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盛太子看着阿來的背影,嘴中碎念道:“先生,一切就拜托了!求祖皇保佑先生,無恙歸來!”
在後山鬥篷人消失之處,阿來左三圈、右三圈的轉着,山高林密,野草叢生,各種走獸飛蟲被驚的四散逃逸,阿來橫豎看不出有何蹊跷,回頭再望,發現西帥矗卧在一側,懶洋洋的沐浴着日光,說不出的惬意,阿來看他時,他也再好整以暇的看着阿來。
阿來不禁氣惱道:“你個懶驢,大事當前,你這算是個什麽德行?”
西帥伸了伸驢蹄,在地上打了個滾,呵欠道:“小子,你這沒頭的蒼蠅似的轉個不休,可轉出什麽毛竅來了?照你這般轉法,你轉到胡子白也轉不出來什麽豆豆,做事是要靠這兒的!”
說完,西帥指了指他那大大的驢腦袋。
看西帥那個德行,八成他是發現了什麽,阿來走到西帥身旁,緊問了一句,“莫非你發現了什麽?”
“嗯,發現了啊,本大人一來此處就發現了啊!”西帥點着驢腦袋說道。
這把阿來給氣的,鼻子裏都快冒青煙了,恨恨的朝着驢屁股上踢了一腳,急呲白咧的吼道:“發現了你不早放驢屁,害得我在這轉個不休!”
“本大人可沒讓你轉啊,再說你也沒問本大人啊!”西帥驢屁股一扭,騰的站了起來,躲開了阿來的一腳。
“行了,行了,這事不是開玩笑來的,趕緊說。”現在阿來可沒心思與西帥扯皮。
西帥慢悠悠的走到後山山壁一處,回頭又看了一眼阿來,叫嚣道:“龍龜蛇象,赑屃馱荒,狴犴鎖門,狻猊吃香,司山之陰,背陽之望,遙七星之遠,對九鬥之眼,視之不見,聽之不聞,金光速現,破幻見章。”
西帥在山壁上點了幾下,阿來雖然看不懂,看也感覺到西帥好似無意中點落的幾下,玄奧異常,隻見此時西帥整個伸出的驢蹄上金光綻綻,金光映照着驢臉,此時的西帥更加得意了,“小子,看好喽!”
滿映着金光的驢蹄,重重的踏在了山壁之上,隻無形的感覺到,整個山壁一股無形的波動漾開,阿來眼前的畫面,如被撕裂開了一般,山壁再也不見,一個黝黑的孔洞顯露了出來,不知通向何處。
西帥驢頭一招,再度出聲道:“小子,走吧!”
說完,西帥當先沒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阿來趕忙跟了上去。
孔洞内涼風習習,陰氣森森,自從知道了這永盛山乃是皇家陵寝之後,再來此處,阿來心中就有些發毛,俗話說,活人易鬥,死鬼難纏,這陰陵地宮,是阿來打小就發怵的,比在那沒仙崖底,看着滿崖底的死人,還要讓人心生恐懼。
“踏,踏,踏”,西帥在前方行走的驢蹄聲,讓阿來心中略安,阿來壯起膽子輕聲問道:“西帥,剛才你念念叨叨的,那是什麽?”雖然聲音不大,可在這漆黑的空間之中,還是回聲不休。
“這入口設了一道小小的障眼法陣,本大人剛才念的那是‘金光破幻咒’,在那萬傑宗之時,本大人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這世間就沒有能難住本大人的法陣,那萬傑宗的護宗大陣尚不咋地,何況這小小的障目陣法?早給和你小子說過,跟着本大人好好學學,可你小子就是不聽啊?哎,朽木不可雕也!”西帥臭屁的話,碎碎傳來。
“我去你大爺的!”阿來朝前又狠狠的踢了一腳,“隻嘴上說叫我好好學,你大爺的,你什麽時候教過我?”
孔洞内空間狹小,西帥避無可避,驢腿被踢個正着,西帥氣惱的罵道:“你個純天然的蠢貨,本大人每次破陣,不都是絕佳的教科書嗎?每次你都是呆呆傻傻,你不是朽木誰是?”
一句話氣得阿來除了牙癢癢以外,竟是無言以對,隻能在心中碎碎念道:“我去你二大爺的......”
偏偏在此時,老雜毛拍驢屁的聲音又适時響起,“小子,那頭蠢驢說的不錯,他那破陣的本領,确實不是蓋的,值得你好好去學學!”
“嗯嗯嗯,老幺你這句閑屁,本大人聽着味道還不錯!”
一人一句把阿來氣得是個嗚呼哀哉,這人間最不幸的事,不是你遇着了一個老王八,而是你一遇就遇着了倆。
“少在那吹驢拉稀吧,哎,你要真那麽有本事,就不會被困在那淨滅絕域中千百萬年了?别忘了,是誰把你從那兒帶出來的,别忘了剛出來時你是怎麽放得驢屁?”阿來氣不過,硬怼了一波。
“呃,這個,這個嘛,不是本大人吹,除了‘淨’那個死鬼以外,這天上地下的,沒有任何地方能困住本大人!”
