好氣地瞪了文秀才一眼。
“沅?沅是誰?這裏除了你我二鬼,再無他鬼,你騙誰呢?就算騙鬼也不用這麽假的吧?拿紙當錢,當真以爲鬼就那麽好騙呢?”
文秀才向上斜瞥着眼睛,撅着嘴說道。
“邊去!邊去!給你解釋太費勁了,讓你明白更難!我可沒那個功夫,沅,沅,快給我回話。”
這次阿來不再是用說的,而是改成了吼。
“啊……,真是個不讨喜的小鬼!你知道人家有多久沒好好地睡過一覺了嗎?這好不容易能夠安心睡個舒坦覺,這才睡了沒一會,你鬼叫個什麽勁呐!”
眉心間,沅慵懶嬌膩的聲音響起,看着一臉茫然的文秀才,阿來知道,又是隻能自己聽得到,而文秀才,是聽不到沅說話的。
“睡……睡覺?有你這麽沒良心的天道之芯嗎?噢,我在外面與慝丂暜那老王八蛋拼命,你卻躲在我眉心間呼呼大睡?天地間有你這樣的嗎?”
想想剛才搏命的危險景象,阿來氣不打一處來,感覺心中被一萬根針紮了,心中有着萬分的委屈。
“人家不過是睡了個覺而已!你用得着這樣激動,這樣吼嗎?人家不擔心不過就是因爲完全相信你嘛!完全相信你是這片天地最後的希望!”
聲音依舊無比得慵懶滑膩。
“相……相信我?還完全?好吧!我竟無言以對!算了,不和你扯這些了,你睡都睡了,扯也是白扯!沅?我之所以在這地府中逗留,沒有回返人界,就是因爲我要集齊天地八果,相傳天地八果,這地府中有三顆,我想我沒那麽多時間再漫無目的的找下去了,身爲天道之芯,我想你總該知道它們的下落吧?看在我把你救出來的份上,還請你把知道的告訴我!”
阿來充滿希望地問道。
“天地八果?天地八果是什麽東東?我從未聽說過啊!”
可是阿來等到的,卻是一個讓鬼絕望到心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