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精一臉關切地上前一步問道。
“哎!還能爲何事?還不是爲自己當街敗于華傲瞵,遭他羞辱,連帶令雲家蒙羞一事,哎!我真是個廢物啊!”
雲淩崔頭喪氣地歎道。
“雲淩少爺,勝敗乃常事,您切莫因此而妄自菲薄呐!不過嘛……”
雲精安慰着吞吞吐吐道。
“呵呵呵,七叔,眼下又無外人,想說什麽您直言就是,些許話語淩兒還是能承受的住的。”雲淩自嘲笑道。
“不不不,侄兒啊,你怕是會錯意了,七叔接下來要說得,可全都是爲了你着想呀!”
“嗯!我心中有數,七叔你直言就是。”
“侄兒啊,要換做以往,你敗于那華傲瞵一事還真不算是個事,因爲你這一輩,抛開你長子長孫這層身份不談,論術法修爲,也沒有出你右者,無論怎樣,日後你繼承家主之位,那都是闆上釘釘的事,可誰能想到,偏巧不巧的現在竟冒出來個野種呢?偏偏這野種生的還像極了二小姐當年,你說這氣人不氣人……”
“七叔,七叔,你怎麽能這麽說阿來表弟呢?”
雲淩擰着眉頭,不悅地打斷道。
“哎喲!我的傻侄兒喲,你表弟表弟的叫的倒是親,就是你拿人家當表弟,人家拿你當表哥了嗎?你不是看不到那野種對我雲家的恨意,你也不是看不到家主因爲對二小姐心中有愧,對那野種是個什麽态度吧?你細想想,自打你出生,家主何時那樣對待過你?”
自打雲淩記事起,爺爺,在他心目中就是威嚴的,是不可抗拒的,是需要絕對尊重與順從的,即使是身爲親孫子的他,每次見爺爺也都是戰戰兢兢的,讓爺爺向自己妥協,那無異于天方夜譚。
雲淩陷入了沉思,此時雲精的聲音又繼續響起。
“傻侄兒,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今日,天尚未破曉,家主便親自火急火燎的趕去未家了,你知道是因爲何事嗎?”
“何事?”雲淩恍惚地回到。
“據說,昨日夜間那野種被偷襲了,回來禀報此事的暗哨被家主罵了個狗血淋頭,罵完家主便火急火燎的親自趕去未家了,就家主那急切的表情,自二小姐失蹤時我見過一次之外,這麽多年了,我還就從未見過。”
“爺爺心中對姑姑有愧,現如今剛剛尋回表弟,爺爺心急表弟安危也實屬正常。”雲淩表情陰翳地回到。
“哎喲我的傻侄兒啊,你可真急死七叔喽,你再這麽正常,以後這雲家,怕真就沒侄兒你什麽事了,如若讓那野種在二家四仙域年度大比上再大放異彩,這雲家以後怕就真得改姓未喽,哎!我的傻侄兒,可叫七叔說你什麽好喲……”
“呵呵,七叔,事已至此,侄兒又能奈何?在這雲家,誰還能做的了爺爺的主不成?”雲淩無力的說道。
“也不盡然,機會還是有的,就看侄兒願不願意抓住了,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此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不過全在侄兒一念之間罷了!”雲精兩眼閃冒着惡毒的光芒。
“不知七叔有何高見?”
“……”
雲淩看着手中的東西,心頭陷入了狂震之中,連雲精什麽時候離開得都不知道,隻恍惚地記得,最後,雲精大力地拍着自己的肩膀說道:“侄兒你好好考慮吧!成與不成全在你一念之間……”
……
窗外弦月如鈎,幾許繁星陪伴,屋内燈火如豆,泛風曳舞,昏黃,幽暗,靜谧,靜到仿佛能夠聽到歲月流淌,一切的一切,盡顯柔軟,軟到青草可以凝結瑩露,軟到瑩露可以承載月光,軟到月光不再冷冽,軟到冷冽撫平了浮躁,軟到阿來漸漸進入了朦胧的夢鄉。
朦胧中,阿來感覺自己被盯住了一般,是的,自己被人盯住了,而這人什麽時候出現的,阿來竟然一無所覺,阿來自以爲自己睡得很淺,畢竟昨夜偷襲一事剛剛發生,阿來無論如何也不敢睡的深沉,可即便如此,自己還是被那人悄無聲息地盯住了,那人就站在卧房的正中央,直喇喇地盯着床榻上的自己,在确定的那一刻,阿來感覺周身的汗毛,根根豎起,這種驚悚恐懼感,對阿來來說,還真是少有。
阿來機靈靈地坐起,擡眼望向了那人。
那人一身青衫,面容儒雅青秀,膚白無須,端的是标準的美男子一個,隻是那雙眼睛,與他整個人的氣場極不和諧,那雙眼睛飽含着倨傲與不可一世,那雙眼睛飽含着不屑與嘲弄,破壞了他一身的儒雅裝扮,這給阿來一種錯覺,那就是自己在他眼中,不若草木。
就是這雙眼睛,以及那眼神,讓阿來感覺異常憤怒,比被羞辱還要難以忍受的憤怒,怒火淹沒了最初的恐懼,阿來怒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蔑然一笑,極爲随意的吐了兩字,“無天!”