“好吧!好吧!”阿來無奈的搖頭,這人世間,能打敗你的不是無邪,是西帥。
走着,走着,前方開始有光浮現,出了孔洞,變得豁然開朗起來,一座百萬丈的大殿清晰地呈現在了阿來的眼前。
長明盞在四周挂滿,星星點點,一眼望不到邊際。
皇陵大殿上,矗立着一排排一列列,成千上萬的紫金甲青銅将士塑像,塑像栩栩如生,阿來乍一眼看去,竟以爲是那承盛太子把将士派遣了進來。
将士之前,是跪倒一地的文武百官塑像,百官再前,是一個碩大的金絲楠木地台,地台之上,是一張長寬約百丈的龍椅,高高在上的龍椅之上,整齊地擺放着一個個金漆的靈位。
“明萬崇帝之靈位”、“明乾昭帝之靈位”、“明隆基帝之靈位”......
“看來這些便是明國的列位皇帝了,真有意思,死了還要供在那龍椅之上,一世帝王,還沒做夠嗎?這麽多靈位,就一張龍椅,在陰間不嫌擠得慌嗎?”
雖然頂瞧不上他們這做派,不過畢竟是死者爲大,阿來還是朝着衆靈位三躬身,嘴裏說道:“在下無意冒犯,隻因這陵寝成了賊人藏污納垢之所,這幫賊人禍國殃民,明國命在旦夕,所以不得不來此一行,還望見諒!”
拜完,阿來走到龍椅的左側,朝着龍椅扶手上的龍頭,按了下去,那是承盛太子告訴他的,打開地宮大門的機括。
按下後,隻見地台與百官隻見的空地上,玉石鋪就的地磚向兩側滑開,一條斜向下的寬闊甬道,出現在了阿來眼前。
甬道兩旁的牆面上,每隔十丈,布置了一個長明盞,将整個甬道照的燈火通明,阿來拾級而下,台階之上,竟有不少被弓弩射殺之人,而承盛太子告知的那些機關,并沒有再次出現,想來是已被那些賊人破壞掉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再需要小心戒備,阿來開始沿着甬道,快速向下穿梭起來,大約行了千丈,猶如迷宮一般的地宮,呈現在了阿來眼前。
阿來神識慢慢在整個地宮中鋪開,漫過了一間一間擺放着各式棺材的密室,有的密室中還是空空蕩蕩,想來是留給後人下葬用的。
神識一直延伸到地宮西南角的幾處密室,阿來發現了幾百個忙忙碌碌的人影,在不停的研磨制造着什麽,阿來斷定,那裏便是妖粉的加工之地,可讓阿來感到奇怪的是,幾百個人,竟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
而更讓阿來奇怪的是,最西南角的那處小密室,神識竟然收到了阻隔,竟是難以深入,看來那禍源母蠱,說不定就在那間密室之中。
該探查的已探查清楚,阿來招呼着黎天與西帥全速朝西南角掠去,就在快接近那幾間密室時,在皇宮中見過的藥王,以及七個鬥篷人憑空出現了,此前阿來一路跟蹤的那名高大的鬥篷人,亦是赫然在列。
“藥王,果然是你個老匹夫在搞鬼!我且問你,這天下人是如何得罪你了,你竟然這般喪盡天良?”阿來怒聲罵道。
可那藥王死人臉上之上竟無一絲波動,也未回話,隻是雙手叉開五指,向着阿來抓來,藥王一動,餘下的七個鬥篷人也同時叉指成爪,齊齊向着阿來攻來。
阿來避開藥王的攻勢,握手成拳,休滅拳狠狠地朝着藥王肋間打去,一拳如同擊在金鐵之上,震得阿來的拳頭生疼,阿來心道:“這死鬼好硬的筋骨。”
藥王被阿來一拳擊飛,如沒有痛覺一般,叉開五指,再度向阿來抓來,此時,七名鬥篷人的攻勢也到了,阿來如穿花蝴蝶一般,拳腳并用,一一将鬥篷人擊飛。
其中幾名鬥篷人的鬥篷被擊的脫落,露出來他們本來的面目,皆是二三十歲的青年,隻是面容鐵青,與那藥王一般,盡像死人。
同樣的,七名鬥篷人恍若無覺,從地上爬起,再度将阿來攻了過來。
“我說小子,照這般看,這些人皆是蠱傀,與死人無異,你就是和他們打到胡子白也打不完,控制他們之人不除,那你可有的打了,和他們打鬥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速去找到控制他們之人,速去将那母蠱滅了才是正途。”西帥悠閑的在旁提醒道。
“蠱傀?”
一語驚醒夢中人,阿來如夢初醒,怪不得藥王等人這般怪異,原來是蠱傀,阿來無形劍遁一展,跳出了戰圈,落到了黎天身後,說道:“小天,這些人就交給你練拳頭了,西帥,我們走!”
一腳将黎天踢到了戰圈之中,阿來與西帥皆不見了影蹤,黎天苦着個臉大叫道:“有你這麽做大哥的嗎?坑小弟不帶商量的?”
可憐的黎天,苦是苦,手上卻不能停,虎吼一聲,九黎弑神拳開始朝藥王以及那些鬥篷人身上,盡數招呼而去。
阿來悄無聲息地遁到了最西南角那處小密室之前,一腳爆猛地朝着密室的石門踢去,“咔......轟......”
石塊亂飛四射,石門應聲而碎,密室入口被阿來一腳踢開,劇烈的轟鳴之聲在地宮中不停地傳蕩,将阿來的耳畔震的嗡嗡,可讓阿來感覺奇怪的是,那幾百名工匠,卻是絲毫不受影響,一無所覺,仍是忙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