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大笑起來。
這時,兩個捕快已經放開了他,他站了起來,捧腹指着宋缺道:“姓送的,你特媽瘋了吧?啊!傳受害人……
“哈哈哈哈……她們早死了?你傳她們……”
話沒說完,梁山的身體倏然僵住。
他隻感到脖子一涼,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脖頸,耳邊,仿佛也有人在吹着氣,輕輕的……
梁山瞬間脊背發涼,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緩緩地下頭。
隻見一隻白皙、沒有一點血色,指甲卻有半尺長的手,正從背後伸來,輕輕地在他的脖間纏繞……
之前,在牢房的時候,梁山就已經被赤練吓過一次了,思緒一直處于緊繃狀态。
不然,他見到宋缺,也不會如此的口不擇言。
現在見到這隻手,再想到牢房中的恐怖場景,恐懼瞬間從梁山的心中,傳透四肢百骸。
“呵……公子,你在叫我麽?”
與此同時,清冷的聲音,也靜靜在耳畔響起:“奴家來了呢,奴家來接公子了……”
“啊——”
梁山驚叫一聲,一把抱着那隻手甩開。
卻沒想到。
那隻手竟然脫落下來了,鮮血淋漓的……
“啊……”
梁山吓得再度驚叫一聲,把手中的手丢了出去,連滾帶爬地向前沖去。
剛跑兩步,腳下一個踉跄,就一頭栽倒在地。
他回過頭,然後整張臉就迅速退掉了血色,隻有嘴巴漸漸地張大起來,似乎想要叫什麽,卻忽然的失聲了。
視線中,隻見十幾個穿着白衣,滿頭散發,口眼溢血的女人,正揮着雙手向他走來。
其中一人,隻有一條手臂……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嘻嘻,公子,跟着奴家走吧!這一次,奴家不反抗了……”
“公子,來嘛!我們都在等你呢!”
“……”
那聲音,有嬉笑,有憤恨,有調戲……
從蕩漾的空氣中傳來,卻仿若夢魇。
“不不不……”
“别過來,别過來……”
梁山吓得屁滾尿流,雙手撐着地面,不斷地向前爬去:“你們别過來,我不去,我不和你們去。
“不,你們已經死了,你們是鬼,你們是鬼……
“不要過來,我是小國公,我爹是梁國公,不要過來……”
他臉色蒼白,嘴角哆嗦着。
啪——
驚堂木響起。
宋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梁山,受害人本官給你傳來了,現在可與你對峙。”
“不!不!我不要對峙,我不要……”
梁山早已經奔潰了,已經語無倫次。
宋缺見火候差不多了,趁機道:“她們親屬,狀告你謀殺她們,你可認罪?”
“我認,我認。”
梁山擡頭看向宋缺,哪裏還有剛才的傲慢和目中無人,腦袋磕在地面砰砰直響,哭嚎道:“宋大人,我認了,讓她們走開啊!走開……”
宋缺這才松了一口氣,司徒昭南、溫肅等人緊繃的臉,也才漸漸地舒緩下來。
一來是怕梁山不上當,二來……别說是梁山,就是他們有了準備,見到這一幕也是頭皮發麻!太驚悚了。
宋缺一拍驚堂木,喝沖着馬戲團的那些女演員道:“本官已知爾等冤屈,一旁跪下旁聽,若兇手有所隐瞞,你們盡可索命。”
一衆女演員便跪在了梁山的身後,道:“遵命……”
梁山一聽,哪裏還有敢有一點隐瞞,立即把所有罪過,明明白白地交代出來。
連怎麽行兇,怎麽緻人死亡的,用什麽手段,都說得清清楚楚。
期間,宋缺問他爲何記得如此清楚,他供出了府邸上的随從,有一份記錄名單,這份名單是他的榮耀,時時用來向權貴子弟炫耀。
同時,梁山也把手底下沾了人命的權貴子弟,也全部一一拱了出來,其中就包括趙小國公以及幾十個權貴子弟,還有一些尚未緝拿歸案。
宋缺問及小祈王時,梁山說了是想要将他拉下水,但小祈王并沒有上當,反而痛斥了他們無恥。
聞言,宋缺、司徒昭南等人都齊齊地松了一口氣。
梁山的罪行,已經罄竹難書,這條命怎麽也保不住了,有可能還累積家族,小祈王沒有參與,這是個好消息。
至少,太子殿下不用在殺或者不殺之間做一個抉擇了。
後堂。
趙國公等一衆大臣跪在地上,已經瑟瑟發抖。
梁山把他們的子侄都拱了出來了,那等下審訊,他們怎麽都逃不過去了。
炎帝這時候站了起來,他背着雙手,在大廳上來回踱步,最後擡腳,一腳就将趙國公踹飛了出去。
趙國公被踹飛出去後,立即又沖地上爬了,瑟瑟發抖地重新跪在地上,一個字也不敢再說。
前廳。
梁山也終于把自己的罪行個供述得差不多了,他沖着宋缺磕頭道:“宋大人,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快讓他們走,快讓他們走。”
然而。
原本跪在地上的一個“女鬼”,卻猛地爬了起來,一個箭步沖到梁山的面前,一把攥着他的衣襟。
在梁山的尖叫聲中,她擡手抹掉臉上的妝容,露出了精緻的小臉。
“狗賊!你看看本小姐是誰!”
正是秦小溪。
此時,她一雙大眼睛中已經蓄滿了淚水,她能夠想象得到,那個在縣衙遇害的姑娘,當時是多麽的絕望。
而這個計劃,之前梁休就給她說過,她說了要親自執行,親手将梁山送上斷頭台。
如今,也做到了。
“你……你……怎麽是你?”
梁山怔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猛地擡頭看向宋缺,臉色猙獰道:“姓宋的,你騙我!你竟敢騙我!”
回答他的,隻有冰冷的四個字:“你死定了!”
……
左宰府。
梁休看着衆人疑惑的表情,嘴角微挑道:“現在案件應該已經審得差不多了,也沒有什麽保密的了。”
他攤攤手,道:“簡單來說,就是我把這些家夥抓起來的時候,就給他們一直灌輸那些受害的女子的慘狀,讓他們的精神,一直處于一個高度緊繃的狀态。
“然後,我又讓赤練……哦,就是投靠我的那個女匪首,找來了京都最着名的馬戲團,讓那些女演員,化妝成受害人。
“半夜一審,啧啧,你說他們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