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休斷然拒絕。
梁休就知道這老頭不會平白無故突然對自己好起來。
這又是給提醒,又是給勢力的,原來是要把燕王的處置甩給自己。
這種麻煩活,梁休自然是不願意接的。
“呵呵……他之前如此對你,你就不想對他有所回敬麽?”
炎帝悠悠問道。
“他還想謀朝篡位呢,你就不想好好敲打敲打他麽?”
“你是老子,他是兒子,這事兒還是你去辦合适,我去處置算怎麽回事?”
“我和他之間的争鬥,雖然從結果上來看,他是個弟弟。但從身份上來看,我才是弟弟!你叫我去處理,就不怕傳出去叫人說閑話麽?”
炎帝深吸一口氣,臉上稍縱即逝地閃過一絲滄桑,随後又恢複了平日的威嚴模樣:“閑話?你是太子,本就有權處置此事,誰人敢說閑話,叫他到朕面前來說!”
“生在這帝王之家,本是一件殘酷的事情,兄弟不成兄弟,父子不成父子。可是你讓朕看到了一絲希望。”
“你既然能把譽王安排妥當,朕相信,也一定能将燕王妥善處理。去吧,這件事,你必須做!因爲你,是朕的太子。”
梁休想罵街,可看炎帝的樣子,怕是罵街也無法改變他的心意了。
到頭來還是着了這老頭的套。
梁休早該想到,這老銀币早就坑他坑上瘾了,絕不會放棄任何坑他的機會。
“沒得選呗?那我還能說什麽?還有事沒有?沒别的事兒,那兒臣可就先告退了!”
梁休拒絕麻煩失敗,心中存着怨念,沒好氣兒地跟炎帝說道。
“無事了,去吧。”
梁休二話不說,扭頭就出去了。
炎帝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輕歎一聲:“這小混賬……沒大沒小。”
離開偏殿,已經日上三竿了。
往殿外走,梁休赫然發現和尚已經在等着他了。
不得不說,給皇帝辦事兒的人,效率就是快,賈嚴和遊所爲才走了多久,就把和尚給劫回來了。
“二哥!”
“三弟!”
和尚雙手合十,面帶微笑,兩隻眼睛像是一對兒桃花:“就知道三弟舍不得跟我分開。竟然能想到讓陛下派那遊公公去陪你二哥。”
“是大哥……”
梁休無力地糾正道。
“大哥他……沒說什麽吧?”
梁休擔心自己去把和尚劫回來,李鳳生知道了内情,會心裏别扭。
畢竟和尚是個半步宗師。
遊所爲雖然也很厲害,但比起和尚來,還是差那麽一點點的。
和尚聳了聳肩,反問:“他能說什麽?他隻說的确由我來陪着三弟比較合适,畢竟你時常惹禍,用人的地方應該比他那邊多。”
梁休有些無語,這就是他在李鳳生心中的形象麽?
但仔細想想,李鳳生心思豁達,而且他們之間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情誼,互相之間的信任還是有的,應該不會爲了換人這種小事兒計較。
“走吧,你東宮的下人守着車辇都快睡着了。”
和尚拉着梁休的衣袖,往車辇的方向走。
梁休忙拉住他,說道:“呃,時候還早,咱們先不回東宮。”
這車辇是轉爲太子打造的,隻能容納一人。
和尚的性子梁休是知道的,梁休上了車辇,那和尚斷然不會在旁邊跟着,恐怕會要求跟梁休同乘。
可同乘地方又實在太小了,想要實現的話,要麽和尚坐梁休腿上,要麽梁休橫抱着和尚,無論是哪個選項,都很……古怪。
所以梁休幹脆想着,把這些下人都攆回去,找個借口先不回東宮。
“那去哪兒?”
和尚眨了眨兩隻清澈的眼睛。
“去……南城走走吧。龍武軍沖進京都,城門守軍拖延了不少時間,但也因爲跟龍武軍作戰,死傷了不少人,還有野戰旅的傷員們,如今他們應該都在南城醫學院。孤身爲太子,怎麽也該去慰勞一番。”
梁休思索道。
這事兒并不是梁休臨時起意,當時京都的危機解除,他就想去南城慰問一番的,隻是因爲實在勞累,才先回東宮睡了一覺。
醒來之後,正是傍晚,隔天又是皇帝要求第一天上朝,才把這件事情一直拖到了現在。
如今朝堂格局已經穩定了,梁休第一件想起來的,就是慰問傷兵。
“那還等什麽?走吧,不用等别人了。有小僧在,天下之大,去哪兒都能護得了三弟的安全。”
和尚的話,令梁休暖心不已。
二人并行,離開皇宮,來到了南城醫學院。
如今的南山醫學院,雖然隻是依托一個小小的醫館,但規模已經擴大了不少。
内部劃分了門診部,住院部,一切都是按照梁休的意思來布置的。
醫學院小有名氣,門診部不少排隊等待看病的病人。
梁休進來之後,沒有在門診部多做停留,直接徑直往住院部走去。
他此行是爲了慰問傷兵,而此時距離叛軍進城,已經過了兩天的時間,傷兵們的傷勢應該都做過處理了。
然而才到住院部門口,一個畫面就吸引了梁休的注意。
住院部門口,副院長孫暮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一份資料,正靠着牆呼呼大睡。
梁休眉頭一皺,上前直接敲了敲桌子:“醒醒嘿!大白天的,怎麽還睡上了?”
給你錢給你權的,還讓你當副院長,你就直接在這兒給老子在上班時間睡覺?
剛來的時候明明老實巴交的,怎麽現在,居然鑽這種空子?
莫非是時間長了,變成了老油條?
這可不行!這種事兒,梁休不能忍!
敲了兩下牆壁,孫暮沒醒。
倒是路過的一名護士,走上前來質問梁休:“快住手!你是何人,可知道他是誰?竟敢打擾他休息?”
梁休簡直驚了。
打擾?
上班時間休息,還有理了?
這護士雖然算不上大家閨秀,但也稱得上是小家碧玉了,年紀輕輕的,居然這麽維護孫暮這老頭?
難不成,這老家夥還利用職權……
梁休怒意叢生,放聲怒斥:“我當然知道他是誰!還打擾他休息,我沒打他就不錯了!”
說完梁休又翹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可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