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衛、靖邊軍的兩位統領,是他們花了極大的代價,才扶持上去的。
其目的,就是爲了在将來的京都巨變之中,能有一個可用、又讓人忌憚的底牌。
當然,他們或許不敢用,軍隊畢竟是炎帝的逆鱗,誰動誰死。但哪怕不用,把他丢在哪裏裝裝樣子吓吓人,還是可以的,這可是六萬人。
而且,都是上過戰場,打過東秦的精銳,誰不忌憚?
卻沒想到,現在他們原本用來對付别人、吓唬别人的底牌,卻成了别人用來吓唬他們的底牌了!
這不是給他人做嫁衣嗎?這讓這些權貴豪族怎麽受得了?
“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太子殿下!你這是在危言聳聽。”
“不錯,大家不要相信他!什麽假傳聖旨,僞造兵符,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想讓我們,放棄對子侄的營救。”
“對!決不能上他的當。”
“……”
衆人一時間義憤填膺,一個個臉色漲紅,殊不知,越是強勢,這時就越說明他們此時有多麽的心虛!
所以,他們卻甯願自欺欺人,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我們花了數十萬兩銀子,打通了所有關系,一起和炎帝打擂台,最終才扶持上去的兩個人,現在什麽都沒用,你現在告訴我們,他們叛變了?領兵進城了?開什麽玩笑!
唯獨陳士傑、趙闊兩人,臉色這時一陣青一陣白,衆人不相信梁休,但他們兩人卻是有些信的。
和梁休交手這麽長時間,他說的話,看似口出狂言,卻是真真實實做到了。
他說流民是力量,是财富,當時整個朝堂嗤之以鼻。
但如今呢,流民修通了京都抵達南山的官道,現在一車車的蜂窩煤由南城運進了京城,南山俨然成了京都最耀眼的金庫。
他說一個月内除掉青雲觀,結果,青雲觀隻堅持了不到七天,上百年的道通毀于一旦,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說三日内解決北征大軍的補給,結果兩日就解決了……
……
現在,他說龍武衛和靖邊軍要進城,陳士傑和趙闊就感到脊背發涼,一顆心都跌到了谷底。
“呵呵!信不信,那是你們的事!”
梁休看了衆人一眼,眼中充滿了憐憫。
這些人很多都是朝中有一定權勢的大佬,可惜一個個腦滿肥腸的,這樣的人當局,大炎焉能不衰?
難怪……炎帝甯願花二十年的時間去整頓軍隊,也懶得和他們扯皮。
扯來扯去都是家族利益,有什麽意思?
最重要的是,鬥到最後,還特媽不滿足,還把皇族這個最大的利益集團,一點點的分割吃掉……
以前,炎帝忙着整頓軍隊沒時間,随着你們歡!現在軍隊都控制在手中了,邊境防線沒多大問題了,自然就回過來開始整頓内部。
結果,現在還争?你們不死誰死?
可惜,他們卻沒時間閑下來,去還好的算這筆賬了……當然,主要還是梁休出手沒有章法,打得他們措手不及,弄得他們現在騎虎難下了。
“現在呢……嗯,我想你們也是知道的,抽調京中的兵力,組成征北大軍後,京都的兵力是很空虛的。
“巡防營、衛戍營等加起來,零零散散三萬多人。
“當然,這裏面不算金吾衛、禦林衛,畢竟他們是守衛皇城……哦,不對,金吾衛在日前的叛亂中,好像被打殘了,現在編制還不完整。”
其實,叛軍攻打皇城的時候,打的金吾衛隻是祝寒山手中的一支精銳,并不是真正的金吾衛。
隻不過這件事,隻有炎帝、祝寒山等少數人知道,消息也并沒有走漏,因此到現在,所有人都還以爲,被打殘的是金吾衛。
現在,梁休自然可以再拿來做文章,他輕笑道:“金吾衛、禦林衛是陛下親軍,隻負責守衛皇城,那諸位可以想一下,現在京都可用的兵力,究竟有多少?
“這六萬大軍進城,足以……屠城!”
衆人聞言,臉色都漸漸變得蒼白下來,有些人已經不自覺地踉跄後退。梁休站了起來,繞到椅子後面,雙手撐着椅背。
他目光盯着衆人,嘴角泛起一絲嘲諷:“說實話,本太子從未将你們視作對手!剛才已經說過了,你們那些引以爲傲的手段,在我這裏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你們以爲,隻要讓京都亂起來,讓京都民怨沸騰,就能讓皇族,讓陛下妥協,從而讓你們達到目的。
“這純粹是在找死!說實話,權貴子弟所犯下的這滔天大案,明日一早,就會有結果。
“也就是說,明日一早,整個案子就會大白于天下。”
衆人猛地擡起頭開,目光盯着梁休,臉色都猙獰起來。
“這不可能!你在危言聳聽,絕不可能!”
“就是,這麽大的案子,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就真相大白?”
“哼,胡說八道,真當我兒是傻子不成,他不開口,太子殿下難不成還能讓他開口嗎?”
“……”
大廳裏又是一片沸騰,依舊沒人願意相信梁休的話,都覺得他異想天開,就連陳士傑,此時眉心也是緊皺……他算是看出來了,梁休是在一點點,一點點地壓垮世家大族的信心。
但看出來又如何?他無從反駁。
梁休笑了,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比劃了指甲般大小的距離,道:“常規辦法是不能解決問題啊!但是呢,本太子用了一點點不常規的辦法!
“不多,就這麽一點點。
“既然人審不了,那簡單,鬼來審呗。”
衆人怔住。
一時間面面相觑,都沒有理解梁休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鬼審?難不成你還能跑去陰間,把那先死者的亡魂,召回來不成?
……
京兆府。
宋缺、司徒昭南等人,把炎帝和一衆大臣安排妥當後,便回到了前廳,準備審訊。
然而。
四人剛踏入問案的前廳,就齊齊怔住了。
隻見原本問案、斷案的升堂大廳,這時候,已經在已經變成了另外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