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收拾妥當之後,專門朝着林中人聲鼎沸的地方走去,果然,急匆匆的掠過的一支支獵奇小隊,也隻是朝三人看了一眼,就不再關注,繼續匆匆而過。
就隻那一眼,大多也都是停留在阿嬰那要命的容顔之上,對于阿來與幻兒,差不多是直接忽略了。
見此情形,阿來徹底放下心來,腆着枯黃病容的臉開懷大笑,不知情的還以爲他是回光返照了,路過之人紛紛搖頭歎息,沒有一人做過多停留。
他們不理會阿來三人,阿來就更不會理會他們了,心中已無所顧忌,阿來帶着幻兒與阿嬰,不慌不忙,大搖大擺的開始在林中緩緩行走着。
爲了更逼真一些,阿來叫幻兒與阿嬰一左一右的攙扶着他,時不時的一陣賊笑,鬼知道他心中到底是打的什麽主意。
行走間,阿嬰問道:“哥哥,我們總不能一直這麽漫無目的的走吧,這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啊?一直這麽走,阿嬰累死了,你總得有個方向吧?”
“哈哈哈,誰說沒有方向的,這荒郊野嶺呆的也夠久了,想來你們也早就待煩了,目前情況來看,這葬古密林應該是當前漩渦的中心,密林再密,架不過人多,還是離開爲妙,都說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地圖我早就研究過了,下一站,星照城,東州最中心,最大的皇城,我帶你們去好好地領略一下這東州最大皇城的風光!”關于去處,阿來心中早就有了計較,隻是沒人問,他也就一直沒有說罷了。
“耶!好耶!這破林子除了有些地方很漂亮以外,沒有一點好玩的,還是去城裏好,阿嬰喜歡。”
隻顧着歡悅雀喜了,阿嬰差點沒一把将阿來摔到地上,所幸幻兒手快拉了一把,阿來還配合地使勁咳嗽了幾聲,邊咳便說道:“咳...咳...,阿嬰啊,你是想把哥哥哐死嗎?”
重新将阿來攙好,胸前狠狠的擠着阿來的胳膊,阿嬰滿臉堆笑道:“阿嬰隻是太開心了,阿嬰怎麽可能想把哥哥哐死呢?”
看着阿嬰那一臉的笑容,感受着胳膊上傳來的那股力度,阿來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不一會,胳膊上的感覺由酥麻開始變得疼了起來,而且是越來越疼,阿來心中疑道:“這怎麽容貌變回去了,難道連性格也變了?”
感受着那越來越大的力道,阿來絲毫不懷疑如此下去自己的胳膊會斷掉,立即告饒道:“哈哈,好妹妹,哥哥錯了,你饒了哥哥吧!”
如山的壓力頃刻間從胳膊上消失,阿嬰接着換了一副笑臉,伸出光潔的玉手摸了摸阿來的腦袋,“咯咯咯,哥哥這樣才乖嘛!”
隻是那幅畫面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像極了大美女與小野獸的感覺,阿來開始懷念原來那個屁颠屁颠的小丫頭了,阿來真想讓阿嬰現在就變回去,可是阿來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沒辦法,這個小姑奶奶,以後自己就少得罪點吧,這力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于是,阿來趕忙轉移話題道:“目前的情況來看,找尋我們的人對于我們的信息掌握的也是有限,這樣,白天我們走路,晚上我就用雲紋雷翼帶着你們飛行,争取早日抵達星照城。”
如此過了三天兩夜,阿來已經能從林中縫隙之中看到遠處的村莊了,阿來知道,自己等人已經來到了密林的邊緣,葬古密林,自己馬上就能出去了。
越過最後一顆參天古樹,前方遠處已再不見一棵樹木,袅袅炊煙将前方染的霧蒙蒙一片。
站在林外,阿來回首看着密林,心中再次感慨萬分,阿來知道,這片林中,躺着一位天地間的英雄,一位值得現在所有生靈頂禮膜拜的英雄,一位将鮮血灑遍這片天地間的英雄,鬥戰古神,雖然相見即訣别,但阿來認爲,在相見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在自己心間永生,鬥戰的印記,在自己心中烙下了不滅的痕迹。
拉着幻兒與阿嬰跪下,阿來輕聲說道:“不要問爲什麽,跟着我,拜!”
說完,帶着幻兒與阿嬰俯身九叩,緩緩起身的一刻,阿來在心間暗道:“鬥戰古神前輩,您放心,無論域外還是域内,打神锏的名聲将會再次響徹寰宇,因爲鬥戰不滅!”
此時,密林中所有的參天古樹上的枝葉刷刷作響,像是在回應阿來一般,響的歡徹。
茫然地跟着阿來拜完,看着他一臉肅穆,阿嬰不解的向幻兒道:“幻兒姐姐,剛才還嬉笑着,哥哥突然這是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大抵應該與咱們在林中遇到的那個強大的幻境有關吧,公子不是消失了好久嗎?應該是經曆了一些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不過既然公子不想說,我們也就不要問了。”幻兒如是說道。
就在阿來平複完心情準備招呼幻兒與阿嬰繼續前行之時,前方天空上忽然轟隆隆的傳來巨響,阿來擡頭一看,心中嗡的驚了一下。
隻見原本空蕩蕩的天空中,此時已是烏壓壓的一片,遮天蔽日得飄滿了各式各樣的離器。
八匹飛駿牽拉的車輿,一頭青蛟拖曳的樓船,四頭靈猿架擡的肩輿,九隻蒼鷹馱移的巨大蓮台等不下十幾種離器當先,離器上一杆杆旌旗随風咧咧。
後面跟滿了騎着各種各樣坐騎的弟子,或飛馬,或銀虎,或黃獅,或夜枭,或青隼,或金雕......