而後,更爲随意地轉身走向了身後的椅案,自顧地坐下,竟然再不看阿來一眼。
“無天?還真是人如其名,好生張狂霸道。”阿來心中想着,來者不善,不過阿來還是很疑惑,這個悄無聲息冒出來的青年,又是受誰差遣?
“恕阿來愚鈍,我好像不認識閣下,不知閣下爲何而來?”阿來極有禮貌的發揚了不懂就問的美德。
哪曾想,阿來剛一問完,那名青年竟開始狂笑起來,直笑出了鵝叫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鵝鵝鵝鵝鵝鵝……,你小子竟然不認識本尊?你小子竟然不認識本尊?鵝鵝鵝鵝鵝鵝……,也對,凡是認識本尊的都死了,你不認識本尊也對,本尊還以爲你是個怎樣長有三頭六臂的家夥,所以本尊盯着瞧了一會,如此看來,也不過就是個連腦子都無的,乳臭未乾的一個娃娃而已,天知道那幾個廢物怎麽就會死于你手。不過不管怎樣,本尊得謝謝你,謝謝你替本尊除掉了那幾個廢物,就憑他們,有何資格與本尊爲伍。不過謝歸謝,你的命,今夜本尊還是得帶走,實在不行,本尊給你個機會,你自行了斷吧!如此免得你我都麻煩,如何?”
青年說完,阿來心中便明了了,“魔界殺尊榜榜首,無天魔尊?”
“原來你個娃娃也不是沒有一點腦子嘛,沒錯,本尊正是無天魔尊,不過話說回來,如不是魑護法那老不死的許給了本尊天大的好處,本尊才不屑到此來取你狗命,殺個娃娃,着實是弱了本尊的名頭,不過看在那天大好處的份上,本尊隻能勉爲其難了。”
無天魔尊盯着那盞如豆的燈火,看的出神,雖然話是在對阿來說,可阿來于他而言,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呵呵,既然閣下是來殺我,那爲何沒在我睡夢中直接将我抹了,那樣不是更簡單?”
“你醒了也一樣是個死,于本尊而言,沒有任何區别!”
一句話讓阿來很是無語,瞧不起人可以,但不帶這麽瞧不起人的,可阿來又實在是無言以對,隻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那閣下還等什麽?出手吧!”現在阿來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秒也不想耽擱的,狠狠地痛扁一頓,這個不可一世的家夥。
“不着急,不着急,你剛剛驚醒,再緩一會,再緩一會,本尊讓你什麽時候死,你才能什麽時候死,什麽時候死不是你個娃娃說了算的。”
“吾曹!吾曹你打野!”
阿來實在是受不了了,破口大罵一聲,攥起拳頭,終極雲紋雷翼全開,極速朝着無天魔尊打去。
待抵近無天魔尊時,阿來竟然發現身形竟然不受控起來,如一葉浮舟,一頭撞入了旋渦中一般,身形以更快的速度被徑直向前甩了出去,無法自控地破窗而出,直飛到院中,半截身子紮入到了院裏的土地之中,卻連無天魔尊的衣衫一角都沒碰着。
憤怒,從未有過的憤怒,阿來急忙将身體從土中震出,院中央,被震出來一個大坑,阿來周身的血液激蕩不休,滿面潮紅,其中有辱有憤。
阿來堪堪轉過身子那刻,本來在卧房中安坐的無天魔尊,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了阿來身前,氣息沒有攪動一絲,無天魔尊猶如行走在真空中一般。
“娃娃,本尊勸你不要做無謂的抗争了,乖乖地自行了斷吧!逼得本尊出手,恐怕遠沒有你立馬死掉來的痛快!”
“哪裏來的賊人,竟敢傷我大哥,看本聖皇子不把你……”
黎天高舉着如意采耳,風風火火地撲上前來,可人尚在半空,隻見無天魔尊青衫袖袍輕輕一甩,黎天便如同被狂風掃中的麻雀一般,急急地向後墜跌,重重得擦落到地上,再無聲息,生死不知。
“小天……”
“娃娃放心,本尊隻來取你狗命,至于别人,又沒人許給本尊好處,所以本尊懶得殺,那小娃不過是被震昏了,狗命猶存。”
聽到黎天沒死,阿來驚起的心暫時放了下來。
“哥哥……”
“夫君……”
“來兒……”
轉眼的功夫,未蔔、雪兒、阿嬰、炏兒、無憂全被驚動了出來,一窩蜂的全部奔了過來。
“站住!誰都不要過來!雪兒,照顧好爺爺,阿嬰、炏兒,照顧好小天,你們誰也不要過來添亂……”
阿來手指着衆人,急聲高吼道。
“桀桀桀桀……,娃娃,不想他們受到傷害,本尊還是勸你趁早自盡爲妙啊,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