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洋等了半刻鍾後,立即命令傳令兵,發射了紅色信号彈。
總攻正是開始。
随着信号彈升空,早就秘密摸到城門外的野戰旅士兵,立即就爬了起來,向定遠城發起了進攻……
然而。
原本以爲是一場惡戰,結果負責攻城的部隊剛剛沖到城門下,卻發現箭雨、投槍、強弩并沒有出現,連城門居然都自己開了。
甚至還有賊寇站在門前,大叫着讓他們快點殺進城。
見到這一幕,讓已經身經百戰的野戰旅士兵,給整得頓時有些不會了。
繼續進攻,萬一這是敵人的圈套怎麽辦?
但不進攻,這又是一個天大的機會啊!
“進攻!借此機會一舉拿下定遠。”
戚洋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激動得聲音有些顫抖。
連他身邊知道事情真相的幾個軍官和傳令兵,也都目瞪口呆。
援軍啊!沒想到在流寇中,居然真的有援軍,旅長也太神了,原來早有安排呢。
現在城門打開,明顯就是流寇中的援軍先動手了,趁亂給他們打開了城門,這樣的好機會,要是還由于就是腦子有坑。
“是,全面進攻,一舉拿下定遠。”
傳令兵怒吼一聲,翻身上馬就往定遠城疾馳而去。
這時,負責進攻東門的二營三連的一個士兵,找到了戚洋敬禮道:“報告營長,連長讓我給你傳達一個最新的消息,城内我方的潛伏人員,希望營長留出東門,讓已經群龍無首的流寇逃離定遠,他有大用。”
“另外,昌王在昨夜,已經秘密往昌州運來了大量的物資,昌王的部隊随時有可能兵臨昌州。”
“我方潛伏人員說,現在執行旅長的殲滅命令,隻會延誤戰機,一旦因爲這些流寇耽誤時間,昌王大軍兵臨城下,我軍兩個營,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
“而此次拿下定遠,殲敵不是主要目的,扼守定遠才是目的,望營長三思。”
戚洋聞言沉默下來。
他是此次戰役的總指揮,而殲滅定遠的一切敵人,一個都不能放過,要打出特戰旅的軍威,這是軍事會議上,早已确定的方針。
現在要改變,相當于否決陳修然的命令……
但野戰旅的将領,從來就不是隻會執行死命令的将領,在戰場上,審時度勢能随時抓住戰機,才是野戰旅的将領該有的決斷。
片刻,他猛地擡頭看向三連的将士,道:“告訴你們連長,堅決阻擊想要逃離的賊寇,絕對不能讓敵人,輕易就逃脫了野戰旅的阻擊。”
雖然不知道卧底是誰,也不知道他要用這些流寇幹什麽。
但戚洋知道,不能讓流寇這麽容易就突圍出去。
如果讓流寇這麽容易就突圍出去,無論卧底要做什麽,可信度就太低了。
“是。”
三連的将士應了一聲,轉身便向着東城沖去。
“營長,你這麽做……這算是違抗命令吧?”
戚洋身後的參謀,有些擔憂地看着戚洋道:“要是到時論罪,這算是大罪,你極有可能會被軍法從事啊!”
戚洋不屑一笑,道:“軍法從事?在戰場上按照命令來打戰,那道菜你都别趕上。殿下不是常說麽,命令隻是一個統籌,怎麽打,是我們這些前線指揮者的事情。”
“我們卧底的人說得對,現在沒必要爲了這些沒多大作用的流寇,消耗兵力。”
“我們隻要能最大可能殺傷賊寇,拿下定遠,阻擊昌王難逃,任務就完成了。”
“但是……我現在有些擔心了。”
戚洋看着大軍已經沖進定遠,占領了定遠的城樓,臉色變得極其凝重:“咱們的援軍兄弟說了,昌王昨晚已經秘密運送了大量的物資進昌州,這說明什麽?”
“說明昌王難逃的方向,肯定是定遠。”
“阜城,應該隻是佯攻……”
參謀臉色一變,道:“那是否需要立即把這裏的情況,報告給陳旅長,請求增援?”
戚洋搖了搖頭,道:“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畢竟現在我們所說的,都隻是結合卧底的猜測而猜測而已。”
“讓偵察連先偵察偵察再說,要是昌王虛晃一槍,我們卻要陳旅長調兵來定遠,反而容易讓敵人鑽了空子……”
話沒說完,戚洋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忽然一僵。
“壞了,昌王昨夜秘密運了大量的資源進了昌州,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
“咱們的彈藥本來就有限,後勤又還沒有跟上,抵禦昌王的進攻,彈藥本來就不夠,這昌王送來的物資,可是咱們守住定遠有大幫助,特娘的可别給老子一把火給燒了啊!”
他轉身就往定遠沖去,喝道:“來人,迅速傳來下去,占領城牆後先找到敵人的倉庫,把倉庫給保護起來,可千萬别被霍霍了!”
幾個參謀看着這一幕,頓時有些瞠目結舌,反應過來後又都向着昌州沖去。
如果真如卧底所說,定遠會是昌王的首要目标,那就注定是一場血戰。
既然是血戰,野戰旅兩個營所帶的彈藥是不夠的,那昌王運過來的物資,就是扼守定遠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
這時,範江已經率領着麾下一百多人,開始在城中收攏潰軍,短短半炷香的時間,收攏的兵力就足足有五千多人。
随着他的一聲令下,五千流寇大軍就浩浩蕩蕩地向着東城殺了出去。
三連雖然全力阻擋,殺敵一千多人,但還是讓敵人逃出了包圍圈,向東逃竄而去。
原本還可以殲滅更多敵人的,但三連連長知道戚洋的意思隻是爲了做戲,所以手榴彈也隻是打了一波,不然,殲敵三千都不成問題。
“我們現在去哪裏?”
剛剛沖破包圍圈,蔣林就打馬跟上範江,低聲問道。
範江看了一眼身後狼狽跟着的三千多流寇,戲谑一笑道:“找到昌王的先頭部隊,他們在哪裏,咱們就去哪裏!”
蔣林睨了範江一眼,皺眉道:“你就不怕昌王殺了你?”
範江不屑道:“你覺得……我會和你一樣白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