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暗影的人已經從外面包圍過來,人數是野戰旅的幾十倍,那太子要是不傻,肯定就不會選擇固守了。
因爲固守,就是等死。
而突圍,外圍肯定是突不出去的,那他肯定就會撿軟柿子捏,打小鎮,借小鎮的城牆進行固守。
渡厄和鐵龍都很清楚這一點,但他們剛才主動進攻梁休,掩藏在鎮内的人一百多人被打掉了近百人,現在隻剩下幾十個人。
而野戰旅,還有一百多人。
最重要的是,和尚的強大對他們造成的陰影太大了,要是野戰旅沖鋒,他們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但太子……必須死!
至于死在誰的手中根本就不重要,隻要死就行了。
想到情報中,軍師說過太子非常在意京都的百姓,他立即抓來了鎮中的小部分人,以此威脅梁休。
好嘛!你不是在意百姓嗎?那就用你最在意的東西,來弄死你,看你是顧自己的命?還是顧這些百姓的命?
渡厄嘴角還在溢血,此時将女孩臨在半空,臉色猙獰可怖。
而這時,梁休剛好在李鳳生和上官策等人的保護下,上了橋頭。
見到這一幕,梁休的臉色驟然變冷,眸中殺意翻騰,李鳳生更是殺意滔天,拎着劍就往外沖:“無恥小人,你今日必死!”
他不敢有絲毫的猶豫,因爲他知道梁休對這些弱小者充滿同情,當初他就是因爲看中梁休這份心性,才毅然帶領族群投奔。
哪怕殺出去,那個小女孩會死,他也必須殺出去,不然梁休就陷入了絕境,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個惡人,就由他來做,這個惡名,就由他來背!
隻是他腳步剛沖出,手就被人拉住,回過頭,就看到梁休沖着他輕微地搖了搖頭。
“大哥!我理解你的心情。”
梁休搖了搖頭,目光陰翳:“但是有些血,是不能沾的,特别是我大炎百姓的血,沾了就很難洗掉了。”
一衆野戰旅将士,此時也都殺意滔天,恨不得沖出去,把所有土匪都誅殺殆盡。
因爲這時,渡厄還讓人拉出來了一批人,把他們壓跪在地上,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隻要他們敢動,土匪就殺人。
“報告!王孫無涯請戰!”
王孫無涯扭頭看向梁休,眼珠子通紅!
“報告!秦猛請戰。”
“報告!野戰旅請戰。”
“……”
一道道暴怒的聲音,也在空氣中傳開,宛若驚雷,震撼天地。
野戰旅的所有将士都怒了,他們都是年輕人,剛剛經過戰場的洗禮,一個個正熱血氣方剛,但今日,這些土匪一次次都刷新了他們的認知和底線。
用夥伴的屍體當擋箭牌,用無辜的百姓當人質……這一刻,他們忽然發現,兇狠殘暴的北莽兵,都沒有這些土匪可怕,可恨,可恥!
梁休面無表情,隻是冷冷地盯着渡厄。
渡厄雖然臉色猙獰,但已經被這滔天怒吼給吓的心頭在顫抖,連他背後的鐵龍,這時抓着長刀的手都在顫抖。
而押着那些百姓的土匪,臉上也都充滿畏懼,有些人甚至不自覺地向後退去兩步。
“太子!你以爲老子是在吓唬人嗎?”
渡厄怒吼,聲音冷冽道:“殺!”
一群土匪立即提起了屠刀,揮刀落下。
幾十個百姓倒在了血泊當中。
野戰旅的将士目眦欲裂,但很快,又有一批人押了上來,渡厄盯着梁休,指着地上的屍體道:“太子,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他們都是因爲你死的!
“你敢再動一下試試!看我殺得快,還是你沖得快,準備……”
一衆土匪再度擡起刀。
“豎子爾敢!”
王孫無涯大怒,拎着長槍就往前沖:“一連跟我來,滅掉他們!”
“夠了!回來。”
這時,涼席冰冷的聲音響起。
他臉色陰沉,目光銳利地盯着王孫無涯,道:“王孫無涯,立即收攏防線,原地組織防禦,放棄攻打小鎮。”
王孫無涯臉色漲紅,聲音低沉道:“報告!後方防線已被突破,此地空曠,原地駐守等于等死。”
他盯着梁休,聲音鄭重道:“我請求帶兵打下小鎮。”
王孫無涯很清楚,後方防線被突破後,此處根本無險可守,根本就扛不住敵人的沖鋒,何況敵人還是精銳中的精銳。
就算原地組織防禦!也根本扛不住敵人幾波沖鋒。
何況,每一個敵人都裝備着淬了毒的袖箭,幾十步外,可以殺人無形。
作爲軍隊的主将領,決不能讓主帥陷入危險之中,否則,他就該飲劍自刎以示天下,所以他堅持親自率領軍隊打下小鎮。
哪怕傷及無辜又如何?他們的命還能比太子的命重要嗎?
梁休自然很清楚王孫無涯的意思,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王孫無法,銳利得宛若刀鋒:“執行命令!你們忘記了,我們組建野戰旅的初衷了嗎?
“野戰旅的存在,是保家衛國,是扞衛民族的尊嚴,是保護老百姓的财産不受侵害。
“今日我們因爲怕死殺過去,把這些百姓給害死了,這就玷污了我們曾經建軍時,所發的誓言!
“我們可以死,可以堂堂正正的死,但野戰旅的三個字,絕對有絲毫的玷污。
“今日,我和你們一起……死戰!”
對梁休而言,野戰旅是他在這個時代的夢想,是後世紅色軍隊的一個初步概念,他要這支軍隊,像後世的軍隊一樣,成爲這個世界的信仰。
無論是何時,何地,隻要見到他們,就有了主心骨,就能安心。
如果今日不顧百姓的性命殺過去,這支軍隊的純潔性就沒有了,這就是梁休所說的,有些血,決不能沾的原因。
梁休的話,立即讓這些憤怒的将士,想起了他們在軍旗底下舉拳宣過的誓,頓時一個個戰意昂揚!
“死戰!”
“死戰!”
“死戰!”
聲音高亢,震撼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