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還将此令報給了宋明,而宋明也同意了,進城之後,絕不大屠殺。
但現在,一面拿他的城防,一面又讓渡劫、渡殺燒殺搶掠,這說明什麽?說明宋明,要把他李定芳塑造成一個萬人屠的惡魔。
爲什麽?因爲這一路上,城關都是他攻破的,那城……自然也就是他屠的了,何況這些人在作惡的時候,口中還喊着大元帥下的命令。
渡殺和渡難,和他有解不開的恩怨,這個時候,自然是有多殘忍,就做的有多殘忍!
李大力臉色鐵青,已經在磨牙,體内的野獸幾乎壓制不住就要破體而出,特别是見到一個月大的孩童,竟然死在了長戟下,他手中的劍忍不住就要出鞘,将這些賊寇全部誅殺。
“呵,宋明!你這是逼着自己走死路啊!”
李定芳身軀站得筆直,面無表情道:“傳令下去,大軍退到北關口外駐防……”
李大力聞言,身體頓時僵了僵,連聲音都在顫抖:“我們退走?真的……不管嗎?”
“我們特娘的現在是賊寇,拿什麽管?你沒聽到他們說什麽嗎?大帥說了城破搶三日,殺三日,現在這群人已經眼紅了,阻止他們,他們分分鍾就敢和你拼命。”
李定芳面無表情,聲音冷冽道:“大軍撤到北關口,宋明既然想要玩我?那我就先玩死他!
“特媽的,這賊寇,老子自己來做。”
李大力咽了咽口水,道:“你是想要堵住宋明逃回明州的路?太子殿下不是說,把宋明打回明州,隻要他乖乖先趴在明州就行了嗎?”
“子一時彼一時。”
李定芳擡頭看向宋明的駐地,臉色冰冷道:“南境,人已經不多了,再讓宋明禍亂一遍,那就不是十室九空,而是十室十空了!
“太子殿下說,百姓,才是一個國家的基石!
“我們如果爲了所謂的大計,把根基給弄沒了,那才是犯罪。
“我們是野戰旅的兵,是大炎最精銳最先進的兵種,我們……絕不允許豪族肆虐的土地上的百姓,再慘遭蹂躏一次。
“如果殿下需要一個寇來做髒活累活,我來——”
李大力看着李定芳,咬牙道:“如果這樣做,李定芳就會死!這個天下,這個世界,容不下這樣的惡賊的。”
李定芳咧唇一笑,笑容堅毅道:“老子從來就不是李定芳,死了又何妨?”
李大力聽到這話愣了愣,道:“既然如此,那兄弟們就擁護你作爲新王,至少咱們麾下這七萬人,都會聽咱們的。
“但想要成爲新王,今晚咱們就得趁亂,殺了宋明!”
李定芳搖了搖頭,冷哼道:“殺他?太便宜他了。”
眼見十幾個賊寇,将兩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逼到角落裏,正搓手擦掌地想要撲上去,李定芳就拔出腰間的長劍,瞬間沖出。
一個錯身,他的長劍,就已經洞穿了那小頭目的喉嚨。
其他賊寇頓時大驚,紛紛揮動着長刀就要撲上來,李定芳長劍舞動,每一劍下去,耀眼的血花就會飙上半空,月光之下,染紅天際。
十幾個人,幾乎一個呼吸間,就被他殺得透透的。
此時,李定芳手執長劍站在滿地屍體中,宛若一頭地獄跑出來的魔神。
兩個女孩相互依偎在一起,看着這一幕瑟瑟發抖,李定芳沒有回頭看她們一眼,聲音冷冽道:“滾!離開這裏,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兩個小女孩立即手牽着手,向着李定芳的後方跑去。
咻咻——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利箭呼嘯的聲音。
李定芳猛地轉過頭,就看到剛剛逃離的兩個小女孩,已經擁抱着倒在了地上,一支利箭,将她們貫穿在了一起。
看得出來,最後一刻,姐姐是要用自己的身體,幫妹妹擋住利箭的……隻是她單薄瘦弱的身體,又怎麽能替妹妹擋得下這樣的利箭呢!
妹妹已經死去了,姐姐倒在血泊中,卻已經瞪着一雙眼睛看着李定芳,眼底充滿彷徨和恐懼。
“渡殺!你個狗娘養的……”
李大力眸色通紅,怒到發狂,拎着長劍的手都在輕微地顫抖起來。
“哎喲,不好意思,手誤手誤,一不小心,殺了大元帥你要放走的人。”
渡殺跨着戰馬,手持長弓上前,拱手向李定芳道歉,目光卻充滿嘲諷:“還望大元帥不要見怪,末将也隻是奉命行事,城中糧秣一粒不留,女人兄弟們盡情享受,男人要是不願意參加義軍的,那就隻有死了!
“說實話,以前義軍很少能打得下這樣的大城,但在大元帥的眼中,卻跟玩兒一樣,大元帥辛苦了。”
話落,他身後的人也齊聲道:“大元帥辛苦。”
李定芳沒有理會渡殺的挑釁,面色因此得看不出任何情緒,他走上前蹲了下來,擡手将女孩的眼睛合上,什麽的聲音才冷漠傳開。
“不用感謝!死人的感謝,對我沒用。”
他站了起來,低喝道:“來人——”
李大力大聲道:“末将在。”
“傳令下去,大軍撤出通城,于北門關駐防,今晚,别放過一隻蒼蠅。”
聽到李定芳的話,李大力重重地抱拳,道:“末将領命,立即将前鋒部隊全軍,撤到通城外。”
話落,李大力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李定芳也沒有理渡殺,帶着自己的親衛轉身離開,隻留下渡殺和一群将領面面相觑。
“不是,老大,他這話什麽意思啊?”
有人看向渡殺出聲問道,李定芳後面的話,就像是在宣布他們的死刑,讓他們非常不安。
“什麽什麽意思?生氣了呗!”
渡殺看着李定芳離開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地面下的慘死的那一對姐妹,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威脅老子?老子跟着宋明哥哥打天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呢!
“宋明哥哥讓你當天下兵馬大元帥,那是看得起你!你還真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