除此以外,還有各種禦器的弟子,或飛劍,或紫金葫,或芭蕉扇,或五行旗,或山河圖,或青雲藤,或琉璃枝......
一時間,整片天空是五光十色,明晃晃的刺的阿來不得不将眼睛眯了起來,天上人言獸吼聲交織,器樂陣陣,各種異香混雜刺鼻,更有不少女弟子白紗紅菱,身畔各種豔麗的花瓣旋繞飛舞,縱觀如此大的陣仗,一個個的好不威風。
就在阿來注意到天上衆人之時,天上衆人也發現了站在林邊的三人,一陣濃塵翻騰,天上衆人衆器紛紛降了下來,不下幾百道神念在阿來三人身上一一掃過,鋪天蓋地的仙道威壓向阿來滾滾席卷而來,那是一種挑釁,一種蔑視,一種赤裸裸的蠻橫,阿來本以爲會在這種威壓下非常不堪,想極力抵禦時,卻發現剛剛心中那股鬥戰的意志仍存于胸間,滾滾的威壓襲身之後,也不過隻像是清風拂面,絲毫沒有半點壓力,阿來再次在心中感歎,“鬥戰不滅,我何所懼!”。
心中不知道如此多的仙道門派弟子所爲何來,應當小心爲妙,阿來還是佯裝着步步後退,半躬着身子,一顆一顆豆大的汗珠從額間冒出,枯黃的臉上黃色更盛,面色呈驚恐萬分般,雖然不明白什麽原因,幻兒與阿嬰還是跟着阿來有樣學樣的步步後退。
此時處在阿來正前方的是那擡四頭靈猿架擡的肩輿,輿中一道聲音傳出,枯槁蒼老,清冷傲慢,“病秧子,我問你,你們這是剛從林中出來,還是剛準備進入林中?”
心下略作計較,阿來努力裝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站在原地,刻意将聲音粗啞,躬身行禮道:“回禀仙長,我等本是幻嬰小隊的隊員,她倆都是我的女兒,我們本來是打算跟随隊長入林完成搜尋任務的,可不成想,入林沒多久,我這不争氣的身體便舊疾複發,不得不從林中退回來盡快去找郎中,現在剛剛出來,這不就遇到了仙長。”
“嗤,你看他那副病痨樣,都快死了還癡心妄想什麽搜尋任務呢?哈哈哈......,真是人心不足啊,笑死個人了!”
“都快病死了,還想着好事,這種精神倒是格外讓人佩服啊!哈哈哈......”
“哎,有這麽個病痨爹,可惜了他那個貌美如花的女兒了。”
......
阿來剛剛回答完,對面一片鋪天蓋地的騷動,各個仙門弟子開始搖頭晃腦,交頭接耳,紛紛嘲弄開來。
“哦?搜尋任務?什麽樣的搜尋任務?現在林中是何情況?”輿中老者繼續問道。
“回...回禀仙長,聽我們隊長說是尋找三個人的蹤迹,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女童,現在林中已經滿是獵奇小隊了,大家好像接的都是同一個任務,都在急匆匆的找人。”此時阿來蠟黃的臉上,仿佛受不了那般嘲弄,硬生生的憋成橙色。
“哼哼哼,暗潮果然是暗潮,離得近果然是近水樓台,不過既然還沒有獵奇小隊完成任務,那麽我等仙道門派來了,區區獵奇小隊也就隻能往邊上靠了,麴炫宮弟子聽令,随本長老速速入林尋人!”輿中老者自言自語一番,随即發号施令道。
“靳英堂弟子速速入林!”
“姻雪亭弟子聽令,我們走!”
“術蒙谷弟子,進!”
......
一陣光華閃耀,各種離器、坐騎等消失不見,一道道身影從阿來身旁迅疾的掠過,掀起了狂風陣陣,一轉眼的功夫,眼前嗚嗚泱泱的人影,一個不剩。
阿來冷冷的看着密林,胸間如雷霆激蕩,拳頭捏的咯吱作響,“哼!好個東州巨頭,好個萬傑宗,好大的号召力,看來不僅是各地的獵奇小隊開始找我了,現在就連一些仙道門派也爲萬傑宗所用了,在這東州,還真是想叫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啊!簡直是欺人太甚!萬傑宗,給我等着,我發誓,你們的山門,我阿來闖!定!了!”
“嗨,嗨,嗨,我說小螞蟻,還在這兒傻愣着發什麽生狠呢?還不趁着沒人注意,趕緊跑啊!别整那些眼下無用的!”老雜毛催促道。
“欺人者,人恒欺之!我不欲爲惡,但也絕不容任人捏騎!”阿來再度緊了緊拳頭。
随即大吼一聲道:“幻兒,阿嬰,我們走!”
說完,頭再也不回,大踏步的朝着遠方村莊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