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空仙尊詫異的看着殘月,在等待着他的解釋。
殘月雖震驚仍是不敢怠慢,趕忙躬身道:“啓禀掌教,來者正是阿來那小兒,早聽聞那淨滅絕域竟然消失不見了,都懷疑與這小子有關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這小子竟然真的身陷那絕域未死,可僅憑這小子,如何能破得了我護宗大陣?難道說,這小子在那絕域中有何奇遇不成?”
“阿來?這還真是說的巧不如碰的巧!”
花空目光轉向了坐于主賓之位上那人,那人一身紫袍裹身,衣衫上繡着雲紋,面容掩在淺露之下,自是看不到,如此裝扮,顯得神秘異常。
與萬傑宗衆位長老正襟危坐的樣子不同,神秘人就那麽松松垮垮的斜倚在椅背之上,一身修爲絲毫沒有内斂,狂悖的顯露在外,似是壓根就未将萬傑宗等人放在眼中的意思。
讓人奇怪的是,神秘人如此放浪的行徑,萬傑宗衆人竟沒有一人顯露出不滿之意,甚至就連殘月禀奏完,花空都未先言,而是将目光轉向了神秘人。
花空的反應自是讓神秘人非常滿意,略微的欠了欠身,一道懶洋洋的老朽聲音透體而出,“哈哈哈哈......,剛才還說這小子已身陷那淨滅絕域之中,本執事正愁着回去無法向家主交代,現在這小子倒送上門來了,當真是天助本執事,殘月長老,既然他找的是你,那就有勞你替本執事去查問查問吧?”
“殘月謹遵七執事之命!”殘月恭恭敬敬的躬身回道,轉身向殿外行去。
花空遞了個眼色給花塵,花塵随即起身,也向神秘人躬身道:“七執事,護宗大陣被破,爲免門内弟子恐慌,我等也出去看看!”
言罷,朝着衆位長老招了招手。
“大長老無須多禮,自便即可。”神秘人對這萬傑宗的大長老,多少還是留了一句話的面子。
以花塵爲首的衆位長老出了大殿,擡首向半空望去,此時,殘月已經是禦起長虹,站在了阿來的對面。
半空中,是相對而立的二人,地面上,是萬傑宗内外門幾萬弟子注視的目光,二人毫無疑問的,成了場中絕對的焦點,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小子就是阿來,也沒有三頭六臂嘛?”
“就是,就是,近幾日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字了,聽得我耳朵都起膙子了!”
“沒發現有多俊逸啊?比景龍大師兄差遠了,真不知道風靈小師妹是怎麽想的,竟然爲了這麽個小子去闖死關?”
“噓噓噓......,你小點聲,聽說近日景龍大師兄因爲這事已經快瘋了,聽到誰說就對誰大打出手,暴揍一頓,已經有不少師兄弟傷在大師兄手上了,受傷最重的一個,差點沒丢了小命,你個花癡,還敢多嘴!”
“這個王八蛋,竟然還敢到我們宗門内來撒野,天殺的将花黯聖子那麽俊俏的臉給打成了豬頭一般,真真心疼死我了!”
“就是,就是,最可恨的是,據說花黯師兄的仙心已被這小子毀了,此生怕是成仙無望了,嗚嗚嗚......,我的花黯聖子啊,這叫人家以後可怎麽活呀?嗚嗚嗚......”
......
各種聲音,嗡嗡哄哄,彙聚成了一片私語的海洋,大部分都是在口誅聲讨阿來的,隻有極少一部分弟子在暗自慨歎。
“生于世,當如此啊!此子實乃我輩年輕修仙人之楷模!”
“看樣子風靈小師妹眼光是毒,此子确實有膽魄氣度,也難怪風靈小師妹爲了他,竟願去闖死關!也不枉風靈小師妹對他一片癡心了!”
地上的所有聲音均與阿來有關,卻又與他無關,此時,阿來靛血雲紋雷翼怒張着,眼中閃着噬人的兇光,如洪荒猛獸般盯着對面的殘月,此刻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殘月詫異的看着阿來,以及阿來身旁的那頭驢,感受着阿來的法力修爲,憑阿來那隻有一階八衍的修爲,是萬不可能破得了那護宗大陣的,“難不成?是這小子身邊那頭灰驢?”
