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身在人流的長龍中,壓根就不用阿來刻意去挪動,長龍裹着阿來滾滾向前,挨了好半晌的功夫,阿來都快被身周彌漫的各種香氣脂粉熏的暈了,總算是挨到了櫃台前面。
看着櫃台裏面忙的好不快活的那一列小二,阿來心道,生意能做成這般,也不知道這家老闆是燒了多少高香了。
“小二,他們這一盒盒搶的都是什麽?”阿來高聲問道,這周圍嗡嗡泱泱的,不高聲是還真不行。
“喲,這位客官你可真有意思,你都不知道來買什麽,你擠進來幹什麽?”阿來對面那小二鼻孔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沒好氣的看着阿來。
“呵呵呵,我就是爲了搶而搶的,不管了,總之他們買什麽你就給我來三盒就是,就是麻煩你稍微給我介紹下你們這脂粉便好。”阿來倒也不惱,笑眯眯的說道,準備買了送給雪兒幾人的,如果一點也沒搞明白,到時候總是不好交代不是。
讓阿來沒想到的是,櫃台内小二反應倒是挺大,斜眼再次瞅了瞅阿來,“哎喲,三盒?這位客官你确定嗎?你知道我們這一盒多少錢嗎?”
再度被小二鄙視,阿來這下黑了臉,當下惱道:“我管你多少錢,叫你給我拿三盒你就給我三盒便是!”
“得嘞!客官,這是您要的三盒‘瑰姿冰肌粉’,總共是三十仙晶,咱們貨款兩訖,客官,給錢吧?”
小二手捧着三盒,嘲弄的看着阿來,他想看着阿來當衆出醜,他想看着阿來拿不出錢來灰溜溜的扭頭就逃。
阿來拿不出來錢那是不可能的,可就這價格還真是把阿來給驚了一下,一盒十個仙晶,看着身周那些仍在狂湧猛擠的人群,阿來十分的不解,“難道這岽精城中的人們,都是如此富有的嗎?”
這簡直是讓阿來有點懷疑人生。
看着仍未有付錢動作的阿來,對面那小二已是眼睛快翻到天上去了,開始在心間偷着樂了,小二心道:“還不快滾,真要當着這麽多人出乖露醜嗎?”
阿來心中自然清楚對面小二什麽心思,周圍的人群此時也都察覺到了阿來這邊的動靜,猛擠的動作暫時緩了下來,店中所有人的目光開始聚集到阿來的身上,阿來在心中歎道:“嗆嗆隆嘀嘤,小爺我又不是聚光燈,怎麽走到哪都能成爲焦點?看熱鬧是吧?行,小爺讓你們看個夠!”
阿來故意緩緩的掏出了納空袋,小二開始嗤之以鼻,心中想到,“嘁!還在這兒死撐呢?死撐的結果可别是把家底掏光,再餓死到大街上。”
阿來慢慢的從納空袋中點了四十仙晶出來,拍到了櫃台之上,輕聲說道:“這是四十仙晶,另外十個算是賞你的,給我細細把你們這什麽‘瑰姿冰肌粉’好好介紹一下!”
“真豪氣!”
“嘿!還真沒看出來,這還真是個有錢的主!”
“哇!他拍錢到櫃台上的樣子好帥啊!我要有這麽個又帥又多金的相公就好了!”
......
人群中各種議論聲開始紛紛傳來,一些長相俊俏的小姐已經開始不經意間往阿來身邊在靠攏,軟酥溫香開始逐漸的将阿來包裹,各種不經意的磨蹭開始自阿來四面八方傳來,這下阿來頭都大了,剛才被衆人注視仍能面不改色的阿來,此時面色倒開始泛紅了起來,“得,早知如此,就不裝這個X了!”
對面的小二有那麽一瞬間的呆愣,不過早已習慣了有錢就是爺的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滿面堆上了比見了他親爹還親的笑容,一手将仙晶全部攬過,然後恭敬的将三盒“瑰姿冰肌粉”放到了阿來身前,谄媚地說道:“哎呦喂,謝謝這位爺打賞,爺,小的這就好好地給您說道說道。我們這‘瑰姿冰肌粉’,那抹上了之後,可以立馬讓嫫母變沉魚,落雁賽嫦娥,豬哥如玉樹,臨風勝真武,用了我們這‘瑰姿冰肌粉’,不論男女,那都是一個叫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欄露華濃,用了我們這‘瑰姿冰肌粉’,不論年齡,那都能鶴發變童顔,華發煥紅顔呐,總之,我們這‘瑰姿冰肌粉’就隻有一個宗旨,那就是叫天下人皆變成人間絕色,人人皆是一生美顔!所有人隻管活着即可,變美的事情由我們代勞!這位爺,你見到大街上那些俊男靓女了嗎?這世間會有如此多的俊男靓女嗎?那都是用了我們這‘瑰姿冰肌粉’的效果!”
