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來不得不眯起了眼,同時硬着頭皮再度揮出了一記。
“劍逆乾坤!”
與剛才同樣的一柄除魔之劍再次出現在阿來身前的高空之中,隻是與方才不同的是,箭尖是斜着向下正對着阿來,就在那隻金掌離阿來,離着除魔之劍很近時,那柄除魔之劍以劍柄爲軸心,猛然間開始掉轉劍鋒,狠狠地朝着那隻金掌劈去。
金掌被除魔之劍一分爲二,在将金掌劈透之時,除魔之劍與金掌同時消散不見。
阿來體内再次劇震,一口逆血上湧的更急,這次阿來無論如何是再也憋不住了,張口噴了出來。
“怎麽可能?想我家傳功法,一共九式,其威一式比一式翻倍增長,這個隻有二階二衍的小土鼈,憑什麽能再次接下!”
已出手兩次,用的還是家傳絕學,竟然沒能把這個二階二衍的小土鼈滅了,此時那麽多鏡子照着,華傲瞵臉上開始泛紅,開始氣急敗壞,這傳出去了,還不得被皇極帝國所有的修者,笑掉大牙?
這下阿來的内傷更重了,重到調轉法力都開始變得極其困難,阿來心道,不能再這樣被動挨打了,再這樣下去,或許今日隻有敗亡一途。
氣急敗壞的華傲瞵更等不及了,爲了家門榮耀,他必須,立刻,馬上,瞬間把這個小子變成靡粉,他要讓所有皇極帝國的人們知道,挑釁他們華傲家的下場。
幾乎是同時擡手,阿來一拍眉心,華傲瞵出聲掐印。
一卷銀光閃閃的古經從阿來眉心間飄出,迎風就漲,當頭朝着華傲瞵罩去。
“役靈仙決之地煞印”。
華傲瞵口中高喝着,同時手上兩小指内挾,兩無名指壓于小指之上,兩中指并伸,手印已于高喝之時掐好。
半空之中一張撐圓了的通黑巨口也已凝聚成型。
“統!”
可惜的是統字隻出了半截,便卡在了喉嚨之間,銀光閃閃的古經之上,荀白的光束已完全将華傲瞵罩定,華傲瞵隻感覺體内所有法力的流轉頃刻間停滞。
“衆苦如劍,夙夜紮心;
衆生皆苦,阚不破因果;
衆生皆苦,逃不脫情緣;
......”
随着阿來口中的吟唱,華傲瞵感覺眼前越來越茫然,白,赤裸裸得全是白茫的一片,讓人覺得無比的甯靜,安詳。
已凝聚成型的那張通黑的巨口,沒有後續的法力支撐,顫悠悠地緩緩消散。
可這種無比甯靜、安詳的感覺并沒有維持太久,心口間的劇痛使得華傲瞵眼前一黑,蓦然醒轉了過來,他聽到了心裂的聲音,他看到了阿來那早已杵到自己心口上的血光拳頭。
“怎麽可能?”那是他最後發出的聲音。
緊跟着,他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爬的爬,滾的滾,跑的跑,華傲瞵的随從們徹底慌了,他們不明白爲什麽一刻間還好好的三少爺,說倒就倒了,他們邊滾爬邊聲嘶力竭地嚎叫。
“爺......”
“少爺......”
“三少爺......”
阿來張口又是一口血噴出,看着聚攏過來的随從們,忍着體内的劇痛,輕聲說道:“我沒有下死手,救治及時的話,還能保住你們主子的性命,不想他死,就趕緊将他擡回去吧!”
衆随從一聽,死灰的臉上又湧現出一絲生機,七手八腳的将華傲瞵擡起,又打又踹的破開圍觀的人群,急急退去。
這一刻,所有圍觀的人,大開的口中都能塞得下一個雞蛋,巨大的反差驚得他們這一刻忘記了所有,場面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才紛紛回過神來。
“這個土鼈......”
“這個土鼈竟然打敗了華傲家的三少爺?”
“現在華傲家的三少爺不知是死是活?可不管是死還是活,這個土鼈這下都是将天捅了個窟窿出來,這下皇極城中,恐怕是再無他容身之處了?”
“那卷古經?那卷銀光閃閃的古經到底是個什麽寶貝?竟然能夠讓華傲瞵少爺一舉落敗?”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被鏡子這般照射傳映之下,恐怕惦記這土鼈的,就不光是華傲家了?這土鼈好生無腦,這下妥妥得死定了!”
......
圍觀之人議論聲紛紛,他們上面說的對與不對暫且不論,可有一點,他們說的一點沒錯,那就是當街的這一場大戰,此刻,整個皇極城,哦,不,是整個皇極帝國,整個中樞州,已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你個臭哥哥,别人打架你非出頭不可,有你什麽是啊?看,這又受傷了吧?”
一行人走到阿來身邊,阿嬰看着阿來嘴角上的斑斑血迹,心疼地責問道。
“妹妹,夫君這麽做自有他的道理,你就不要再怪他了。”
雪兒拉過了阿嬰的手,替阿來開解道。
“是,近還是你們兩口子近,我不要理你們了!”