殘月的目光,更多的是注視在西帥身上,可是卻看不出半點異常,這分明就是一頭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灰驢,驢身上瞧不出一絲法力波動,“護宗大陣究竟是如何破的?真是青天白日見了鬼!”殘月頭快想破了,也未想出個所以然。
既然想不出,索性就不去想了,殘月好整以暇的看了看阿來。
“小子,你還當真是讓本長老小瞧了,進入淨滅絕域之中竟然能夠走出?不過這樣更好,本長老還一直心中可惜那聖山之上仙迹中的至寶呢,現在你倒是送上門來了,很好,很好!”
“确實是很好,那你就瞪大眼睛好好看着,讓你驚喜的還遠在後面呢?老狗,廢話少說,那日我便說過,隻要我不死,必來取你狗命,老狗,受死吧!”
阿來全身的氣血已奔湧到極緻,體内全部的法力被瞬間抽幹,目前最強的一記“流光誅仙”揮灑而出。
漫天的星光灑向了殘月,殘月好笑的看着阿來,袖袍信手一揮,襲向殘月的漫天星光已然消失不見。
“小子,沒用的,在本長老眼中,你不如蝼蟻,我以爲進了那絕域之中,你有何奇遇呢?看來不過隻是漲了幾衍的修爲而已,本長老殺你,依舊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不過本長老現在還不着急要了你的小命,先回答本長老幾個問題再死不遲。小子,告訴我,你身後那雲紋雷翼,從何而來?”
聽到殘月竟然對自己的雲紋雷翼感興趣,阿來有那麽一瞬間的疑惑,不過想到雷翼,雲叔自爆時的慘烈再次浮現在阿來心間,這讓阿來的心再度劇烈的痛了起來。
“老狗,想知道嗎?等你還有命活着的時候,在告訴你!”
說完,阿來如同一隻撲火的飛蛾,當頭朝着殘月撞了過去,他要逼着殘月出手,逼着殘月出手殺自己,這樣他才能有一絲機會誅了殘月。
“既然你這麽着急去死,本長老就成全了你,等殺了你,本長老也搜你的魂不遲!”
殘月大手一揮,朝着阿來的天靈狠狠的拍了過去。
就在殘月攜裹着磅礴法力的手掌即将拍到阿來腦門上之時,一道銀光從阿來眉心之中冒了出來,頃刻間化作一卷古經,銀色的光華将殘月完全籠罩了進去。
心經适時從阿來口中念誦而出。
“衆苦如劍,夙夜紮心;
衆生皆苦,阚不破因果;
......”
殘月雙眼中漸漸失去神采,慢慢的在銀光籠罩之下,木立空中。
“一眼萬年!千百萬年,也不過是千百眼,一世之間,你又可曾用心的看過誰千百眼?”
眼字脫口時,吾情天希被阿來召了出來,碧綠帶着一絲沁紅的光華,自殘月的脖間一掃而過,快到沒有一滴血迸射。
阿來伸手将殘月的發髻抓在了手中,此時殘月的身體方才朝上噴着血泉,向地面直直的墜去,心經古卷之下,一箫,殘月身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等地上的衆人反應過來之時,殘月的頭顱與軀體已經是分了家,任地上衆人修爲再高,救援速度再快,木已成舟,也已晚矣。
震驚、不解、惶恐,幾萬張面孔之上,此時均是同一個表情,所有人都沒有搞明白,堂堂的長老殘月,怎麽就一下子被那小子斬了首?
就在所有人皆驚楞之際,一道劍虹開始疾速的朝着阿來掠去,劍虹之上,站立着一人,蓬頭亂發飛揚,狀若瘋狂。
蓬頭亂發之人,厲聲高呼着,“阿來你個狗賊,把我的小師妹還給我?”
待花塵看清楚所去之人,面色大變,旋即腳踏虛空,朝着那道劍虹攔去,“龍兒,回來,休得胡鬧!”
