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撲到老張頭懷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張...張爺爺,不...不好了,村東頭來了壞人,說是...說是要把趙家哥哥姐姐們抓走,我...我父母已經趕過去了,您也快去看看吧!”
“什麽?哎,這三個可憐的孩子喲!”
聽小寶如此一說,老張頭大驚失色,慌張地說道:“小老弟,你在家中稍歇,老朽我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阿來搖了搖頭,說道:“老丈,您年歲大了,走,我攙您過去!”
回頭招呼了一下幻兒與阿嬰,阿來攙住老張頭,幾人急急的朝着村東頭奔去。
行至村子東邊,阿來遠遠的就看到東邊盡頭的一處院落外,被一衆村民圍了個水洩不通,村民手中拿着扁擔、鐮刀、鋤頭、鐵耙等各種農具,而院内,争吵聲、哀嚎聲、哭泣聲不斷。
走到跟前,村民見到老張頭,紛紛主動讓出了一條道來,阿來攙着老張頭擠入了院中,就看到幾名壯漢正在圍毆一名青年,另外還有幾人雙手抱胸,冷笑連連,青年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跌跌撞撞,仍死命的伸開雙臂,護住身後被吓哭的兩人,兩人一個是妙齡女子,另外一個是名十來歲的女童,而圍在院中的一衆村民,也隻是在揮舞着手中的農具,大聲喝止,卻沒有一人真敢上前。
掃視了一眼院中的情況,阿來已大體心中有數,青年和他身後的兩人,應該就是老張頭口中的吃百家飯長大的趙家兄妹,和自己一樣父母雙亡的孤兒,沒有父母疼愛又受盡他人欺淩的孤兒,三人年齡與自己、幻兒和阿嬰相仿,現在那群惡人想抓走三人,那這趙家兄妹怕是被自己牽連的無辜之人了。
本來在林邊受的那口窩囊氣就未出,現在再眼見此情此景,阿來怒不可遏,心中怒火洶洶,腳下生風,身化流光般掠至青年身前,大力的将圍毆青年的幾名壯漢一一扇飛,一時間血水與掉落的牙齒齊飛,摔落在四處的壯漢,盡數被扇的昏了過去。
說起來挺長,其實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突然的變故讓喧鬧的院中一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村民也好,壯漢的同夥也好,甚至就連青年身後哭泣的兩名女子,都是止住了哭聲,阿來成了場中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停了片刻,本來抱胸冷笑的幾人中走出一人,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怒視着阿來道:“你是哪兒冒出來的病秧子,敢壞我烈風小隊的好事?”
“烈風小隊,我看你們是瘋狗小隊還差不多,你們小隊誰是老大?叫他出來說話!”阿來嗤笑道。
“和小爺說就行,小爺就是這烈風小隊的老大,我說病秧子,你都病入膏肓了,還嫌命長是不是?”青年回道。
阿來再次打量了一下青年,青年十二圈青光纏身,剛剛屆滿一階的修者,“你?你就是老大?怎麽看怎麽也不像啊?”阿來嘲笑道。
見阿來竟然質疑自己,青年惱羞成怒,沖身後一人大吼道:“陳二,你來告訴他,我是不是老大?”
那名被青年叫做陳二的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兩圈紅光纏身,是名一階二衍的修者,從後面一步跨出,傲慢的說道:“病秧子,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這就是我們烈風小隊的老大,徐正義!不要以爲你衍别高就能亂管閑事,有些事是你管不了的,我們老大後面有你惹不起的人!”
聽到此,阿來明白了,原來又是個狗仗人勢的東西,不過陳二一句話倒也勾起了阿來的興趣,東州巨頭萬傑宗自己都惹了,阿來很想知道,在這東州,還有誰是自己惹不起的,随即哈哈大笑道:“哦?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惹不起的那人是誰?”
陳二剛要接話,徐正義率先開口了,“病秧子,你聽好了,我哥哥乃是這附近兩大修仙門派之一的東仙門掌門的親傳弟子,我哥哥可是一階六衍的修者,再說了東仙門根本就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勸你趕緊跪下給我磕頭認錯,然後立馬滾蛋!”
“東仙門?東仙門很厲害嗎?老子我侄兒還是淘仙門的弟子呢!”阿來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随口胡謅道。
阿來話一說完,引得後面村民一陣騷動,議論紛紛。
“這下有熱鬧瞧了,東仙門和淘仙門,這附近的兩大修仙門派,旗鼓相當,今日之事,怕是不好收場了!”有村民議論道。
隻有老張頭疑惑的看着阿來,淘仙門老張頭是熟悉的,看之前他與阿來交談,阿來對淘仙門那陌生的樣子,他不可能會有什麽侄兒在淘仙門修行,老張頭隻以爲阿來是爲解眼下局面,故意撒謊。
徐正義完全沒想到,對面的這個病秧子竟然搬出了淘仙門,真假難辨,一時竟不知道再說些什麽。
阿來見唬住了徐正義,冷笑一聲,繼續問道:“你們爲何要抓他們兄妹三人?”
徐正義嗤笑一聲,回道:“别告訴我你不知道眼下最熱門的獵奇任務是什麽?”
