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雷霆劈空,一道亘古洪荒、蒼涼霸絕的聲音響徹整個校場,阿來頭頂上方升起一尊盤坐的虛影,仿若雷神,周身遊走着奔騰不休的紫紅電光,半閉着雙目,刀斫斧削的臉龐,一股無法反抗的威壓充斥在校場中所有人和妖的心間,夏家衆人被壓得起不來身子,跪伏于地,妖狼一族妖力低微着,也是卧到了地上,狼王拼力反抗,可那股駭人的威壓還是讓他低下了高貴的頭顱,那股氣息,讓他從心底裏感覺到恐懼,因爲它像極了古神的氣息。
虛影看也不看狼王,霸絕的聲音繼續響徹,“如何?狼族小娃娃你可有意見?”
狼王的聲音開始顫抖,“古,古神大人,小妖不敢!”
“你還算是有點見識,竟然還知道古神!”虛影中輕藐的聲音繼續傳出。
似是驗證了心底的猜測,狼王吓得是亡魂皆冒,心間怒吼道:“該死,傳言古神早已滅絕,今日怎麽叫自己引來了,傳言終是不可信。”雖然隻是古神的一道虛影,但那也不是他所能抵抗的。
“既然如此,那狼族小娃娃,你便速速退去吧,從此以後,不可再爲禍人界。”虛影繼續輕飄的說道。
不知是不是古神收了威壓,狼王此刻感覺那股氣息淡多了,聽到古神讓自己退去,狼王猶豫再三,心有不甘的咬牙說道:“上禀古神大人,非是小妖有意要禍亂人界,小妖一族與這夏家乃是祖上便結下的死仇,還有您身下這小子,前日殺了我族衆多的孩郎,更是傷了我的兒子,倘若如此退去,您叫我日後如何面對狼族孩郎?”
“哼!”虛影怒哼一聲,那股無法抵禦的威壓氣息再度及體,壓得狼王腰都彎了下來。
“古神大人,事情絕不能如此便罷,不然就算拼盡了在場的所有孩郎,我也要拖些墊背的!尤其是您身下那小子,拼了小妖的命,我也要把他的命收走!”頂着無上的雷威,狼王硬挺着說到。
“那你想怎樣?”虛影終是緩了一絲。
“決鬥!決鬥了結了這恩怨,兩場,一場是我族與那夏家的,一場是我族與那小子的,這樣我與我狼族孩郎,也算是有個交代,不知,古神大人意下如何?”狼王将軍道。
“那夏家并無修仙之人,這小子也隻是一階修者,這如何個決鬥法,毫無公平可言!”虛影又做微怒狀。
“公平?恕小妖鬥膽,古神大人出面幹預,以勢壓人,可有公平?那小子既在崖底與我三子已經打過一場,恩怨是他倆結下的,那麽這其中一場便還是他倆了結,另外一場,夏家随便選出一人,與我二子決鬥,我兒子弘毅也是剛剛化形,比我那三子強不了多少,決鬥場上,生死各安天命。我妖族雖然蠻勇,但素來以信義爲先,不似人族,終日爾虞我詐。古神大人,這是我的最低限度了,如果您還不允,那麽此地便隻能血流成河了!”
“這......”虛影陷入了沉思。
阿來心知這虛影必是老雜毛所化,不得不佩服裝還是老雜毛裝的好,阿來心中不确定老雜毛能維持這虛影多久,不能再猶豫了,猶豫下去,穿幫以後,這一絲機會也會錯過,心中主意打定,當先踏出一步,“好,決鬥便決鬥,我同意!另外,此前八年前我一直身在這夏家爲仆,至今也沒有脫離這夏家,如今仍是這夏家之人,所以,夏家那一場,也由我出戰了!”
阿來一句話,把老雜毛驚的虛影都是一晃,心間着急道:“你個逞能不要命的玩意,老子我累死累活,費盡心機的救你,你倒好,趕着趟的上去送死,那夏家衆人死不死的和老子有毛線關系,我看你真是想氣死老子!”
