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是因爲那些朝廷沒有足夠的力量,讓這些賊匪伏誅,才想出來的下下之策。”
“若是依照卞太師之言招安,豈不是告訴天下人,我大炎如今積弱可欺?”
朝堂忠義金三角已經出來了兩個,自然少不了第三個人沈濤。
他也出列,言語中極盡諷刺之意:“卞太師考慮問題,從來都是如此目光短淺。隻看到招安眼前的好處,卻不考慮無窮的後患。”
“招安舉動一出,會給這天下傳達什麽樣的訊号?如今受到江南匪患影響,百姓民不聊生,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朝廷不關心他們,反倒給那些叛賊惡匪封官。這豈不是告訴天下人,作惡反而有好處?”
“如此一來,隻怕全天下都要反了!”
“敢問卞太師,你是打算把全天下的百姓,都逼成反賊,然後全部招安一遍,個個都給安上官職麽?”
“實在可笑!”
這三人,從三個角度,直接把卞謀言怼的體無完膚。
群臣也都覺得三人說的有道理。
而龍椅上的炎帝,扶着額頭,一言不發。
身體狀況不好,這些日子上朝,基本上都是這個狀态,先讓臣子各抒己見,等到底下争吵的差不多了,有個定論了,炎帝才會開口,對議題發表自己的意見。
江南匪患,的确是個問題,八臂猿王宋明的名頭,炎帝也不是第一次聽見了。
他手下有十萬匪徒,實力不容小觑,如何妥善處理,的确是個問題。
十萬個人,十萬條命,若無必要,炎帝也不想徒增殺孽。
不過……招安?
炎帝掃了眼卞謀言,這老家夥,隻怕是瘋了。
“卞太師,招安一事,放在江南匪類身上,不太合适。對待匪類,還是應該以驅散和剿殺爲主……”
炎帝揉了揉額頭,低聲說道。
皇帝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卞謀言卻并沒有放棄,他看向身側站着的三個老對頭,高舉牙牌。
“陛下,老臣爲官幾十栽,豈會不明白姑息養奸不可取的道理?”
“隻是陛下要考慮當下的形勢啊!”
“江南匪患日益嚴重,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否則,江南地區的百姓,若是都被那宋明吸收,或者強迫成爲了同夥,一步步壯大,有颠覆社稷之危!”
“曆史上,民間組織漸漸壯大,最後推翻朝廷的事例,比比皆是,不得不防!”
“剿匪,當然是最好的選擇,這些惡匪無視國法,自當殺之而後快。就像三位大人所說,可以正法紀!”
“可如今我大炎,有餘力剿匪嗎?”
卞謀言兩手一攤,痛心疾首道:“北境如今正在與北莽交戰,消耗甚劇,我大炎現在可謂是要錢沒錢,要糧沒糧。要剿匪,總要派兵吧?派兵,總要給兵吃飯吧?沒錢沒糧,這匪,怎麽剿?”
“反倒是招安之後,這十萬匪徒,可以充作兵丁。那匪首宋明也可以封個散官做做。如此隻需要給他們一個虛名,就能保證百姓不受侵擾,也不需要耗費大量的糧草,妄動刀兵。乃是上上之選。”
“還望陛下,明鑒!”
卞太師這話,說的倒也沒什麽毛病。
如今的大炎,真的沒有多少錢糧了,這是朝堂衆臣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一部分大臣,開始倒向卞謀言這邊。
“卞太師此言有理啊。”
“若是别的時候,自然是要剿匪的,可現在的情況,反倒是招安,對我大炎更有利一些。”
“爲受匪患困擾的百姓計,是該招安呐……”
“就是這宋明,不知道其人野心大不大,要給他封個什麽官職才合适。”
“他既是江南的,不妨就封他在江南做個小官,身份一變,估計也就不會欺侮百姓了。”
劉溫,沈濤,魏青三人聽着朝堂上這些奇葩的聲音,簡直要氣得吐出血來。
他們不得不佩服卞謀言這口活是真的厲害,竟然能說動這麽多人信他那一套鬼話。
龍椅上的炎帝,此刻眉頭已經鎖成了麻花,似乎正在考慮卞謀言所言是不是真的合理。
這時,沈濤站了出來:“陛下!太子殿下已經親率精銳大軍前往北境支援。這北境戰事,想必很快就能平息。或許不日就能等來捷報。”
“招安一事,決不可爲。陛下不妨等到太子回來,再做定奪。”
“臣,附議。”
魏青和劉溫同時說道。
不料三人說到太子,卻遭到了不少官員的質疑。
“三位大人,實在太樂觀了吧?即便太子去往北境,帶領的又都是精銳,又能如何?太子手中兵力,隻有一萬人,拓跋濤,卻又十幾萬人!如何赢得了?”
“不錯!太子本來就是不聽勸阻,一意孤行前往北境,若是依着微臣的意見,是決計不能讓他離開京城的。”
“這兩軍交戰,哪有那麽快的?北莽南下,光是攻打個青州,來來回回就牽扯了多久?太子就是天神下凡,隻怕也無法這麽快就回來。”
“太子能不能對北境戰事有所幫助還不一定,怎就談到輸赢上了?唉……”
越來越多的大臣,對太子出征一事,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别的事,炎帝還能忍忍,比如剿匪,讓臣子們吵着就行了。
可聽着朝堂之下的臣子,一個個都不看好太子,讓他這個當爹的,非常不滿。
炎帝額頭的青筋,慢慢鼓了起來,怒氣也在緩緩增長。
正當朝堂亂成一團的時候,金銮殿外,突然傳來一聲:“陛下——北境八百裏加急戰報,請求面聖!”
炎帝呼地坐直了許多,招手道:“快!宣上來!”
這可是北境的急報!
炎帝雖然穩坐朝堂,但心裏,卻一直挂念着自己那個,爲了他毅然北上的兒子。
如今他已經有半個多月沒聽到梁休的消息,身爲人父,不擔心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