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點像明朝時,朱棣常給漢王說的“世子多病,汝當勉勵”,于是這兩個家夥,就爲了儲君之位争得你死我活。
不同的是,康王内斂,善于心機,而且處事沉穩。
譽王卻剛好相反,性格張揚,鋒芒畢露,藏不住事,隻要是有心的人,看一眼就知道他想要幹嘛!
當然這是性格使然,并不是說他愚蠢,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他都有獨到的見解,不然也不會被炎帝選中扶持。
隻是因爲這性格,别說連到最後炎帝也扶不起來,就連他一派的官員也有些受不了,誰也不希望自己的主子,是一個不聽從意見、獨斷專行的人。
不然,也不會燕王勾勾手,他身邊的人就幾乎成片成片地倒過去。
隻是倒戈是倒戈了,但他們的把柄還留在譽王的手中,譽王又是個不願吃虧的主,哪裏會容忍他們背叛,既然梁休要立法,他就借梁休的手,拿這些人開刀……
殺幾個權貴子弟,哪裏有殺朝中大臣來得刺激。
譽王撫着下巴,望着昏沉沉的天際暗暗想着。
秦先生也被譽王的想法吓得夠嗆,這哪裏是讓太子立法?這簡直就是讓太子走刀刃好吧!不過想到這些天在太子手上吃的虧,心頭還是暗暗酸爽。
隻是很快,秦先生的眉頭又微微皺起,道:“殿下!這些證據一旦交出去,恐怕會牽扯到你!”
這些年,這些官員的私底下的灰色交易,幾乎都有譽王的一份,如果曝光出來,譽王肯定也會牽連其中,豈能逃脫。
但是譽王現在一點的都不在意了,聽到秦先生的話他便笑了起來,舔了舔唇道:“自然會被牽連,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
“但是那又如何呢?這些年本王雖然嚣張,但除了針對太子,可從未參與他們陷害忠良、強搶民女的事情之中。
“是!本王是拿了錢,也得了不少好處!但那頂多也就是個包庇之罪。
“現在本王已經被貶成了君王,難不成還能更糟糕不成?”
秦鍾想了想,好像還真是,譽王現在的身份已經是個郡王了,現在又讓他去處理西部的問題,不可能連這個郡王的頭銜也給他拿掉。
這樣的話,他在西部就沒有任何的影響力了。
而如今,炎帝聽了太子的話,明顯是對蠻荒之地勢在必行,而譽王,就是不二的人選。
“還有一點……”
譽王看着秦先生,笑了笑道:“現在除掉這些叛徒,朝廷會補充上來一些新鮮的血液,如此一來,燕王就不可能做到一手遮天!
“隻要他做不到一手遮天,那這皇位之事,誰坐還尚未可知呢!”
秦鍾很少能看到譽王有這樣的見解,心說看來将軍這當頭棒喝,是将他給打醒了,隐隐的,秦鍾反而對西行之事,忽然有了一絲的期待。
譽王或許……真的能在西部大放異彩!
他雙手擡起,鄭重地拱了拱手道:“殿下聖明!我這就去辦!”
話落,秦鍾就轉身往門外走,譽王眸色一凝,道:“先生,你準備一下,爲了不節外生枝,我們盡快出城,前往禹州。
“至于通知太子一事,本王親自跑一趟……送禮嘛,自然是要親自送,才顯得禮貌!”
秦鍾聞言,嘴角微微抽搐起來,殿下你那裏是想要禮貌,你這明明是想當面報這貶黜之仇吧!真不知道太子知道事情的真相,臉色會是何等的精彩!
“是!”
秦鍾應了一聲,下去準備馬車。
……
與此同時,青州城外,鶴歸山中。
整片山脈戰火熊熊,遍地殘屍,激戰了一天的鎮北軍和北莽大軍,卻還在拉弓挽箭、刀劍相向……
隻不過,此時卻陷入了對峙之中。
不久之後,雙方的軍陣前,各有一騎走了出來,正是康王和拓跋濤。
此時,康王一身血紅铠甲,腰跨寶劍,手持長槍,看上去威風凜凜、氣勢凜然。相比之下,拓跋濤就不叫随意得多,沒有帶佩刀配件,隻穿着一身黑色的大髦,不僅随意,看上去還有些慵懶,目空一切。
兩人在軍陣十步之外停了下來,都彼此相望着,誰也沒有開口。
氣氛沉默着。
許久,拓跋濤才笑了笑,打破沉默道:“你降!孤王留你一命,如何?”
康王嘴角一揚,反唇相譏:“怎麽?狼主這是求饒嗎?打不下去了?還是沒信心打了?”
拓跋濤也沒在意康王的話,雙眸微眯道:“孤王素來仁慈,這是想讓你鎮北軍留個火種。再說,孤王手中現在有二十萬大軍?何懼之有?”
康王眸色微凝,二十萬大軍?看來拓跋濤的确是增兵了,他嘴角微挑道:“那又如何?狼主若真能一舉攻破本王的大營,何必還在陣前與本王會晤?
“若你大軍真有能力攻破本王的大營,擒住本王跪于面前問話豈不快哉?
“狼主現在這般說辭,不過是想要擾我軍心罷了!”
說到這裏,康王長槍微微擡起,指着拓跋濤道:“你有二十萬大軍又如何?本王承認,北莽的騎兵骁勇善戰,但在這樣的地形,你騎兵還能發揮作用嗎?
“既然騎兵發揮不了作用,你的步兵在本王眼中真沒什麽威脅。本王就不信,狼主連這麽簡單的優劣勢都看不出來吧?
“北莽大軍人多,但來自各個部族,難以形成有效的配合!
“但我鎮北軍,人數雖然少,但彼此之間配合默契。在這樣的地形,都是能以一當十的存在!”
拓跋濤聞言眉頭微皺,卻沒有反駁康王的話。
康王如今的部署,是把左後衛布置在兩面,成犄角之勢,而前鋒部隊則居中側應,可以說是把地形運用到了極緻。
如此一來,幾萬大軍來回攻擊,都被康王的鎮北軍給打了回去,用最小的戰損,打出了最高的傷害。
迫使他……不得不親自來會會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