眨眼的功夫,花塵截住了花景龍,懸浮在半空,将他擋在了身後。
不過花景龍急吼吼的話語,阿來還是聽清楚了,他口中的小師妹定是夏風靈無疑,“夏家二小姐?還給他?難道......”
大仇得報,本來心情已松的阿來,此刻心再度揪了起來,臉色再次變得陰沉,冷冷的看着花塵,張口問道:“你,告訴我,夏風靈怎麽了?”
這小子到底和雲家是何關系,還沒搞清楚,此時不宜妄下殺手,再聽阿來問到風靈,花塵搖頭一歎,回到:“哎!還不都是因爲你,我那可憐的徒兒去闖碧海青天了!”
“碧海青天是什麽?”阿來心中湧出了不好的預感。
“死關!要麽修成地仙,破關而出,要麽便是身死道銷!”花塵回答的倒是幹脆直接。
如被一根鋼針紮到了心口,一種說不出滋味的刺痛浮上阿來的心頭,那個鞭打過自己,傲慢無禮的夏家二小姐,那個被自己從狼族手中救下的夏家二小姐,那個本已與自己再無任何交集的夏家二小姐,竟然爲了自己,絕然去闖死關,阿來心間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什麽東西觸碰到了,至于是什麽,阿來一時之間弄不明白。
阿來隻知道,本已經熄滅的怒火再度開始爆燃,這股無名之火燒的極爲旺盛,絲毫不比雲叔自爆時來的少,胸腔間被一股言不清的怒氣鼓脹,脹的阿來胸口生疼,疼的阿來想将地上所有的建築物鏟平,疼的阿來想将地上所有的人全部滅光。
“嘿,嘿,小子,大仇已報,快上來,我帶你離開!”
眼見阿來的異常,西帥适時的開始出聲提醒,諸多的無妄殺孽,因源果報之間,可是難以言清的,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阿來陷進去。
眼見阿來沒有任何動作,西帥主動的飄身到阿來胯下,一頂将阿來駝在身上,準備開溜。
阿來血紅着眼睛,沙啞着聲音說了一句話。
“西帥,離開之前,請求你幫我個忙,将那座大殿幫我踏平了可好?不然我胸中這口惡氣,委實難以宣洩!”
說着,阿來伸手一指攬月殿。
“好吧!好吧!多情的小子,本大人就幫你這一回!”
一溜灰光,快到根本就看不到影蹤,西帥已經身到了攬月殿上方,揚起驢蹄,朝着攬月殿狠狠的踏了下去。
整座高聳的攬月殿,萬傑宗最核心的議事之所,就這麽被西帥一蹄踏的稀爛,斷壁殘垣,煙塵彌散中疾掠出兩道身影,攔住了西帥的去路。
“小子,你好大的狗膽,竟敢毀我攬月殿!”花空已被氣得開始哇哇大叫。
“你小子就是阿來?我是雲家七執事雲精,奉家主之命來這東州徹查,告訴本執事,你那雲紋雷翼從何而來?如若不說,本執事就隻能将你擒回雲家,聽候家主發落!”紫袍神秘人氣機封死了阿來所有的去路,狂悖的問道。
阿來看着面孔藏在淺露下的紫袍人,不屑的回道:“藏頭露尾的鼠輩,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雲家之人,雲家之人竟然和殺死雲家之人的仇敵沆瀣一氣,真是個笑話,難道你不知道雲叔就是被萬傑宗這幫狗賊逼的自爆了嗎?”
“你說的是雲忠那賊子吧?二十多年前,這賊子招呼未打一聲,已然叛出了家族,自爆算他命好,被本執事捉回去,家法之下,他更爲遭罪,自爆倒算是便宜了他。”雲精不解恨的說道。
“老王八蛋,你再敢說一句!今天我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弄死你!”聽到雲精竟然如此侮辱雲叔,阿來再度暴怒。
“看樣你小子你不可能乖乖回答問題了,也罷,還是本執事将你擒回去,交由家主親自審問吧!”
說着,雲精叉開五指,化作一道紫光,朝着阿來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