不得不承認,小二這套說辭不知道練過多少遍了,出口那叫一個順溜,一點不帶打梗的,至此阿來忽然間有種恍然大呼的感覺,怪不得這岽精城中遍地的俊男靓女,竟是這小小的一盒脂粉的緣故。
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小小的一盒脂粉,竟然能夠改變一個人的面容?真要如此,它就不是脂粉了,稱之爲“仙粉”也不爲過。
十仙晶一盒?濃郁的白蘇香氣?炒至天價的白蘇和龍膽草?阿來心中斷定,那白蘇和龍膽草定與生産這“瑰姿冰肌粉”大有關聯,也隻有這“瑰姿冰肌粉”的價格,能夠對得上那天價的白蘇和龍膽草。
滿大街的俊男靓女,數倍生命力的流逝速度,“難道,這小小的粉末,竟能加速耗費人體的生命力不成?”一個大大的問号在阿來腦海中成型,雖然阿來沒有直接的證據,但阿來隐隐覺得,那些人不正常的生命力流逝速度,定與塗抹了這“瑰姿冰肌粉”有關系。
“難道這岽精城中的人,爲了那虛無的美麗外表,連命都不要了嗎?”懷着滿腹的狐疑,阿來從脂粉店中生擠了出來,心不在焉的繼續在大街上行走,腦中仍在思考着那個問題。
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如果這種美,隻若昙花般一現,要以生命爲代價去換取?難道真的值得嗎?以貌取人的,隻是人心,非爲天道,而美的極緻,便是災禍,足以亂了這天下。這種粉末,堪稱是禍國殃民之物,卻爲何仍能在這岽精城中大行其道?如此下去,漫說整個岽精城,怕是整個明國,都将是屍骨不存,全部變成紅粉骷髅了吧?這小小的一盒粉末,猛于戰火啊!
難道這明國的國君還未曾發現其危害性有多大嗎?
阿來越想越後怕,越想越覺得事關重大,此事他必須要管上一管了,這已經不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問題,這後面怕是大有文章!
又自前行了幾步,阿來心中已大體有了主意:一,必須盡快想辦法面見明國的國君,與他理論清楚這粉末的危害,讓他下诏全國禁用;二,安頓下來後,須得好好研究一番這“瑰姿冰肌粉”,看看這小小的粉末之中,到底是暗藏什麽玄機;三,那草藥鋪中大量收購白蘇和龍膽草的大主顧是個很有用的線索,跟蹤他,或許能找到生産這“瑰姿冰肌粉”之所,那裏才是禍源,制造這“瑰姿冰肌粉”之人,才是那最大的幕後黑手,黑手不除,此禍怕是難以根解!
皇宮,又是皇宮,難道自己與皇宮有緣嗎?剛到這南州,就不得不去皇宮一遊,想到皇宮阿來就是一陣頭大,東州之事,讓阿來對于皇宮,對于皇帝老兒是半點好感沒有,可此事事關重大,卻又由不得阿來不去走上一遭,最後,阿來想定,也罷,大不了再去強闖一次便是。
走了一路,阿來略微有些乏了,阿來決定先在這岽精城中尋處安身之所,便開始四下打量尋找客棧。
不知是阿來所處的位置不對,還是該着阿來點背,又行了三條街,阿來竟然在這堂堂的大皇城之中,未見着一處客棧,這讓阿來很是無語。
正郁悶間,不遠處哭天搶地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傳入到了阿來的耳中,聲音凄厲異常,聽者猶悲,見者落淚,阿來循着聲音,尋了過去。
一處蒼翠的樹屋之前,樹碧草油,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可偏偏有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媪,對着一具蓋銀的屍體,哭的是撕心裂肺,因爲哭聲實在悲傷,此時站滿了圍觀之人,其中不少年長者,臉上已是挂上了同情的淚花。
阿來走至近前,聽到老媪邊哭邊訴道:“嗚嗚嗚......,你個不聽話的丫頭,嗚嗚嗚......,叫你不要用那要命的東西,你就是不聽,現在把命搭上了吧?嗚嗚嗚......,你走了,你叫我這老婆子獨自一人可怎麽活呀?嗚嗚嗚......”
“丫頭?要命的東西?難道......”
阿來從圍觀的人群中擠了進去,上到了樹屋之前,蹲在了那老媪的身邊。
“老婆婆,老婆婆,親人已遠,還請您節哀順變!您這麽大年紀,莫再哭壞了自個的身子。冒昧打擾一下,在下乃是雲遊四方的藥師,醫死扶傷乃是我們身爲藥師的天職,令千金的遺容,可否容我一觀?看在下是否能弄清楚令千金故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