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君在看到面前跪着的李修誠時,感歎道。
此時是天下剛剛一統時,李修誠十八歲。
阮君從來沒有幹擾過孩子們想要成爲什麽樣的人。
李洛水愛做飯,李沐渺想上戰場。
這些她都同意。
而李修誠,一直練武,但文學也是極好的。
在新設立的科舉中,獲得了狀元。
總之,他如果從文,至少能做到丞相。
阮君心裏也的确安心,畢竟太子和李沐渺都有主角光環,在戰場上無論怎麽亂來,都沒有那麽輕易死。
所以,她是希望李修誠從文的,至少在京城,還會安全點兒。
阮君作爲母親,自然是希望自己孩子平安的。
然而如今,李修誠卻跟阮君說,想要從武。
李修誠誠懇的磕頭,面上表情很是堅毅,“娘,我們和皇家很親近,卻終究是兩家。文武隻能夠占一項,若孩兒從了文,那麽我李家的勢力就太大了。”
“就算不禍及我們這幾代,後輩總有一天,也會不知如何自處。”
“又或者說,會出現有謀逆心思的後輩。所以,我們文武,隻能占據其一。并且,孩兒決定,以後将不從文這一條,寫進族規之中。”
阮君很是驚訝。
雖然知道李修誠聰明,卻沒想到,如今還未弱冠的他,就已經能想到這麽多。
她突然想到了小公主朱文君,這個比李修誠還小三歲的小公主,對李修誠很有好感。
“你對小公主……”
李修誠垂眸,“娘,我們已經出了一個太子妃,就不需要再來一個驸馬爺了。”
阮君莫名覺得心疼。
這個曾經偷老太君簪子,隻爲了哄身邊漂亮丫頭開心熊孩子,不知不覺,長成了一個知禮守禮的少年郎。
他看着李修誠那張,和李沐渺有些相像的臉,突然招手:“好孩子,過來。”
李修誠猶豫了一下,站起身走過去。
随即,就被阮君摟進了懷中。
李修誠臉都紅了。
自從九歲那一年後,他就沒有和娘這麽親近過。
“娘……”
阮君拍了拍他的頭,“娘有件事沒有告訴你。”
“什麽?”
“當年娘并沒有把珊瑚賣走,隻是把她攆到了莊子上,早幾年她嫁了個管事,現在生了三個孩子。”
沒錯,當年那個叫作珊瑚的丫頭,阮君給了她一條活路。
索性,那個喜歡攀權附貴的丫鬟,最終還是醒悟了。
李修誠沒想到,阮君居然會和他說起珊瑚。
事實上,他也的确一直記得那個丫鬟。
雖然模樣忘了,卻始終覺得,是自己害得她被賣了。
如今,阮君解開了他心頭的一個結。
“娘,是孩兒以前不懂事。”
越長大,越明白。
在父親去世的時候,他們家究竟多麽的難。
能夠走到這一步,全靠阮君。
九歲那一夜的兇險,到現在他都還記得。
阮君輕笑,“孩子,你想的那些,都很遙遠。但以後李家是你當家做主,娘尊重你的意願。但……”
阮君撫摸他的頭,目光柔和,“這一世,隻要娘還在,你就可以随心所欲。至少,想要娶誰,都可以。”
“可……”
“好了。”阮君制止他,“喜歡小公主嗎?”
李修誠抿唇不言。
“那就娶她!親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後、将軍、夫人都有了,還差你一個驸馬爺嗎?”
阮君知道人心易變。
女帝和太子都不會對李家不利,以後的君王卻不一定。
可身爲母親,她就是想讓自己的孩子順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