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俊才接到命令也開始帶兵往東北方向的薪城進發。
雲州城内,玉紅顔正在梳妝,突然窗戶無風自開,一道黑影閃現,來到她身後單膝跪下。
“小姐。”
“有什麽最新消息麽?要是還跟前幾天一個樣,就不用跟我詳述了,惡心。”
玉紅顔透過銅鏡,看着跪在身後的黑衣人,略顯煩躁。
她雖早就把雲州的情況彙報給了拓跋濤,但依舊每天讓人到“太子大營”去探查一番。
畢竟這是大炎的一直軍隊,就在北莽跟前,必須得好好看着動向才行。
不過這幾天傳回來的消息,實在令她失望至極。
“太子”的雲州大營,就留了三千多人守備,剩下的全都“派出去籌糧了”。
而且太子這個征北的元帥,在營地裏一天天不務正業,從不研究前線的地形,也不調查敵人情況,除了找女人,就是把原本就不夠的糧草,奢侈地拿出來跟雲州的百姓換錢,然後換成各種酒肉大擺宴席,不知道是不是在慶祝自己要登上皇位了。
這行爲,放在别人眼裏或許會覺得不堪,覺得荒謬。
但放在玉紅顔眼裏,卻是人間真實。
畢竟他追随過的燕王,可就是爲了皇位什麽都不顧的人,也從未念及過父子,兄弟親情。
皇家,在玉紅顔眼裏,就該是這副樣子的。
隻是太子每天都要找女人,幾乎把雲州所有出名的青樓所有的女人都試過一遭,未免太過饑渴,令人作嘔。
然而馬上,她身後的黑衣人卻回答道:“回小姐,大炎太子的三千多人大軍動了。”
“哦?終于動了麽?”
她繼續緩緩梳妝着,打理着自己的長發,細問:“什麽去向?”
“東北薪城方向。”
黑衣人回答。
“薪城?”
玉紅顔梳妝的手頓了一下,秀美輕輕蹙起,這個去向倒是有點古怪,而且……
她剛剛好像忽略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玉紅顔不禁閉上了眼睛,想着黑衣人剛剛回答的原話“大炎太子的三千多大軍動了”這句話未免太過奇怪了。
“你剛剛說……太子的大軍有多少人?”
玉紅顔偏了偏頭,給了黑衣人半張臉。
黑衣人恭敬回答道:“三千人。”
“三千?這大炎太子,連外出籌糧的隊伍都不管麽?”
玉紅顔嗤笑一聲,但又隐約覺得,這不太像她在京都時候見識過的太子。
黑衣人的聲音突然放低了一些,有點心虛地道:“說到籌糧的隊伍……屬下等這兩天發現,外出籌糧的,好像隻有一批人,隻是在各城之間流竄而已。他們也已經回來了,跟大軍一起行動的。”
噼啪!
玉紅顔手裏的梳子掉落在地,她蹭地站起來,再顧不得打理什麽頭發,驚恐地回過頭:“你說什麽?”
“我說……”
“閉嘴!讓我想想……”
玉紅顔身子一歪踉跄了一下,幸虧扶住了妝台才沒有摔倒。
“這麽說的話,這些天太子一直都是在做戲?真正的大軍……頑城!快!去頑城探查!”
黑衣人連忙領命而去,很快就帶着頑城被攻陷的消息返回來。
聽到結果,玉紅顔如遭雷劈,臉色唰一下變得蒼白。
“我竟沒想到,你堂堂太子,竟變得比之前還狡詐……”
玉紅顔秀拳捏緊,自己居然,沒有看破對方的計謀!
“拓跋濤應該還不知道頑城被攻陷的消息……你立刻安排人,火速傳信給鹿州。”
盡管此時傳信,恐怕已經晚了,但總比什麽都不做好。
她有些後悔,第一次親自去了野戰旅大營探查之後,她就再沒親自去過,而是讓暗影安排給她的人負責後續監視。
這些暗影之人畢竟沒跟大炎太子打過交道,哪裏知道梁休的狡詐?
若這幾天一直都是玉紅顔親自探查,一定會發現詭異之處的。
黑衣人立刻領命離開。
玉紅顔攥緊了拳頭,一把将妝台上的瓶瓶罐罐全數推落,咬牙罵了一句:“這該死的梁休!”
……
鹿州城。
拓跋濤跟拓跋漠整日商議,援軍到了之後,該如何攻打青州。
而跟在拓跋濤身邊的左籌卻已經發覺了異常。
烏通大軍作爲物資補給大軍,每天都會傳信報告行軍動态,但如今,已經整整兩天沒有任何消息傳回。
左籌忍不住開口道:“狼主,烏通大軍已經兩天沒消息了,我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拓跋濤聞言,眉頭一皺:“兩天了?”
“不錯,每日傳信的海東青已經連續兩天沒有過來。昨日我已經派出了斥候外出探查,可是至今也沒有回來……”
“狼主請看!”左籌看着地形圖,指了指鹿州,青州,和頑城三地的相對位置,“如今我大軍集結在鹿州,處在頑城和青州之間。”
“我軍物資很快就要耗盡,如果大炎出現在頑城方向,将會對鹿州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爲今之計,還請狼主盡快派出一支隊伍前往完成探查,若真的出了問題,我軍必須放棄鹿州城,往駿城方向退守。”
左籌越想越焦急,但拓跋濤看看頑城所在的位置,原本肅然的面龐,卻露出一抹大笑。
“呵呵呵,左先生不必着急。烏通吉前幾日不是還傳信回來,說已然進駐頑城之内?頑城原就有一萬守軍,加上烏通吉的隊伍,足足兩萬,其中還有五千狼駒騎,又是固守城内,能出什麽問題?”
“按照行軍計劃,再有兩天,他們就能把所有物資運送到鹿州,屆時我軍一鼓作氣拿下青州便是!”
“兩日未收到傳信,許是在盡心準備物資,遺忘了吧?”
拓跋濤想當然地自語道。
此次南下,北莽準備得非常充分,物資調配,後備支援,一應俱全,豈能出什麽問題?
“這……”
左籌心急如焚,拓跋濤卻這個反應,不禁讓他有些無語。
拓跋濤勇武過人,也有些智謀,但就一個缺點:自負!
他總是過于相信自己的判斷,對别人的建議,并不放在心上。
這話一出來,左籌都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勸說。
轉而,左籌注意到了正神情凝重看着地圖的拓跋漠,瞬間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忙上前說道:“拓跋将軍,你快幫我勸勸狼主,至少……應該派出一隊人馬探查一下吧?”
然而……
“幫你?哈哈哈哈?”
拓跋漠神色突然變了:“左先生,狼主所言不差,你啊,是憂慮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