阿來微微一笑,心間回道:“與你是無關,可與我有關!”
老雜毛拿阿來還真是沒了辦法,眼下如此局面,隻能由着這小子胡來了,真有性命之憂,也隻能拖着這小子開溜,無奈間虛影繼續說道:“那便如此吧!決鬥期間,僅限決鬥雙方比鬥,無關者不可出手,否則,别怪本尊不客氣!哼!”威壓再次向着點将台上逼迫。
“謹遵古神之命,那這第一場,便算是那夏家與我族的吧,弘毅,你留在台上,餘者,随我台下觀戰!”狼王倒真是打的好算盤,弘毅完好,弘壯帶傷,再則弘毅是靠着自己修練化形,不似弘壯是靠了藥草之力,這小子就算是能與壯兒鬥個旗鼓相當,可應該是鬥不過毅兒,即便毅兒斬殺不了他,他也必是重傷之身,屆時,無論如何都會被壯兒斬殺,無論怎樣,這小子今日死定了,如此給所有狼族孩郎也就有個交代了。一族之王,豈會是易于之輩,緩緩走下台的狼王,志得意滿,嘴角竟泛起一絲笑意。
很快,台上便空了出來,隻有弘毅矗立在上面,看着弘毅那比弘壯還要粗一圈的身材,阿來腦子飛速的轉動,正要躍起登台之時,阿來覺得身後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
回頭一看,是那夏家二小姐夏風靈,被阿來盯着看,嬌蠻慣了的夏風靈還是臉上突的一紅,開口說道:“阿,阿來,謝謝你!小心點!”
阿來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二小姐嗎?竟然也會關心人了,阿來嬉笑道:“二小姐盡管放心,打小整日的挨鞭子,我抗揍的很!”說完,一閃人便上台而去。
隻留下臉更紅的二小姐,呆呆的看着台上,回想着曾經鞭打阿來的場景,用小的隻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對不起!”
台上,阿來與弘毅對視了片刻後,臉上挂了個異常燦爛的微笑,擡手對弘毅行了一禮,口中說道:“請指教!”
教字的餘音還在弘毅耳中飄蕩,阿來已經消失了,出現時,已經到了弘毅頭上,至今阿來所有的對敵經驗,也僅是與弘壯打的那一場,不過就隻那一場,阿來還是吸取了教訓,一上來便是無形劍遁加目前威力最強的劍氣燃雷,上次那種尴尬的事情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
一團縱橫的劍光猶如雷暴,頃刻間向弘毅罩去,強按下心底的驚慌,躲已經躲不及了,弘毅擎起巨斧硬接了一記,劍氣如刀,弘毅擋下了大部分劍光,餘下的還是在他胳膊及肩膀之上,留下了或深或淺的傷痕,始一交鋒就受傷了,這讓弘毅大爲光火,甩起巨斧反擊之時,卻發現阿來又消失了。
鼓蕩起全身的妖力,弘毅全神戒備着,感受着及體的勁風,弘毅第一時間轉身提斧向身後砍去,卻還是隻砍到了一片空氣,待弘毅勁力用老之時,阿來順着弘毅使力的方向,一記乾歸一斬恰時補上,一道大口子在弘毅腰間出現,血流如注,洶湧的劍光餘力更是震的弘毅翻滾了出去。這也就是妖族本就皮糙肉厚,加上雙方階别相差太大,如是同階挨上,估計這一記便能将弘毅腰斬了去。
手捂着腰間的傷處,手拄着巨斧,弘毅快速的爬起,鄙視道:“人族小子,你好生無賴,就會這偷襲的把戲,你要真有本事,我們就靠拳頭說話!”
立在原地,阿來微笑着看着弘毅,略一思量,笑容更盛,“如你所願!”阿來心道,留存些法力也好,一還有第二場要打,二弘毅目前也是受傷之體了,經過上次與弘壯的打鬥,阿來對自己的拳頭和身體越來越自信。
見阿來答應的這麽爽快,弘毅擔心有詐,再次出言問道:“你确定?不會耍詐吧?”
