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日,梁休終于完成了三年規劃的初稿,也就在這時,他終于接到了東境和西境的消息。
東境東秦已經調集重兵,向着胄城壓來,陳翦整軍備戰,但東秦大軍并沒有之前預估的三十萬,而是隻有二十萬大軍。
而大炎東境的邊軍也有二十萬,如果算上各地方的常備兵力,兵力能有三十萬往上,加上有陳翦在,梁休覺得抵禦東秦大軍是足夠了。
唯一的問題是,給東境的給養、軍備還在路上,隻能希望陳翦能依靠東境的現有的給養,堅持到物資到達了。
最讓梁休意外的是來自西境的消息,聽到燕王把李道痕給砍了,并且親率西軍和西陵開來的三十萬大軍對峙,他是有些懵的。
一是感歎于譽王的改變。
二來,是因爲李道痕的關系!
李道痕既然成了西陵神殿的光明大護法,又被西陵神殿差遣跟着使團入大炎,肯定是背負着使命的,結果譽王這家夥……二話不說直接給砍了。
如果李道痕在手中,梁休覺得自己能借着他讓之前的計劃更完美,畢竟李道痕是老神棍了嘛!
可惜,這家夥命不好,非得去觸怒鐵憨憨,自己找死去了。
北境倒是沒什麽消息,拓跋濤和拓跋漠依舊打得如火如荼,不過拓跋漠這個非正統,雖然借着他的手幹掉了拓跋濤的有生力量,但現在他依舊處于劣勢了。
因爲,拓跋濤的手中,有大祭司在,這個老女人在北莽,就是北莽的神,所以拓跋濤的勢力恢複得銳不可當。
不過梁休有些想不通,因爲拓跋濤是個霸主,野心非常強,不容易受到控制,按理說以大祭司的手段,她應該會選擇更聽話的拓跋漠來扶持才對。
不對,不對……
想到大祭司,梁休忽然想到了北境的戰事,忽然感覺到很多事情都不太對勁,但細想之下,他又沒有抓住究竟哪裏有問題。
不過很快,梁休就想明白了一些,大祭司不支持拓跋漠的原因,或許是因爲拓跋漠和暗影聯手了。
她不可能扶持一條首鼠兩端的狗。
而拓跋濤不一樣,他雖然和暗影合作,但是個有獨立人格的人,這樣的人雖然不好控制,但是,可以幫她完成目标。
所以,梁休更傾向于他們在隔岸觀火。
最重要的是,天門山幾乎就在北莽的大門,哪怕是東秦、西陵、南楚和大炎打得熱火朝天,他們要真想動,三日大軍就能抵達天門山下。
而大炎疲于奔命應對三國的時候,這段時間應該足夠拓跋濤整頓内部勢力了。
最讓梁休不安的,是南境。
南境的情況太複雜了,幾乎到處都在打仗,邊軍和南楚打,清河、龍城的守軍和宋明打,倭寇和虎贲打,羽卿華和南境豪族打,還有他派出去的那些将領,時不時地就帶人搶劫宋明和南境豪族……
這簡直都亂成一鍋粥了。
難怪羽卿華會說,南征的時機已經到了。
的确,現在朝廷該入場了收拾了,雖說驅虎吞狼是爲了南境大局,但在這樣的大局中,死得最多的就是無辜的百姓……
梁休究竟還是有些不忍心,他沒有那麽鐵石心腸。
當然,激起梁休決定迅速南征的決心的,還是倭寇進南境了,既然進來了,梁休又豈會讓他們退去?
因此,南征勢在必行。
“哎,剛接到的最新消息。”
就在梁休走神間,錢寶寶快步走了進來,白秀芳到來後,幫她分擔了商業上的這一塊,現在她清閑了不少。
梁休挑了挑眉,無語道:“你就不能好好的叫我!像什麽阿休,老公,夫君什麽的都可以,老哎來哎去的幹嘛?以前好歹會叫一聲殿下,現在連殿下都省略了。”
錢寶寶翻了翻白眼,假裝打了一個冷顫,道:“惡心!”
她把紙條遞給梁休,道:“李大哥送來的,是關于天門山神宮的,果然和你所想的一樣,天門山的神宮,就是秦皇的墓。
“他們趕到的時候,天門山中的皇陵中還駐紮着一支西陵神殿的人,這些人自稱是神的使者,天門山附近的所有百姓,都受到了蠱惑。”
梁休接過紙張,錢寶寶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俏臉鐵青道:“根據李大哥所言,他們抵達天門山時,恰逢西陵神殿的人下山補充物資,那些百姓不僅将家裏的餘糧給了這些神棍,甚至很多妙齡女孩都願意主動獻身侍神。
“最讓人憤怒的,是一個不滿周歲的小女孩,因爲不小心撞了一下西陵神殿的一個神棍,他的父親就親手将她給殺了,母親還在一邊叫好,說什麽觸怒了神靈就該死!”
梁休聽到這些,臉色已經鐵青起來,他仔細地看完密信之後,一張臉已經冷冽得跟冰一樣。
從躺椅上站起來,他手抓着密信,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心頭的怒火幾乎能将他整個人給吞沒了。
連親生女兒都殺!如此禽獸不如的行徑,說明什麽?說明西陵神殿已經對天門山一代的百姓,完成了洗腦統治。
把天門山附近,直接變成了一個小西陵,甚至比西陵還更加的殘酷殘忍。
“李大哥他們一到天門山,西陵神殿的人就說他們是妖邪轉世,會帶來無窮的厄運,天門山境内的百姓,連十歲的孩子,都對他們發起了進攻。”
錢寶寶臉色凝重,看着梁休道:“李大哥原本想要用你之前對付青雲觀的辦法對付西陵神殿的人,但卻适得其反,如今天門山,他們隻要靠近,就會遭到攻擊,怎麽辦?”
梁休沉默許久,輕歎道:“不一樣的!青雲觀就算在怎麽蠱惑人心,但京都是天子腳下,百姓沒有那麽愚鈍,他們隻是看不清,看不明白,才選擇相信。
“但天門山,那邊的人都在受苦,西陵神殿以神的名義拯救他們!對他們的統治,不僅是肉體上,連精神都被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