阿嬰氣得小腳一跺,兀自走到了一旁。
“呵呵”,阿來搖頭苦笑,此時,體内的傷痛,讓他說話都變得費勁起來。
雲淩在随從們的攙扶下,已來到了阿來身前。
“這位兄弟,我乃雲家雲淩,不知兄弟如何稱呼?”
“叫我阿來便可。”
忍着體内的劇痛,阿來回道,一句話說完,阿來已是疼的面容有些扭曲。
“阿來兄弟,你的傷勢無礙吧?感謝兄弟仗義援手,隻是我有一點很是不解,憋在心中不問不快,失禮之處,還望兄弟諒解?”
“請講!”
阿來調運着體内的氣血,一邊療傷一邊強忍着傷痛回道。
“哦!那就恕我直言了,看兄弟裝束便知道兄弟是遠道而來,我與兄弟非親非故,兄弟何以會冒死替我出頭,難道兄弟不知道那華傲家是何等的龐然大物嗎?”
雲淩問完,阿來倒沒什麽,正欲作答之時,已走到一旁的阿嬰不樂意了,轉身沖雲淩吼道:“我哥哥爲了幫你,已是受了那麽重的内傷,你這人不止不知道感恩,還來質問我哥哥爲什麽幫你?世間怎會有你這般不要臉皮之人?”
“這......”
阿嬰一通話,将雲淩是說了個面紅耳赤。
“呵呵,雲淩少爺莫怪,舍妹眼見我受傷,不免情緒有些激動。實不相瞞,我與你雲家或許有些淵源,隻是到底是何淵源,我現在也說不清楚,我來這皇極城中,目的正是爲了去你雲家走上一遭,這不巧了,半道上就遇上了你與那華傲家少爺的沖突,所以我才插了一手。”
阿來說完,雲淩心道果然,隻是這小子已經将華傲瞵重傷,如果自己将他帶回到家族中,無異于給家族帶回去個天大的麻煩,自己此番當街被華傲瞵羞辱,已是給家族抹了大黑,回去後還不知爺爺會怎樣嚴懲,再給家族帶回去個天大的麻煩,那有大麻煩的可就是自己了。可是,這小子畢竟算是于自己有恩,這随從們、周遭那些圍觀的人們,甚至是整個皇極帝國觀看傳影的可能都還在看着,這小子已經得罪了華傲家,這皇極城已俨然沒有他容身之處,自己如若不将他帶回家中,又會背上一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名聲,這叫自己以後如何做人?
一時間,雲淩突然感覺自己陷入了兩難之中,比被華傲瞵羞辱還要難,沉思權衡了許久,雲淩心道:“嚴懲就嚴懲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那畢竟是自己的親爺爺,再嚴懲又能如何?總不會将自己殺了!就算我不将這小子帶回家中,他也是要登門拜訪的,既然如此,那就将他帶回去吧!起碼,這樣還能爲自己挽回點聲名。”
銀牙一咬,雲淩下定了絕心,轉而臉上堆笑道:“阿來兄弟,你因我已是開罪了那華傲家,眼下這皇極城中恐怕已難有你容身之處,你于我有恩,正好你也要去我雲家,這樣你就随我回去吧!隻要兄弟呆在我雲家,那華傲家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拿兄弟怎樣!”
“雲淩少爺,你雲家我自是要去的,隻是我與那華傲家的事情,就不勞你雲家費心了。登門問清我該問的,有了答案解了我心中的疑團,我即告辭,雲淩少爺無須多作擔心!”
雲淩前後神情的變化,被阿來盡收眼底,阿來又豈會猜不透個中三昧,于是如上言到。
“額!呵呵呵,既然兄弟心中早有打算,那我也不好多加強勸。阿來兄弟,那我們走吧!我去當前帶路,無論如何,兄弟因我受的這傷總歸是要盡早醫治爲好,兄弟放心,到了家中我便命最好的藥師給兄弟診治開藥,阿來兄弟,請!雲淩先行一步!”
“請!”
阿來笑笑,未再多語,右手一伸,回了一字。
雲淩在随從們的攙扶下,向外當先走去。
阿來轉身,擡步,突然哎呦了一下,驚得雪兒趕忙将阿來扶住,兀自立于一旁的阿嬰也急忙一步竄了過來,從另一側将阿來扶住。
阿來扭頭看着阿嬰,笑了一笑,未說話。
刹那間,阿嬰便明白了過來,自己又被這臭哥哥耍了,本攙在阿來上臂内側的玉手,瞬間改攙爲捏。
“嗷,嗷,好妹妹,好妹妹,疼,疼,疼!我這不是看你生氣了嗎?故意逗你一逗!”
掙紮的動作一大立時間又牽動了體内的傷處,又有血順着阿來的嘴角溢出。
這把阿嬰吓得趕忙停了手,沒好氣的埋怨道:“臭哥哥!受傷了還這般不老實,活該!”
“呵呵呵,這都不算事,隻要我的好妹妹不生氣了就好!”
阿來咧嘴一笑,溢出的血流的更快。
“瞧你那熊樣!快閉嘴,有這淘氣的功夫,趕緊治治你的傷!”
阿來聽話的閉嚴了嘴巴,目視前方,看着走在前面不遠處的雲淩,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雲家,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