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爲北莽的軍隊圍了他的突襲大軍,他也就以爲是拓跋濤隻在城外布置三萬兵力,是因爲兵力都被調了回來,圍剿他的突襲大軍。
但現在察覺到對突襲大軍圍追堵截的北莽大軍,隻有六萬人的時候,康王就敏銳地察覺到,戰局恐怕不像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拓跋濤是隻在青州布置三萬人,單憑這三萬人想要攻占青州城是不可能,但如果有外援呢?
如果城裏有外援!配合着城外的三萬大軍裏外夾擊,那留守青州的後衛營肯定是守不住青州的。
另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因素,就是折魯部。
折魯部爲何拼死也要過青石山?因爲遏制住渾天峽谷後,退可堵住突襲大軍的後路,進可從北門殺入青州,配合大軍奪去青州。
如此一來,五萬對三萬,幾乎穩操勝券……
如今,康王也隻能寄希望于蕭何,希望他能守住青石山了。隻要青石山不丢,老折魯過不了渾天峽谷,青州三萬對三萬,尚有一線生機。
但現在……康王最擔心的是徐繼茂的馳援大軍,如果被北莽大軍埋伏,被打一個措手不及,那青州可就真的危險了。
“報!”
這時,一名斥候沖進了大營,單膝跪地道:“禀殿下,北莽狼主送來書信一封。”
康王回頭看去,隻見斥候雙手正托着一個帶血的信封,信封上寫着:康王吾弟親啓。
見康王伸手就要接過信件,副将趕緊攔住他道:“殿下,小心有毒……”
“呵呵!拓跋濤要殺我,不會用這麽龌龊的手段的。”
康王笑了笑,道:“他最想做的,是看下我的腦袋去做酒杯,這才是他想要的榮譽。”
他從斥候的手中接過信封,拆開信看完之後,就沖着副将冷笑道:“拓跋濤想要見我。”
副将一怔,臉色難看道:“如今兩軍戰正憨,他這時候見殿下做什麽?”
康王将信折疊起來,眯着雙眸道:“做什麽?無非就是用勝利者的口吻,勸降本王罷了,書記官,替本王修書一封給拓跋濤,就說本王答應見他!
“至于地點,就在兩軍陣前吧!”
副将臉色一變,道:“殿下不可……”
康王擡手打斷副将的話,道:“無需多言,見拓跋濤一面是有必要的,本王需要從他口中,确認一些猜測。
“而且,鎮北軍将領各個都能獨當一面,就算不用本王臨場指揮,他們也能把仗打好!”
副将見到康王意已絕,也不在多言。
而這時,青州城在暗影的配合下,已經攻破。但因爲謝甯及時地收攏兵力,依靠着巷子和建築節節阻擊,也算是有效遲滞了北莽大軍的速度。
隻是暗影手段殘忍,時不時使用毒液、蠱蟲等手段,導緻後衛營傷亡慘重,好在影子率領密諜司的高手加入了戰場,才堪堪拖住暗影。
這時候,影子站在城樓上,望着樓下的連綿的戰火,有望着了一眼中心區域,暗暗發抖的百姓和難民,簡直欲哭無淚。
太子殿下怎麽就不在呢?要是太子殿下在,這哪裏是數十萬難民啊!這就是數十萬大軍。
單靠太子殿下一張嘴,幾句話就能把這些百姓煽得嗷嗷叫,數十萬百姓一字平推,吓都能把北莽大軍吓死。
影子忽然有些懷念麟洋湖、青雲觀前的場景了,雖然那時他已經離開京城,但接到密報,依舊感到熱血沸騰。
但現在……這仗打得太憋屈,太艱苦了。
……
東宮。
梁休正在書房和李鳳生商議計劃,劉安就走了進來,告訴他炎帝的欽使到了,傳他去宮裏見駕。
而梁休,也早就準備好了,接到炎帝的旨意,就帶着和尚進了宮。
此時,資政殿裏,炎帝也已經從禦書房移駕過來,正端坐在龍椅上,臉色非常的難看,因爲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梁休就被這一群大臣噴得體無完膚了。
“陛下!京都是我大炎根基所在,絕不能亂啊!”
“還請陛下下旨,廢黜太子,另立儲君,不可再任由太子胡鬧了。”
“求陛下三思,太子殿下這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抓人,這是在折辱老臣等人。”
“連丹書鐵券都能無視,這是大逆不道,背祖忘宗,決不可姑息。”
“……”
這些權貴大臣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個義憤填膺,滿臉憤懑,仿佛梁休真的犯了什麽滔天大錯一般,而且說話一點都不客氣,連廢黜太子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毫不避諱地說了出來。
炎帝很清楚,這些家夥敢這麽大膽,明顯是事前通過氣,抱成一團了!這是想要像以前一樣,逼着他就範呢!
以前是炎帝有時間陪他們演,現在,他可沒有心思再陪這群老家夥演戲。
太子不分青紅皂白?呵呵!也不看看你們生的什麽兒子,草菅人命,無惡不作,至少朕的兒子,比你們兒子強了千萬倍。
你們的兒子能三天解決災民問題?
你們的兒子能七天解決危害大炎百年的大毒瘤嗎?
能嗎?
不能!
既然不能?你們也配對朕的兒子指手畫腳?
“夠了!”
炎帝沉喝一聲,大殿上才漸漸安靜下來,他目光冷冽地盯着衆人,道:“你們口口聲聲說太子怎麽樣?可否想過,他是奉旨查案!
“怎麽?你們是想抗旨不遵守?
“還是說……你們還想要脅迫朕,另立新君啊?”
一衆大臣一聽臉色大變,瞬間就跪了下來,道:“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們敢得很!”
炎帝站了起來,手指着衆人怒斥道:“這麽多年,朕對你們還不夠寬容是吧?給你們升官,讓你們發财!你們就是這樣報答朕的?
“食君之祿,不忠君之事就罷了,竟然還敢爲禍百姓,草菅人命。
“一個梁國公府的後院,區區三十畝的地底下,就埋下一百一十幾條人命!
“你們告訴朕……怎麽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