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雪墨白孤身的背影,衆冰宮弟子終于是牙關咬了又咬,追上前去。
阿來聳聳肩,牽過雪兒,朝後招了招手,也便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走了沒兩步,阿來感覺後方有人在扯自己的袖子,阿來回首一望,正是那宋慈大人,宋慈腦袋微縮着,神情明顯異常緊張,“阿......阿來兄弟,這條梯路怕是不好走啊?後面還不定有什麽等着咱們,阿來兄弟,我知道你們皆非凡人,接下來還望兄弟多多照拂照拂哥哥啊?”
阿來神秘地笑道:“宋大人,這個好說,好說,不過你知道我們之中,誰本事最大嗎?”
“那自然是阿來兄弟你了!”宋慈理所當然道。
“你錯了,宋大人,要說本事最大,非你身後那頭驢大人莫屬啊!所以,宋大人隻要跟緊那頭驢,自會安然無恙!”阿來表情極其誇張道。
“這......,兄弟你不是在耍弄老哥我吧?”宋慈不确定地問道。
“性命攸關之事,我阿來豈會兒戲!當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阿來拍着胸脯說道。
阿來說完,隻見宋慈停在了原地,等西帥走上前來,宋慈滿面堆笑道:“驢大人,接下來宋慈這條小命可就全拜托您了!”
“你大爺的!你才是驢,你全家都是驢,請叫我西帥大人!”西帥撅着個驢屁股,頭也不回得從宋慈身旁經過,大張着驢口罵道。
“是,是,是,西帥大人,西帥大人,您等等我!”宋慈趕忙緊緊地跟在了驢屁股後面,亦步亦趨。
梯路中寂靜無聲,隻有西帥“哒哒”的驢蹄聲回響,可正是這驢蹄聲,對于衆冰宮弟子而言,卻仿佛是定心神音,一如西帥的那聲高吼一般,至此,所有冰宮弟子心裏都明白了,那頭其貌不揚的驢子,不是普通的驢子,那是頭神驢。
可能是深入地下的原因,也可能是這梯路中氣氛太壓抑的原因,越往下走,衆人心中越感憋悶,越憋悶神情便越發的緊張了。
梯路中感識不清時間的流速,梯路仿佛沒有盡頭一般,眼前能看到的隻有一級一級的台階,長明晶的微光将衆人的影子越拉越長,顫顫晃晃。
正繼續前行間,突然空氣中開始有濃烈的魔煙香氣傳來,本就憋悶不已,此刻在混雜了這刺鼻的魔煙香氣,使得不少冰宮弟子開始嗆磕起來。
再繼續前行,一陣陣刺耳的痛苦曆吼傳入了衆人的耳中,聽着那凄厲的慘叫,衆人感覺仿佛接近了地獄一般,前方終于有微弱的光線傳來,梯路仿佛終于到了盡頭一般。
雪墨白見狀,不禁加快了步伐,當跨下最後一級台階時,眼前看到的景象徹底讓雪墨白傻了眼。
沒有見到想象中的敵人,展現在雪墨白眼前的,是一片碩大的空間,不下千丈,在這片空間的中心,是一個不下百丈的鐵牢籠,栅欄漆黑閃亮,人胳膊般粗細。牢籠之中,滿滿關着很多赤着上身,骨瘦如柴的人,這些人全部都在痛苦的吼叫着,或抓着栅欄,一手伸向栅欄外面,像是想去抓什麽,或躺在地上,或撕扯着自己的頭發,或抓撓着自己的皮膚,所有的人,滿臉滿身都早已布滿了撓痕,其中有不少人傷處已經開始潰爛。
牢籠四周三丈開外,摞滿了一塊塊黑色的膏體,黑色的膏體将牢籠外的空間全部填塞滿了,那刺鼻的濃烈香味正是從這些黑色膏體上散發出來的,根據氣味,一點也不難判斷,這塞滿了整片空間的東西,正是那魔煙無疑。
牢籠中的人對于雪墨白的到來,一無所覺,猶如未見,牢籠四周人們依然單手伸出,夠向遠方,無比渴望的看着牢籠外的那些魔煙。
此時,雪兒也随着阿來從台階上走了下來,看到牢籠中的景象時,玉手捂住紅唇,差點沒嘔吐出來。
看着這般地獄般的景象,看着牢籠中那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雪墨白怒到極緻,大吼大叫道:“”“混蛋!王八蛋!你這個魔鬼,我雪墨白不生撕了你,我誓不爲人!......”
“鵝鵝鵝鵝......,鵝鵝鵝鵝......”
