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發信号,爲什麽水壩會炸?
野戰旅是一直軍紀嚴明的軍隊,不可能會私自行動。
所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衆人視線之中,遠處的龍鱗江水,從一條缺口傾瀉而出。
大水滔天,一股腦地往薪城灌去,那景象,有如龍王震怒,張着巨口直墜而下!
水流所到之處,樹木折斷,山石崩碎。
薪城在這巨大的水流之下,顯得那麽微不足道,水流接觸薪城的一刹那,白色的水幕崩起,巨量的大水,直接壓入城内。
拓跋濤如遭雷擊,他愣愣地看着薪城的方向,片刻後,猛地回頭看向梁休,面容扭曲,歇斯底裏地怒吼起來。
“梁休!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兒!騙本王來送解藥,竟然還要埋下伏兵,水淹薪城!本王……今日就是死在這,也要拉上你一起!”
他剩餘的軍隊,都在城裏了,這一場大水過去,數萬大軍不知道還能活下來多少,更不用說薪城的百姓。
他手裏,已經沒有底牌了,唯有一條性命,可以拿來跟梁休硬拼。
拓跋濤身後帶來的精銳士兵,是梁休身後野戰旅的四五倍之多。
若隻是談判,沒什麽問題。
梁休身邊有三大高手,即便拓跋濤真的想不開要動手,有他們的保護,梁休也有保命的餘地。
更不用說,有水壩和炸藥的威脅,拓跋濤根本不敢來真的。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水壩已經炸了,拓跋濤除了身邊這一百多精銳士兵,什麽都沒了,他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北莽的狼主?
他立刻指使着身邊剩下的精銳,連同他自己,一齊向梁休殺去。
梁休過來,知道要帶高手,拓跋濤自然也是一樣。
抵抗那些突然出現的蒙面敵人的,隻不過是普通北莽士兵,而他身邊這幾個,才是北莽軍中真正的高手。
實力雖然比不上赤練貪狼和尚,但在人數的優勢上,也有一拼之力。
特戰隊員立刻迎上,跟拓跋濤的手下對拼起來。
和尚,赤練貪狼,也各自找了相應的對手,保護梁休。
拓跋濤身邊的高手,總共有八個。
拓跋漠算一個,他身邊的一個統領,算一個。
剩下的人,基本都是将官模樣,一身武力都在八品以上。
赤練和貪狼各自對付兩個。
二人都是幽靈殿的絕頂高手,互相協作之下,牽制了其中四個高手。
而和尚,卻負責應付這些高手中的三人。
這三人,是拓跋濤一方最強之人,武力全都達到了九品!
但是,因爲拓跋濤這邊人數更多,依舊能有一兩個漏網之魚沖到梁休面前。
而他不但要應付這些,還要保護着虛弱的安然和小外甥安初言!
得虧如今的梁休,在上次吸收了京中暗影派來襲殺的高手内力之後,實力有了足夠的提升,勉強還能應付沖過來的敵人。
否則,這次的計劃,就真黃了!
梁休心裏一陣煩悶。
拓跋濤現在是真的不顧一切上來拼命了,他身邊的人手,真不一定夠用。
關鍵他冤啊!
不管是什麽狗屁黑衣人,還是水壩被突然炸開,都跟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他一邊應對敵人,一邊在絞盡腦汁的想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當他的眼睛看到戰場上的拓跋漠,突然明白了什麽。
三拳兩腳,解決了沖上來的一個北莽敵人,梁休扯着嗓子,抽空沖殺紅眼的拓跋濤大喊道:“拓跋濤!水壩不是老子炸的!這些圍攻你的人,也跟本宮沒有任何關系!你最好,小心點你自己!”
他現在,既擔心自己的安危,也擔心拓跋濤手中解藥的安危。
兩樣哪樣沒了,這一趟征北,都是白費力氣。
絕境中的拓跋濤,展現出了超凡的實力,一刀将面前的一個特戰隊員給砍飛,怒視着梁休的方向,大吼道:“梁休,你這厮——都到了這種時候,還想诓騙本王?”
“本王絕不會再上你的當!本王今日,定要殺你!”
“拓跋漠,替本王開道!”
拓跋濤怒吼一聲。
“是!”
拓跋漠應了一聲,但他卻雙眼一眯,突然看向拓跋濤,并且将手中的鋼刀,往拓跋濤胸口捅了過去。
他剛有動作,梁休就注意到了,或者說,梁休從剛才就一直在注意着拓跋漠的動作。
在他出手的瞬間,梁休顧不上提醒拓跋濤,扯着嗓子喊了聲:“貪狼!救下拓跋濤!”
貪狼猛然回頭,立刻做出回應。
飛快地射出了一支箭。
“嗖!”
羽箭穿過一片混亂的戰場,準确地射中了拓跋漠的刀身。
今日貪狼執行的不是狙殺任務,手中的弓不是玄鐵弓,這箭矢的力量,也沒有平日威力大,隻是把拓跋漠手中的鋼刀撞開了一點距離,改變了它的軌迹。
但這,已經足夠了!
鋼刀依舊在拓跋濤的猝不及防之下,穿胸而過,幸運的是,避開了心髒。
同時,遠處的貪狼也終于脫離戰圈,沖了過來,一招接一招,将拓跋漠逼退了數步。
“狼主!”
“狼主!”
跟赤練和和尚對戰的幾人,不約而同地驚呼,紛紛停手,放下赤練等人,沖向拓跋濤去援護。
隻有一個高手,仍在跟和尚硬拼。
梁休見貪狼把他救下,稍稍松了一口氣,沖着拓跋濤破口大罵。
“臭煞筆,都跟你說了跟老子沒關系,你TM還不信!現在看清楚了吧?是你自家後院起火了!”
憤怒之餘,他也緊張地看着拓跋濤手裏的解藥,真怕他一個激動給捏碎了。
“噗——”
拓跋濤對梁休滿腔的怒火,被這一刀給熄滅了。
他噴出一口血,看了眼自己胸口插着的北莽戰刀,又擡頭怔怔地看着拓跋漠,茫然不解。
“你——背叛我?爲什麽?”
拓跋漠是他最忠心的部下。
這些年,一直都聽他的命令,帶兵四處攻殺,可以說,爲拓跋氏族立下了汗馬功勞。
他實在不明白,爲什麽拓跋漠會背叛,他究竟是爲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