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走上前來,擡手拍了拍李定芳的肩膀道:“朕知道封你爲天下兵馬大元帥,但你手上卻沒有什麽兵,你心底肯定是有怨氣的。
“但朕不得不這麽做,前方的那些老兄弟,都是和我一起起家打天下的,想要他們一下交出軍權,他們根本就不會同意,鬧不好,還會引發内亂。
“所以,朕一直在等一個契機,這個契機就是打清河和龍城。
“他們既然打不好,那朕拿他們的指揮權,那是理所應當。”
宋明語重心長,道:“定芳啊!如今,我把軍隊交給你來指揮,你一定要打下清河和龍城啊!
“好教那些莽撞的家夥看看,仗,應該怎麽打!”
本來李定芳心底還挺美的,這來了這麽久,終于可以掌兵了啊!
但現在一聽宋明的話,他頓時脊背發涼,這個老陰貨哪裏是讓他掌兵,分明就是給他挖了一個大坑嘛!
天下兵馬大元帥,顧名思義就是統帥全天下兵馬的意思,但兵是皇帝的命,自古以來,皇帝做的都是如何削掉将領的兵權。
但宋明這老貨,上來就給天下兵馬給他統率領。
他要是應下來,估計連死期也就不遠了,何況,他才投靠過來一個月。
李定芳立即幹起了朝堂上經常幹的事,三請三辭,他看着宋明恭敬地行了一禮,道:“臣多謝陛下厚愛,但臣年紀尚幼,擔任天下兵馬大元帥,已經甚爲惶恐,又何德何能能夠指揮千軍萬馬呢?
“要說統帥千軍,臣覺得陳北風陳将軍,比臣更爲适合。”
陳北風臉色一怔,沒想到李鳳芳竟然會推舉自己,他是有點小能耐,出謀劃策還勉強,但一上陣打仗就拉稀。
他看着李定芳,鄭重道:“李将軍,陛下欽點你爲天下兵馬大元帥,那是對你的厚愛,也證明你有這個本事。
“如今大敵當前,咱們就别在相互謙讓了,兵馬還是你來帶,我給你當個副手都行。”
李定芳當時就呵呵了,你給我當副手,就是來監視我的吧?
他心底跟明鏡似的,假裝陷入沉吟。
宋明道:“定芳啊!你不必有心裏負擔,朕既然點了你的将,自然是會給你撐腰的,前面誰不服,朕第一個不饒他。
“北風說得對,如今大敵當前,咱們就别搞相互謙讓那一套了。”
李定芳也不好裝得太過,沉吟了一下後,點點頭道:“陛下應我兩點,這副擔子,我便願意挑起來。”
宋明笑道:“定芳請講。”
李定芳道:“一,我需要陳北風将軍給我當副手,而且,我隻要清河城外龍家集的五萬兵馬,其他的兵馬不要。
“兵在精而不在多,有那五萬兵馬,稍加訓練,我能打下清河。”
聞言,宋明和陳北風當時就震驚了,他們把全部兵馬交給李定芳,目的就是爲了試探,沒想到李定芳竟然隻要龍家集的那五萬兵。
那五萬兵馬是新聚集過來的流民,就是他們用來沖鋒陷陣的炮灰而已。
不過很快,兩人就明白過來了,這些流民剛聚集過來,還沒有形成什麽派别,不想其他軍隊中派系林立。
他就算把軍隊要過來,想要指揮也很難,索性就自己弄一個兵團自己玩。
這雖然有些出乎宋明和陳北風的意料,但是,卻是他們最想要的結果,因爲他們都見識過李定芳的本事,這一支部隊在李定芳的手中,肯定會變成最能打的一支軍隊。
“好!朕答應了,也答應讓陳北風給你做副手。”
宋明看着李定芳,笑道:“你的第二點是什麽?也一并說了。”
李定芳沉吟了一下,才拱手道:“臣希望陛下打仗的時候,下達到我軍中的,是一個一個明确的戰略目标或者是戰鬥計劃。”
宋明眸色一凝,道:“定芳這是何意?”
李定芳道:“陛下難道不覺得……如今的清河和龍城的戰事打得很詭異嗎?如果陛下希望我打下清河和龍城,半個月内我便能攻陷。”
宋明怔了怔,随即笑了起來,指着李定芳沖着陳北風道:“看吧,朕就說定芳不簡單吧!一眼就能看出朕的局。
“不錯,青河和龍城,就是朕的布的一個局。
“隻是這個局,朕暫時不能告訴你,你的人物,就是随時做好攻占清河的準備,我這邊一聲令下,你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内,把清河給我打下來。”
聽到這話,李定芳躬身行了一禮,道:“遵旨!”
沒有人注意到,他這時的目光,已經變得凜冽起來。
……
京都。
梁休從南山軍營出來後,就讓劉安把馬車趕到了天下第一樓的後院。
現在在京都,幾乎已經沒有什麽人不認識他了,所以他不想正面進去,引起太多人的關注,而他要見的,正是南楚在京都的密諜頭子——上官海棠。
這個女人的底細,羽卿華在離開京都的時候,已經給梁休抖了一個底朝天,原本梁休是不打算動她的,畢竟需要她把京都的事情,傳回南楚。
但是現在梁休不得不見了,因爲東林十三所率領的飛鷹衛,消失了。
這支具有很強破壞力的秘密部隊找不出來,梁休總不放心,要是威脅到羽卿華,那就算是滅掉南楚,也不濟于事了。
梁休從馬車上跳下來後,劉安就翻過天下第一樓後門的高牆,将門給梁休打開。
進了院子,空氣中就傳來陣陣的花香,梁休穿過後院的回廊,就看到一個湖心小築前的院裏,滿樹的海棠花已經盛開。
上官海棠正坐在湖心小築中,穿着一襲白裙,白裙有些褶皺,發絲有些輕微地散亂,一隻手還掌着半個空了的酒瓶。
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憔悴,有些慵懶。
見到梁休站在回廊前,她便提起手中的酒壺,沖着梁休道:“呵……太子殿下比我預計的時間,來得還要晚一點啊!
“羽卿華這賤人,果然出賣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