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猶如一記重錘,砸在了燕王胸口,把燕王最後那一點希望的火光,也完全砸滅了。
虎贲之名如雷貫耳,燕王身爲太子,自然知道虎贲是什麽!
虎贲二字,代表了大炎的最強軍力。
既是質量,也是數量!
“怎會是虎贲?不可能的!虎贲此刻應該在……”
燕王言語未盡,聽得外面刀兵聲音近了,踏前兩步,往院落裏看去。
敵人已經殺進來了,燕王府外的人手,顯然已經被盡數屠滅,無數的将士高舉刀兵沖将進來,氣勢洶洶,摧枯拉朽。
無數的人堵上去,想把這些沖進來的敵人擋住,殺出去。
可燕王的手下,對上這些身着黑色铠甲的将士,就像紙糊的,完全不堪一擊。
戰況一邊倒,那群黑甲将士,戰力無匹,氣勢駭人,一招一式有如鬼助。
他們就像是從地獄裏出來的兇殘惡鬼,所到之處,鮮血飛濺,殘肢漫天!
“黑、黑色的铠甲?”
燕王聲音有些發顫。
大炎各軍,都有自己的特色,但穿黑甲的,從來就隻有一支,便是虎贲。
在虎贲軍面前,燕王那點人手實在是不夠殺,不到片刻,院中便再無抵抗之力。
軍陣之中走出幾名身着黑色甲胄,渾身散發着鐵血氣息的軍人來到了門前。
爲首的一個看了眼圍着遊所爲的那些所謂高手,将之視若無物,朗聲對遊所爲說道:“遊公公,外面的人都清理幹淨了。這些不開眼的,也要殺嗎?”
待燕王看清了最前頭那人的相貌,頓時心神巨震,噌噌噌後退了幾步:“你、你是宇文雄。真、真是虎贲!”
燕王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氣勢。
老東西,你把我瞞的好慘……
虎贲在前,他手裏的底牌,便隻不過是個笑話。
魚死網破?
魚死,但不會網破。
有虎贲坐鎮的京城,勢必會穩如泰山,燕王手裏的力量,連點浪花都翻不起來。
燕王也想明白了,虎贲出現在面前,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
他的所作所爲,從來都沒有逃出過炎帝的眼睛。
隻是炎帝冷眼旁觀,将他當成了棋局中的一顆小小的棋子,加以利用在布局罷了。
棋子再怎麽大殺四方,大放異彩,也終究隻是一顆棋子,如何能翻出棋手的五指山?
燕王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遊所爲掃了眼圍着他的那些所謂“高手”,鼻子哼哼出一句話:“燕王殿下,别折騰了,叫手下人都退下吧?”
“哼……退下?橫豎都是一死,爲何不拉個墊背的?這些都是我豢養的死士,生來的目的,就是爲本王去死。”
燕王雙眼蒙着一層晦暗,再不對結局有什麽期盼,準備破罐子破摔了。
他敗了,既敗給了炎帝,也敗給了梁休。
這次的失敗,将那個雄心勃勃的燕王徹底擊潰了。
“所有人聽令,給本王……”
“聖旨到!”
傳旨聲将燕王發了一半的命令打斷。
這個時候,來了聖旨?
燕王怔愣了一下,舉起的手勢停滞在半空,望向聲音的來處。
那些死士們蓄勢待發,隻等燕王一聲令下,燕王手停在半空,他們的動作也便都生生止住了。
他們所受的訓練之中,最重要的,就是服從。
服從命令,早就刻在了他們的血液之中,命令不全,他們不會動手。
就是面對遊所爲這樣的九品高手,他們爲了拼死擊一擊提前運起的内力要強行收回去,有點難受。
傳旨的公公到了,是炎帝身邊的大太監賈嚴。
“燕王梁然接旨!”
賈嚴走到近前,看了看這房中的燕王和他手下的李燦,以及那群臉色不太好看的死士,淡淡說道:“還不跪下?”
賈嚴雖隻是個公公,但卻是炎帝的親信,是正兒八經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時時刻刻陪伴君王身側,周身自稱氣場,言語不怒自威。
最先跪下的是李燦和範轲。
無論燕王的計劃如何,到這一步,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然後是燕王。
他盯着賈嚴看了三秒,又越過賈嚴看了眼外頭一眼望不到頭的黑甲虎贲軍,還有那一地的屍體,舉在半空的手終究是落下了。
“罪臣,梁然,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跪伏在地,把頭深埋在地上,不止是因爲見聖旨如見君王,也爲了将雙眼中打轉的淚水埋起來,不叫人看見。
他一直以爲自己已經準備好了,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還遠遠不夠格做一個皇帝。
因爲聖旨到時,他腿軟了。
這還隻是一道聖旨,隻是皇帝身邊的太監站在自己面前,帶給他的心理壓力就如此巨大。
如果是炎帝親至,他知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麽樣子。
那群死士見主子都跪了,哪裏還敢在繼續堅持?外面成群的虎贲軍,靠他們幾個,上去就被長槍大刀捅成馬蜂窩了。他們根本就沒把這些死士放在眼裏,都不屑上前。
賈嚴拉開聖旨,朗聲念到:“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燕王梁然,德行有缺,肆意妄爲,責令送入宗正寺,以待處罰。欽此!”
埋頭在地的燕王怔住了。
宗正寺?
除了這麽大的事,就隻是把它關宗正寺?
“咳……還不謝恩?”
賈嚴提醒道。
燕王這才反應過來,連連叩首雙手高舉接過聖旨:“兒臣……叩謝皇恩!”
遊所爲輕歎一聲,悠悠說道:“燕王殿下,休怪老奴多嘴。你瞧,你隻把自己當皇子,可陛下,卻還是拿你當孩子。希望殿下以後……能好自爲之。請吧?老奴親自将殿下送過去。”
燕王沒說話,站了起來,把聖旨合好,老老實實地跟在遊所爲身後。
宇文雄則看了眼周遭的範轲,李燦等人,還有那群尚有命在的死士,一聲令下:“帶走!”
“是!”
無數黑甲士兵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