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笑容,宇文雄的心頭竟然莫名的有些發虛,少年的笑容中帶着的果斷和嘲諷,讓他感到心驚,很想放狠話來将其掩飾掉,但盯着少年看了半天,他竟然說不出半句話來。
如果别人在他面前,說一萬破百萬,他會直接将此人剁碎了喂狗。
但梁休的話,卻容不得他不重視,因爲,他剛用了三千多人,把他的七萬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盯着梁休看了半晌,宇文雄咧唇笑了,道:“是嗎?年輕就是好,夠狂,朕拭目以待……還有,叫你身後的那蠢貨,把手放下。”
梁休回頭望去,當下也吓得夠嗆,徐懷安雙手拉的引線已經繃直了,看上去似乎随時都會脫落……
“幹嘛呢?幹嘛呢?你吓着皇帝陛下了知道不。”
梁休額頭冒汗,這仗都打赢了,這家夥要是拉了弦,那死得也太冤了,他瞪着徐徐安道:“把手放開,慢慢把手放開!”
徐懷安看了宇文雄一眼,才緩緩地松開引線。
梁休松了一口氣,轉身看到一衆野戰旅的将士還包圍着宇文雄,頓時喝道:“行了,沒看到我和皇帝陛下已經達成了協議了嗎?現在不用管我了。
“留一個連下來就行,剩下的人全部給我支援赤鱗軍,把城内的這三萬敵人,全部給我吃下去。”
“是!”一衆營長連長敬禮,轉身帶隊離去。
宇文雄看着這一幕,氣得眉心直跳,心說你還真當朕是空氣啊!
“哎,老雄,别在意,我是給你觀摩學習的機會。”
梁休撐着城牆,指着城内正在厮殺的赤鱗軍和北狄的前鋒軍,道:“好好的看看,我的軍隊是怎麽打仗的,不吸取教訓的話,下一次還得揍你。”
宇文雄臉色陰沉,聽到這話心頭别提多膩歪了,他一個五十多歲的皇帝,在位三十年整得整個國家都服服帖帖的,結果現在被一個小破孩訓成了孫子。
關鍵是,他還隻能聽着,對方說得還很有理,不好好看,下次打仗還真有可能繼續挨揍。
于是,宇文雄就看到野戰旅從後面殺入戰場後,幾乎無往不利,燧發槍配合手榴彈,幾乎一個沖鋒,就直接殺穿了南楚士兵的軍陣,打得南楚大軍幾乎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原本信誓旦旦想要殺穿甘州城的南楚大軍,隻能狼狽地往外城外逃,然而這時城門已經被野戰旅封鎖,他們又能逃往何處?
在野戰旅、赤鱗軍、甘州百姓的合力追殺下,幾乎頃刻間,南楚負責攻城的前軍三萬于人,幾乎大部分葬送在城内,隻有少部分拼命沖破野戰旅的圍堵,逃出城外。
然而,城外就是騎兵的天下,狼狽逃出城外的敵人,很快就被野戰旅的騎兵追上擊殺……
宇文雄站在城牆上,淡漠都看着這一幕,臉上非常的平靜,但眼底已然波濤洶湧,這一戰對他的觸動太大了。
剛才擊潰七萬大軍,梁休的目的是驅敵而不是殲敵,所以整場戰打下來,隻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而這一戰,打的是殲滅戰,但打的時間也就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但在這半個時辰中,南楚這三萬前鋒軍,除了開始時的一點反抗外,後面幾乎都是被壓制着打,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如果不是因爲滿城的廢墟,讓騎兵失去了價值,宇文雄覺得殲滅他這支部隊的時間,還能再縮短一半的時間。
“老雄?怎麽樣?看完後有什麽想法?”
梁休扭頭看向臉色陰沉的宇文雄,道:“探讨探讨,怎麽樣?”
宇文雄冷哼一聲,并沒有理梁休,隻是問道:“朕可以走了?”
梁休要求宇文雄留下一個時辰,如今時間已經到了,他自然不好再強留人家,何況這時的丹郡、陽城方向已經沒有了動靜,郝俊才和嶽武應該已經安全撤退了。
“好吧,是可以走了。”
梁休點點頭,道:“不過我覺得,老雄啊,你真的好好總結一下,要不?留下來參加我們的總結會議?
“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嘛,你不學習,下一次戰鬥,你還得輸你信不?”
這就有點打擊人了,宇文雄冷飕飕地盯着梁休,道:“呵,好,朕等着看你怎麽破百萬大軍。”
話落,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野戰旅的将士就在城牆邊上攔着,宇文雄回過頭來盯着梁休,目光銳利而殘暴,似乎隻要梁休再哔哔就開戰了。
梁休知道這老家夥已經怒不可遏,現在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再留他會出事,立即瞪了野戰旅的将士一眼,道:“幹什麽呢?皇帝陛下要離開,你們笑着歡送就行了,攔什麽攔?不想活了是吧?
“滾開,滾開,把路給陛下讓出來。”
野戰旅的将士迅速撤開,給宇文雄讓出了路,宇文雄的目光卻依舊冷冽地盯着梁休,道:“把你城外的騎兵,撤進城裏。”
他對野戰旅的騎兵有了心裏陰影,怕梁休不講武德,等他下了樓之後,下令讓騎兵沖鋒。
“老雄,咱們之間難道就沒點真誠嗎?”
梁休扶額,一臉的痛心疾首道:“我不是那種人,你放心大膽的走,我絕不爲難!”
宇文雄冷哼一聲,道:“你認爲我還會相信你嗎?相信你的人,估計都死得差不多了。”
“怎麽說話呢?”
梁休不樂意了,直接瞪眼道:“相信我的人,我都給他們帶來了美好的明天……”
宇文雄揮手打斷梁休,冷飕飕地道:“少廢話,你撤還是不撤。”
梁休揮了揮手,沖着徐懷安道:“命令城外的騎兵,退進城裏,給皇帝陛下讓出路來,告訴他們,進了城全部下馬,免得把皇帝陛下給吓到了。”
徐懷安立即傳達命令,城外騎兵立即全部撤進城裏,士兵下了馬整齊地列了隊。
等到宇文雄下了城牆,牽馬離開的時候,皆齊聲怒吼道:“老雄妙計安天下,賠了兒子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