阿來心道果然如此,接着說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他們不是,他們乃淘仙門已殒命弟子的遺孤,與那獵奇任務半點關系沒有,所以,你們可以走了。”
“哈哈哈哈......,我說病秧子,你莫不是在和小爺我搞笑吧,十萬靈晶铢呢!你說他們是淘仙門弟子遺孤就是了?你說他們與任務沒有關系就沒有了?我覺得你是想與小爺我搶功吧!你這些話,更加堅定了我要把他們抓走的決心!”徐正義笃定的大笑道。
“哎!随你怎麽想吧!反正今日隻要有我在,你休想抓走他們,我不介意讓你們幾個也像他們一樣躺在地上,然後我再像扔死狗一樣,把你們統統都扔出去!”阿來一指地上躺着的幾人,搖頭說道。
此話一出,徐正義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起來,阿來雖然一副病态恹恹的樣子,可看他剛才出手如電,眨眼間就将自己手下幾人打翻的手段來看,徐正義心間還真沒底。
眼珠轱轱,心念電轉,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徐正義叫嚣道:“病秧子,你可敢賭戰?”
“賭戰?如何個賭法,說來聽聽!”阿來饒有興趣的說道。
“你不說你侄子在淘仙門修行嘛,我們就賭你侄子和我哥哥一戰,而他們兄妹三人,就是這一戰的彩頭,如何?病秧子,你可敢?你需不需要去請示一下你侄子啊?哈哈哈哈......”
徐正義好似吃定了阿來,雖說阿來稱其侄子在淘仙門修行,可并未說是掌門親傳弟子,這普通弟子與掌門親傳弟子之間可是天壤之别。
阿來微微一笑,心道正合我意,戲谑的看了徐正義一眼,開口回道:“時間?地點?”
“好!明日午時,兩面山山巅。病秧子,你也别妄想給小爺使詐,你若敢帶他們兄妹逃了,我定屠了這整村的村民,哈哈哈哈......,我們走!”
此言一出,聚攏在外的村民紛紛色變,這熱鬧看的果然看大了,紛紛注視着病恹恹的阿來,在心間祈禱阿來一定不要爽約。
阿來環視了一圈衆人,給了衆人一個安心的眼神,擺手示意衆人讓開道路,此時躺在地上的幾名烈風小隊成員已被拍醒,徐正義一馬當先,趾高氣揚的帶着衆人離去。
一場鬧劇因爲阿來的出現,暫時謝幕,趙家兄妹就要給阿來跪下謝恩時,被阿來一把拉住,拍了拍鼻青臉腫的青年肩膀,阿來擲地有聲地說道:“你我本同命相憐之人,記住,男兒膝下有黃金,甯折不可彎,你能夠拼死保護妹妹,是個男子漢!”
同時,取了一些治傷的膏藥塞到青年手中,繼續說道:“這些都是治傷的良藥,把這些塗到傷處,你的傷很快就會好的。”
趙家兄妹眼睛通紅,又是一陣千恩萬謝。
事情暫時已了,阿來看着仍然聚攏在院内院外不肯散去的村民,不得不出口說道:“明日賭戰,我侄兒一定會去的,我保證!我的兩個妹妹會一直呆在老張頭家中,直到賭戰結束,大家放心!”
此話一出,村民放下心來,開始三三兩兩,緩緩散去,幻兒與阿嬰自是也明白了阿來的意思,沖着阿來白眼連連。
隻有老張頭,憂心忡忡的看着阿來,不住的歎息,剛想說話,阿來阻止道:“老丈,有話我們回去再說!”
回到老張頭家中時,天色已完全黑暗,一盞如豆的燭火被老張頭點起,在夜風中飄搖不定,依如老張頭那憂亂的心緒,老張頭重重的歎息一聲,“小老弟,我代表全村感謝你救下了趙家兄妹,可村民們不知道,老朽我卻清楚,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哪有什麽在那淘仙門中修行的侄兒啊,明日之事,你準備如何應對啊?那東仙門不是好得罪的啊?不如,不如你帶着兩個妹妹,趕緊連夜逃吧!”
“逃!我若逃了,您和全村的村民怎麽辦?”老張頭此話倒真是把阿來驚着了。
“哎!此事你本來就是外人,今日你能出頭救下趙家兄妹已是大恩,我們怎還能奢求其他,至于明日,我們聽天由命就是了,我們萬不能爲了自己讓小老弟你去涉險啊!”老張頭懇切的說道。
一席話,說的阿來眼眸微霧,恭敬的沖老張頭施了一禮,“老丈,您此言差矣,此事因我而起,也必由我結,不要說什麽聽天由命,我向來以爲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是我要死,那也是我想死了,是由我定,非由天定!至于明日之事,我自有應對之策,您老放心便可,說不定還會有意外的驚喜喲!自作孽者,天不誅我除!”
一股勁風随着話語自阿來身中湧出,将燭火吹的一陣更劇烈的明滅,将阿來的臉色映的更加灰黃,老張頭心間忽然生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他越來越看不透阿來了,他感覺阿來病态的表皮裏面,隐藏着一個活力四射的青年,心間的憂慮,也仿佛如同被勁風橫掃一般,随着阿來的話語,煙消雲散了。
“老丈,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能否告知您兩個孩子的名諱,還有他們師從何人?”阿來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兩個兒子再度被阿來提及,老張頭心間如被針紮,他不知道阿來突然問這個做什麽,但隐隐又好像猜到了阿來想幹什麽,隻是他不敢繼續想下去,張了張口,又停住,如此反複了幾次,才回答道:“我大兒子叫張天保,小兒子叫張天安,他倆都是師從明月長老。”
看着跳躍的燭火,阿來想到:“天保,天安,名字倒真是好名字,隻是可惜了,天卻沒有保你們一世平安;明月長老?皎皎明月照我心,可你卻是龌龊人啊!”
翌日,兩面山,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