回應雪墨白的,正是之前那道綿軟缥缈的聲音,那讓人讨厭至極的笑聲再次響了起來,這笑聲雖然讓人心中極盡惡心,可聽在耳中,衆人卻有種無限快樂的感覺,這詭異的笑聲,不免讓衆人更加毛骨悚然起來。
“鵝鵝鵝鵝......,鵝鵝鵝鵝......,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你們之中竟還有高人存在,本以爲你們過不了那小千幻苦魇陣的,你們竟破陣走到了這裏,這樣也好,遊戲總是玩的越久才越有意思。各位救世的大英雄們,歡迎來到極樂天堂,到了這裏,就沒有梯路了,不過我卻可以告訴你們,繼續前進的入口,就在那牢籠之中。想要找到我的話,你們就打開牢籠,将裏面所有人全部放出去,入口你們自然可以看到。哦,對了,我還可以告訴你們,那牢籠上鐵鎖的鑰匙,就在你們右首十步之處,大英雄們,抓緊時間喲!别讓本姬等煩了,本姬閑的實在是發慌哦!鵝鵝鵝鵝......,鵝鵝鵝鵝......”
女子說完,又是一陣大笑,笑畢緊接道:“籠中的臭蟲們,你們的救世主到了,還不快求他們把你們救出去?出去後,籠子外面那些‘寶貝’,全都是你們的,保管你們這輩子都享之不盡了!鵝鵝鵝鵝......,快去求他們啊!你們這些臭蟲!”最後一句話,女子是曆吼出來的。
女子的聲音,聽在牢籠中人們的耳中,猶如惑世魔音一般,隻見籠中的人們紛紛跪倒在地,開始不住的磕頭,聲嘶力竭道:“救救我!快救救我!求你們救救我!......求求你們了......”
“該死的!魔頭,你給本聖子等着,本聖子這就下來撕了你!”雪墨白縱身躍至十步外,果然在地上發現了一把金黃色的長柄鑰匙,一把将鑰匙吸入手中,雪墨白就要朝牢籠縱去。
可身子卻并未能離開地面,因爲此時雪墨白的胳膊,被一隻強有力的手給牢牢抓住了。
雪墨白怒容滿面地看着阿來,吼道:“你拉着我作甚?”
阿來沖雪墨白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雪聖子,請你冷靜一點。你有沒有想過,你打開這牢籠的後果會是什麽?”
“打開牢籠當然是放他們自由,救他們出來,除此以外,還能有什麽?”雪墨白氣急敗壞道。
“雪聖子,你錯了。你現在放他們出來,他們必死無疑!”阿來斬釘截鐵道。
“必死無疑?爲何?”雪墨白終于有了一絲動容。
“他們被困在這籠中已久,每時每刻不在看着那麽多讓他們成瘾的魔煙,心中已是苛求至極,你現在将他們放出來,他們會瘋了一般撲向那些魔煙,最終絕對會吸食過量瞬間斃命!你就這樣把他們放出來,與殺了他們沒有任何區别。”阿來沉聲回道。
“那你說怎麽辦?不把他們放出來,我如何去斬殺了那魔頭,不把那魔頭斬殺,魔煙将會荼毒更多的人。你說是籠中這幾百人的性命重要?還是外面千千萬萬人的性命重要?何況依我看,籠中這些人已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想必本便命不久矣,早晚都是個死,不如就讓他們滿足地離去!”雪墨白絕決道。
“雪聖子你此言差矣!我們無權去決定任何人的生死,哪怕他隻還有一口氣在,我們也應該給他活下去的希望!雪聖子,不知貴門中,可有困人的法陣?”阿來問道。
“有!”此時雪墨白已經恢複了一絲冷靜,心中自覺理虛,未再強辯,幹脆的答道。
“那便好!雪聖子你稍等片刻再去打開牢籠。”
阿來說完,身周磅礴的法力勁氣開始鼓蕩,吞吐之間,勁氣鋪天蓋地朝鐵籠罩去。
如被勁風收割過的稻田,籠中所有的人全部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再無一絲反應,阿來示意雪墨白去打開牢籠。
待牢籠的大門被雪墨白打開,阿來指揮道:“所有人聽着,迅速将牢籠中的人全部搬到梯路中去,盡量搬得越遠點越好。”
阿來說完,小天和炏兒立馬朝籠門走去,衆冰宮弟子怔了一怔,旋即也依言朝着籠門跑去,竟是沒有抗拒阿來的指令。
牢籠中的人們早已是瘦骨嶙峋,對于衆人來說,實在是太輕了,衆人如同拎小雞仔一般,一趟一趟的開始搬運起來,其中有力氣大者,就像黎天一般,基本上是一手抓着四五個的在搬運。
當把最後一個人放到梯路中後,黎天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跑到阿來身前說道:“大哥,全部都搬完了!”
阿來點了點頭,“雪聖子,下面就麻煩你安排門中弟子,将這梯路入口用陣法封住吧!待梯路中的人們醒過來,萬不可放一人再行進來!”
面對阿來的指手畫腳,要換做之前,雪墨白肯定會嗤之以鼻,但此刻站在籠門之前的雪墨白就像換了個人一般,隻手一擡,命令道:“諸位師弟聽令,全部進梯路結冰封之陣,勿要再放一個人進來,直等到我歸來!”
“是,聖子師兄!”
等冰宮弟子結陣完畢,雪墨白當先走入了牢籠之中,站在牢籠中心之處,隻聽雪墨白邊動作邊念念有詞道:“腳踏四九,身走遊龍,壁障隐沒,門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