将拳頭攥起,擺在身前,阿來繼續微笑道:“我确定,不耍詐!”
見阿來說的堅決,弘毅将巨斧一扔,繼續說道:“好,我就信你小子這回。”
看着一道一道傷口留在弘毅身上的阿來,夏風靈緊張的心慢慢放了下來,心間暗道:“他還是那個天殘阿來嗎?一年多不見,不止跛腳好了,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竟然變得這般厲害了嗎?還有,怎麽以前沒發現他原來這麽俊朗呢?”
聽到阿來要和弘毅對拳,夏風靈剛放松的心又替阿來緊張起來,“明明有那麽厲害的法術不用,卻偏偏要和這壯大個拼拳頭,阿來你是傻嗎?”緊張的同時,夏風靈氣得直跺腳。
阿來氣血之力升騰至極緻,十竅十鬥全速運轉開,此時弘毅大榔頭一樣的拳頭已轟至眼前,阿來硬挺起胸膛接了一記,同時拳上血紅光芒閃爍,休滅拳當胸朝着弘毅打去。
阿來小看了弘毅與弘壯的差别,胸口如被巨錘擂過,狂震之力湧入體内,讓阿來一時連氣都喘不過來,胸間已經略微凹陷,比阿來更震驚的是弘毅,因爲阿來那不大的拳頭,已經是半嵌入胸,拳力震的弘毅嘴角已有鮮血留下,不過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弘毅竟然感受到了來至血脈上的壓制,與他對戰的,仿佛不是一個人,而是如虎似豹。
第一次拳頭對拳頭的交鋒後,兩人都被震的向後退去,阿來退了三步,弘毅也退了三步,後退中,弘毅心中異常震驚,“怎麽可能,這小子明明是個人族小白臉,怎會讓我生出血脈上被壓制的感覺,況且我還是蹄血青狼一族中的王者血脈,就算是普通的虎族豹族也不可能會讓我有這種感覺的啊?”
弘毅的腦子有些發暈,他終于明白爲什麽阿來答應他拼拳頭答應的那麽爽快了,這個人族小白臉太古怪了,弘毅不明白,也想不明白,不過阿來沒有給他留那麽多的思考時間,閃着血紅光芒的拳頭又來了,讓弘毅無暇繼續思考。
拳拳到肉,戰況變得越來越激烈,阿來與弘毅漸漸的都打出了血氣與火氣,招式動作變形的也越來越厲害,到後來,就如同兩個野蠻人一般,拳腳并用,戰鬥趨向于最原始的方式。
弘毅身上血流不止,臉上鼻青臉腫,阿來比弘毅稍好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兒去,俊朗的臉上也已變得青一塊紫一塊,多處高高的腫起,場下觀戰的人,随着雙方一拳一腳的都開始跟着緊張起來。
弘毅已經開始感覺暈眩,這樣的打鬥最是消耗氣力,弘毅感覺自己的拳頭已經開始發軟,而反觀阿來,卻依舊氣血升騰,并未顯露出疲态,弘毅知道,自己輸了,絕對不可能打的赢阿來了,在對自己充滿自信的拳頭比拼上輸了,小小的人族一階修者,怎麽會有這麽強悍的戰鬥力,弘毅現在知道爲什麽三弟逃回來的時候那麽狼狽了,自己還把三弟嘲笑到不行,現在弘毅終于知道三弟曾經面對的是個怎樣的小怪物了。
輸心一起,弘毅更加不支了,腳步開始發飄,身形開始顫晃,又受了阿來一拳之後,弘毅直直的向後倒去,阿來迅疾的跟上,血紅的拳頭就向弘毅的喉間砸去,隻要再一拳,弘毅的喉骨便會粉碎,弘毅将再也不可能爬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