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人們爲了自己争風吃醋的場面,也是很有趣,讓他難得地放松了不少。
自從梁國公府案發以來,梁休已經記不清他多久沒這麽休閑舒适過了。
時間恍然過去,轉眼到了晚上。
梁休躺在東宮的床榻之上,享受着難得的安靜平和,遲遲不肯入睡。
他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麽。
北莽,朝堂,沒有一處能省心。
這短暫的平靜之後,便是電閃雷鳴的狂風暴雨。
而身爲太子的他,隻能勇于直面,沒有絲毫退路。
果不其然。
翌日梁休早起上朝,面臨的幾乎稱得上是開幕雷擊。
賈嚴剛宣布“有本奏來”,兵部尚書就立刻出列,雙手舉着看上去很厚的奏本朗聲道:“陛下,臣魏青有本。”
“呈上來。”
炎帝開口,賈嚴走到魏青面前,把奏本接到手中,高舉着回來遞給了炎帝。
“說吧,何事?”
炎帝翻開奏本,沉聲道。
魏青躬身,往梁休的方向看了一樣,大聲說道:“臣請願,對太子梁休發起彈劾!”
站在最前面的梁休愣了一下,滿臉問号地回頭看向魏青,正好跟魏青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這魏青怎麽回事,資料上明明寫他是炎帝的人啊!
孤現在深受老頭子器重,昨天還在朝堂上威風凜凜,以三寸不爛之舌大殺四方,給你兵部塞了多少自己人?
這才第二天上朝,你丫就要彈劾我?
搞毛線啊?是不是一邊兒的?還能不能玩了?
滿朝文武,也是轟然亂了起來,一個個都小聲交頭接耳,隻有幾個人,面色凝重,不動聲色。
炎帝翻開奏折掃了兩眼,直接合上,皺眉道:“緣由呢?”
魏青清了清嗓子,語速急,語氣重地說道:“原因有三!”
“昨日坊間突然傳聞太子有出兵北莽的打算,沸沸揚揚,昨日微臣等了一天,也不見太子派人出來辟謠,顯然是默認了坊間的說法!我大炎乃中州神土,應有大國之風,北莽等小國犯我邊境,打回去便是。”
“但太子要主動出征,而且微臣聽聞,他還打算攻入北莽内部!其自身,有多少兵力支持這麽做?身爲一國太子,身負儲君重任,卻不管不顧,做出如此草率的決定,實乃妄動兵戈!沒替大炎考慮,更沒替陛下考慮!此爲第一樁罪過!”
“太子殿下教唆百姓,宣揚什麽民主理念,導緻百姓膽大妄爲,多次引起京都安穩。青雲觀,京兆府,皆能看到受太子教唆的百姓身影,但那些百姓下場如何?京都被霍雲濤帶領的叛軍殺害的百姓,超過三百,這些人命,雖與太子沒有直接關聯,卻也是受太子理念所累!此爲第二樁罪過!”
“太子與豪族權貴相鬥,不得其法,令權貴豪族操縱時市場,導緻物價飛漲!如今鹽價居高不下,百姓連鹽都吃不起了!這件事情,太子也有撇不清的關系!此爲第三樁罪過!”
“綜合以上三點,微臣以爲,梁休無才無德,惹事生非,做事沖動、草率,并不适合成爲我大炎儲君!”
“還望陛下恩準,廢了梁休的太子身份,改封親王,免得他利用太子身份,惹出更多禍患!”
魏青也不知道準備了多久,反正這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他連一個字都沒卡殼,更沒有任何錯漏的地方,全都言之有物,後來更是舉出詳盡的例子,佐證了自己先前的觀點。
梁休簡直驚了。
現在爲了彈劾他都已經這麽喪心病狂了嗎?
老子教化百姓,讓百姓多用腦子思考,并且願意遵循大炎的律法,這好處你不說,光舉例說前兩天動亂的事兒,公平麽?
那些百姓的死,難道不應該算在燕王這個天殺的王八蛋頭上?他要是沒有竄逆之心,叫人帶着龍武衛進京,哪會有百姓慘死?
老子跟權貴相鬥,權貴控制市場,哄擡物價,這TM明明是權貴的問題,也能讓你兩片嘴嘚吧嘚吧說成是我這個太子幹的了?
鬥倒權貴之後,物價正在緩慢恢複,你咋不說呢?
還有妄動兵戈,更是扯淡。
炎帝都中毒了,老子帶兵去北莽拿解藥,有錯嗎?老子豁出命去也要救你誓言效忠的皇帝,你不感激也就罷了,還說這是罪過?
梁休轉過身,在衆目睽睽之下,徑直走到魏青跟前,手背放在了魏青額頭上。
魏青往後蹭了一步,盯着梁休問:“太子殿下,這是做什麽?”
“沒什麽,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染了風寒,腦子燒壞了。”
梁休追上去,又來了一遍,量好了魏青的額溫,皺眉道:“挺正常的,怎麽說胡話呢?”
魏青咬牙冷哼一聲,沉聲道:“哼!還請太子殿下謹言慎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朝堂之上,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梁休撇了下嘴,微微一笑。
“魏大人,并非我胡鬧,而是你這奏本寫的太離譜了,有失偏頗,這……”
梁休正發揮自己的長處,一頓猛烈輸出的時候,忽然被打斷了。
劉溫站了出來:“陛下!微臣以爲,魏尚書所言有理,太子的确肆意妄爲太久了,若不處罰,于我大炎沒有益處。不過彈劾太子殿下,的确重了一些,微臣以爲,太子并非朽木,行爲上有些參差,隻需要細心雕琢便好。”
“不若把太子殿下禁足東宮,思過半年,應該能讓殿下有所悔悟。”
卧槽?你也來?
你也是炎帝的人好吧?你們這是要幹嗎?
梁休正一臉懵逼的時候,沈濤也開口了:“微臣附議!劉大人所言極是,太子也并非全無功績,此次能肅清朝堂,太子與譽王殿下之間的角力,不可忽視。”
“彈劾大可不必,禁足以示懲戒已經足夠了。”
還有沈濤你?
梁休意識到了不對。
劉溫,沈濤,魏青,這都是炎帝的心腹!
他們三個一起跳出來一唱一和,先是要彈劾,後又要改成禁足。
這……是想把他留在京都,不想讓他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