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芳大軍進城後,立即下令封鎖全城,不準任何人出入,連渡難和渡殺率領殘軍在城門叫陣,李定芳都沒有理會。
他現在需要時間,現在大軍士氣正旺,他要乘勢将之前被野戰旅二團抓獲的兩萬俘虜,以最快的速度編入自己的麾下。
至于宋明那邊,李定芳原本是有些擔心的,但是現在拿下清河之後,他一點都不擔心了,因爲拿下清河,不管宋明信不信,都證明了他李定芳真的行。
至于他整編部隊的事,宋明不僅不會阻止,反而會雙手贊成,一個有能力,卻沒有野心的賊寇跟在身邊,那他宋明就該睡不着了。
不過,李定芳還是第一時間,飛鴿傳書給宋明報捷。
接到這個消息後,宋明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直到傍晚,他才召見了幾個心腹。
明州的臨時皇宮中,宋明看着幾個心腹道:“清河一戰,你們怎麽看?”
陳北風想了想,道:“事實證明,我們如果沒有一支能打仗的軍隊,是不行的,沒有一個能打仗的将軍,也不行。
“渡難、渡殺雖然英勇,但無謀,十萬大軍被徐懷安四千擊潰,就足以說明這一點。
“而李定芳呢?有勇有謀,還懂得這麽激起将士的士氣,憑借五萬殘兵敗将,趁着野戰旅打完渡難、渡殺立足未穩之際,打了對方一個出其不意,直接打進了清河城,這樣的悍将,才是陛下所需要的。”
陳北風的話音剛落,國師屠漠就站了出來,臉色鐵青道:“陳将軍說得都不錯,李鳳生是會打仗,但是,他在用數十萬兄弟命當作餌?這一點,是決不能容忍的,必須嚴懲。”
宋明一夥賊寇席卷整個南境,勢力非常的大,自然不可能是一股繩,其中也是黨派林立,這一點當初在南撤和打明州的問題上,就已經顯現出來。
現在宋明稱帝了,黨派争鬥自然更加的強烈,不然在前線的時候,鐵龍也不會率領自己手底下的兵馬,遵從李定芳的命令後撤了。
李定芳有能力,會打仗,而且和陳北風的關系非常好,陳北風自然要力保李定芳、
而嗜血金剛屠漠,乃是和渡難、渡殺等人是一夥的。
清河一戰,他們損失了十萬兵馬,相當于手中的話語權大大折扣了,而李定芳呢?不僅打敗了精銳的野戰旅,還一鼓作氣拿下了清河,這潑天之功,他們豈能讓李定芳拿得安穩。
宋明坐在龍椅上沒說話,陳北風一聽這話卻笑了:“請問國師,李定芳是不是陛下認命的總指揮?是不是陛下認命的天下兵馬大元帥?
“他在撤退的時候,有沒有傳令讓所有人撤退?但是有人聽他的嗎?所有人都在嘲諷他,就連你當初知道這消息的時候,也在跳腳罵娘。
“現在,他打下清河了,渡難、渡殺用了一個多月沒打下的清河,他用兩天打下來了,不獎卻罰?如何服衆?”
陳北風盯着嗜血金剛,嘴角嘲諷:“渡殺和渡難爲什麽會吃虧?還不是因爲不聽指揮麽?打了敗仗怪誰?現在李定芳利用他們的敗仗,扭轉了戰局,卻成了利用自己人當餌?
“那依照國師的意思,是不是李定芳就不應該抓住這戰機反打啊?直接将清河拱手相讓?”
“你……”嗜血金剛被噎得半死。
的确,如果沒打下清河,他們想要怎麽攻擊李定芳都行,但現在清河打下來了,事實就擺在眼前,再怎麽争辯也沒用。
嗜血臉色鐵青,盯着陳北風咬牙切齒道:“那李定芳打下了清河,将我軍拒之門外又是什麽意思?他想要造反嗎?”
陳北風戲谑一笑,道:“國師大人,你不用在陛下面前颠倒黑白,說實話,如果是我攻下清河,我也不會讓不服從指揮的人進城。
“嗜血,你記住一點,現在和我們打的,不是地方常備部隊了,而是大炎最精銳的部隊,沒有李定芳這樣的降臨在,不是我看不起你,這樣的大戰,我們軍中能玩得來的,沒有幾個人。
“現在事關生死存亡,一些蠅頭小利,我勸你還是先放下吧!”
嗜血聞言頓時大怒,一個小小的禦前統領也敢質疑他,就在他撸着袖子正準備理論理論的時候,宋明揮了揮手道:“好了,此事不必争論,李定芳抓住戰機攻下清河,這是大功,至于渡殺、渡難他們進不進城,由李定芳說了算。
“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是,是固守清河,還是按照原計劃,向南打,彙同南楚大軍,再打回來。”
因爲事先沒想到李定芳會打下清河,這讓宋明之前下定決心做好的計劃,現在有些亂了套。
衆人聞言,也都沉默下來。
片刻,嗜血上前說道:“既然李定芳能夠打下清河,那就讓他固守吧!”
陳北風嗤笑一聲,道:“國師,這個時候就别玩借刀殺人那一套了,現在我們是打下清河了,但誰還不知道野戰旅新武器的威力?
“一個團就敢破十萬,何況現在大炎太子的大部隊就在後面,到時候一個清河,拿什麽守?
“陛下,我的意思,還是按原計劃向南打,彙同南楚大軍再打回來,否則野戰旅大軍抵達,對我們來說将會是滅頂之災。”
一直沒有說話的宰相謝文宴,這時候才站出來道:“陛下,臣以爲陳北風将軍說得對,如今李定芳打下了清河,清河的大批物資,足夠大軍南下了。”
嗜血還想說什麽,但話到嘴邊,最終沒有再說出來。
宋明沉吟了一下,道:“那就傳令全軍準備,放棄明州向甘州打,避開大炎野戰旅的兵鋒,彙合南楚大軍後,再打回來。
“這片江山,終究還是屬于我們的。”
……
北境。
李鳳生看着最先勘測繪制出來的秦皇陵圖紙,沖着助手道:“我們沒時間慢慢磨了,傳來下去,讓密諜司配合,将北境所有的畫師,都給我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