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臉老者拱手行禮,臉上的表情恭敬以極,然而話是這樣說,他的眼中,偏偏露出幾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麽,你還有事?”
“前輩恕罪。”
那老者一咬牙,沖着淩仙大禮參拜:“并非晚輩不知禮數,而是那些妖物,狡猾得緊,所以晚輩鬥膽,還請前輩将宗門信物與我一觀。”
這話說完,他的額頭上已滿是冷汗,畢竟對一元嬰修士提出這樣的要求,着實失禮,可如今形勢危急,田家總舵之所以能夠守住,靠的就是陣法禁制輔助,無論如何,這中間不能混入妖族。
雖然淩仙于他們有救命之恩沒錯,但安知這不是妖獸們的苦肉計呢?
一句話,小心無大錯,爲了田家的安危,就算得罪眼前這位老祖,那也是無可奈何。
偏偏這番話不好明說,然而淩仙是何等聰明的人物,于對方的苦衷如何不清楚,不僅沒有怪罪,反而露出幾分贊賞之色。
袖袍一甩,一道光華飛掠出來,一個盤旋,落在了老者的手心裏面。
是一巴掌大小的玉符,本身便是一件不錯的寶物,于淩仙來說,更是代表他在宗門内身份的信物。
“真是淩師叔。”
那老者放出神識,仔細查看片刻,随後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大喜過望了。
恭恭敬敬的還給淩仙,正欲開口,淩仙卻擺了擺手:“這裏不是說話之處,我們先回田家再說。”
“是!”
老者自然沒有異議,衆修對着淩仙施了一禮,随後渾身青芒大起,風馳電掣的離開了原地。
……
雲淡風輕,随着衆人的離開,這兒又恢複了平靜。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妖風大做。
三位化形妖王聯袂來到了這裏。
可惜卻晚了一步。
三妖暴跳如雷,然而就在這時,那蜈蚣卻前來獻策。
聽它一說,三位妖王轉怒爲喜,帶着呼嘯的妖風離開了此地。
……
而這一切,淩仙并不清楚,此時此刻,他已順利的來到了田家的總舵,見到了田氏老祖,傳送陣開啓,将寒冰仙子等一衆修士接引進去。
田家雖然隻是天味宗的附屬勢力,但傳承萬載,底蘊亦是非凡,其總舵所在之處,乃是一巨大的山谷,地形險要,易守難攻。
如今各種禁制開啓,更可以說是步步殺機。
難怪他們能以一己之力,将妖獸阻擋了半月有餘。
不過如今也接近了強弩之末,家族中的修士損傷亦是慘重以極,便是那些依舊活着的修仙者,一個個也都滿臉倦色,還有的,則氣色灰敗,顯然已是在先前的戰鬥中,元氣大損了。
再說禁制,倚爲臂助的護派大陣還算完整,但其他輔助的陣法,有一半都被妖獸破除,剩下的,或多或少,也都有一些破損之處。
淩仙越看,臉上陰郁的表情越濃。
田家的情形,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這次的援軍,雖然都是百裏挑一的精銳弟子,但人數卻明顯少得有些離譜,而一路走來,妖獸之多,難以勝數,淩仙自己,都不太看好田家能夠守住。
天味宗的援軍,派得太少了。
不過他們也是無可奈何,因爲要防備妖族的調虎離山之策,田家雖然不容有失,但與天味宗自己的重要性相比,自然又不值一提。
淩仙的心中雖然滿是憂色,不過他們的到來卻是讓田家的士氣提振了許多。
一旁寒冰仙子的表情也相差仿佛,顯然此女同樣認爲田家能夠退敵的可能性實在是不大。
不過此女對于淩仙倒是非常佩服。
畢竟就算是度過三此天劫的修仙者,能夠從妖族的層層包圍中闖過,那也是很不容易的。
更不可思議的是,淩仙毫發無損,而且沒有花費多久的功夫。
他究竟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
此女百思不得其解。
說句不客氣的言語,就算是大長老天肥老祖與淩仙易地而處,多半也是難以做到這一點的。
倒不是說,他不能完成這個任務,但肯定做得不及淩仙好,動作也沒有淩仙迅速。
難道他的實力已經超越了天肥老祖?
寒冰仙子腦海裏冒出一個念頭。
随後卻又啞然失笑。
怎麽可能?
修仙界雖然也有越級挑戰一說,但元嬰初期挑戰元嬰後期,則是聞所未聞地,這并非胡言亂語,哪怕大境界相同,但後期存在被稱之爲大修士絕非沒有道理。
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卻又不好像淩仙打聽他究竟是怎麽闖過來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修士壓箱底的秘技更是不可能會輕易透露地。
隻能猜測,但對淩仙的佩服已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
二人做爲元嬰老祖,自然得到了隆重的款待,田家老祖親自出面,将他們帶到了一氣勢頗爲輝煌的大殿。
除了他們三人,殿中還有數位金丹後期的修仙者,都是田家最核心的人物,說出去也是聲威顯赫,但看見淩仙二人,卻是恭敬的行禮了。
自有侍女奉上美酒瓜果,淩仙二人與田氏老祖分賓主落座。
至于那幾位金丹修士,則垂手侍立。
“田道友,如今這附近的情形究竟如何,還望道友開誠布公,淩某一路走來,妖族勢大,情形可是不太好的。”方一落座,淩仙也顧不上客套什麽,畢竟形勢危急,不知道什麽時候,妖族就會發動下一次攻擊。
“是啊,田道友,此處能否守住,不知道道友心中可有一個譜兒,或者說,有幾成的把握?”寒冰仙子也接口了,這是二人最關心的問題。
按照大長老的授意,田家不可有失,可看如今的情形,能夠守住的幾率,根本就是微乎其微地。
“這……”
那田氏老祖聽了,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一絲悲涼之色,歎了口氣:“二位道友不遠千裏,前來營救,田家上下,感激以極,老夫自然沒有謊言相欺的道理,不瞞二位,這總舵能夠守住的可能性,十成中不過一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