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沒人再敢喊。
氣勢上已經輸了,再來一次隻會輸得更徹底。
梁休遙遙沖着宇文雄行了一禮,才扭頭看向上官策道:“差不多行了,别吼了,南楚的臉快被你們打腫了。”
上官策一收拳,警衛營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警衛營的聲音停下來後,城内的聲音也逐漸停了下來。
上官策看向宇文雄,嘲諷一笑,道:“這還隻是開始,先給他們熱熱身,不然我怕接下來,他們會受不了。”
“低調點。”
唐安瞪了上官策一眼,帶着徐懷安就向着城内走去。
徐懷安跟在梁休的身後,背着大刀,扛着大槍,昂首挺胸,威風凜凜,如果之前他還有點心虛的話,那麽他現在一點都不虛了。
身後,站着的可是成千上萬的大炎百姓,怕個鳥!
進了城,梁休見到整座城已經滿目瘡痍,到處都是堆砌成山的屍體,蒼蠅鋪天蓋地,遠遠的就能聽到那陣陣的嗡嗡聲。
他頓時心驚肉跳,宇文雄是真的瘋了,根本就不計較戰損,可特媽你不計較戰損,那士兵的命不當命,這要起了瘟疫,受苦的可是我大炎百姓。
宇文雄……非死不可。
梁休緊緊攥了攥拳頭,才轉身上了城樓。
剛上城樓,十幾個将領就将宇文雄保護在中間,全神戒備地盯着梁休,宇文雄也似笑非笑道:“大炎的太子,本事倒是不小……隻是,你不覺得小輩,見到長輩該見見禮嗎?”
梁休笑道:“禮我剛才在外面已經表示過了,至于現在……不好意思,大炎人,從來不向敵人彎腰。”
宇文雄雙眼盯着梁休,目光犀利道:“既然知道是敵人,你還敢來送死?”
“我怕死,你也怕死。”
梁休聳聳肩,道:“但問題,還是得解決……”
宇文雄的嘴角泛起了笑容,道:“那麽,你怎麽樣解決問題呢?還是你覺得……我攻占不了大炎。”
“你覺得你能攻得下?”
梁休揮了揮手,徐懷安就走上前,一腳将一個南楚的将領踹到一邊,拎着一套桌凳就回到梁休的身邊,幫梁休擺好桌椅。
梁休坐下來後,徐懷安又從背着的包中取出一包花生,至于幹牛肉絲他敢拿出來,然後又塞回去了,自家殿下還不适應戰場,在遍地死屍中吃肉,會要他的命。
花生配烈酒,剛好能夠抵禦戰場的異味。
宇文雄見到梁休一副我很有誠意的樣子,笑了笑,就讓人搬來另一套桌椅,在梁休的對面坐了下來。
至于和梁休同座一席,他是沒這個打算的,這個大炎太子太邪性,他怕靠得太近會有危險。
“我有雄兵五十萬,後續還有增兵,打下你大炎,沒有絲毫的壓力。”
太監給宇文雄倒了一杯茶,宇文雄就端着茶杯沖着梁休示意了一下,他現在身體非常差,不能飲酒。
梁休提杯遠遠和宇文雄搖砰一下,道:“五十萬兵馬,打了七八天,推進三四裏,老雄,說這話你也不臉紅?
“五十萬過不了赤鱗軍的防禦,你認爲八十萬,能過我的防禦?”
宇文雄盯着梁休看了半晌,咧唇一笑,道:“那就試試!”
讓擡手揚了揚,一個将領就跑到城牆邊,喝道:“衆軍聽令,進攻!”
“進攻麽?我也會!三萬對三萬,誰怕誰?”
梁休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沖着徐懷安打了一個手勢,徐懷安也沖到城牆邊,怒喝道:“太子殿下有令,赤鱗軍所有将士,進攻。”
是進攻。
不是防守。
常鋒雙眼一厲,夾着兩個炸藥包就怒喝道:“赤鱗軍,進攻!”
僅存的三千部隊,外加上兩翼被野戰旅替換上來的兩萬多人,總共加起來不到三萬人的赤鱗軍,立即嗷嗷叫地向戰場中殺去。
“特媽的,反正活不了了,跟他們拼了,給這些當兵的開路。”
被擋擋箭牌的兩萬百姓中,一個青年大聲怒喝:“就算是死,也要讓南楚大軍看看,大炎的百姓,也不是誰想殺就能殺的!殺。”
戰場中最不缺的就是武器,青年抓起長槍就向後殺去,立即就引起了連鎖反應,很多青壯也撿起刀劍,向着後方沖上來的南楚大軍殺去。
那些剛被南楚大軍糟蹋的婦女,這時也提着刀劍,發起了沖鋒。
很快,兩軍相撞在一起,展開了慘烈的厮殺。
徐懷安回到梁休的身邊,在他的耳邊低聲幾句,梁休聽了之後,沉默了半天才看向宇文雄道:“宇文雄,你……必敗!”
“呵,不就是多了兩萬老弱病殘嗎?也值得你驕傲?”
宇文雄戲谑一笑,指了指外面,道:“朕的城外,還有十幾萬大軍,等他們殺夠了,朕再調兵進城收拾殘局。”
梁休搖搖頭,道:“不,你一兵都調不動。”
砰砰……
轟轟……
話音剛落,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就遠方傳來。
宇文雄猛地站了起來,向着爆炸的方向望去,這時跟在宇文雄身邊的蘇哲,更是臉色大變道:“陛下,是丹郡……我大軍近乎所有物資,都在丹郡。”
與此同時,陽城方向也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
這時,衆人的臉色都變了,陽城和丹郡可是他們的生命線,要是被大炎打下了,這仗還怎麽打?
宇文雄臉色陰沉,回頭看了梁休一眼,見梁休還端着酒杯淡定地和自己示意,冷笑道:“朕說你怎麽敢親自來見朕呢!這是聲東擊西啊?打丹郡,複刻頑城的輝煌?你恐怕打錯了主意。
“傳令下去,命騎兵出擊!”
“是!”一個将領飛下城牆,飛身上馬,怒喝道:“出發,騎兵全力馳援丹郡。”
梁休沒有起身,但聽到戰馬的嘶鳴聲和淩亂的馬蹄聲已經漸漸遠去,不由緩緩地放下了酒杯。
宇文雄回過頭,盯着唐安冷笑道:“五公裏的距離,騎兵過去不用半刻鍾,你認爲半刻鍾,你的人能打下丹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