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于自己人,梁休還是第一次發脾氣,也正因爲他發脾氣了,衆人也才意識到,軍隊對梁休來說有多麽的重要。
此時,連剛整理好衣裳從屋裏出來的錢寶寶、以及剛從廚房過來的青玉和蒙雪雁,也都站在了遠處,沒有人說話。
相比于其他人,李鳳生就看得比較清楚了,見到梁休發完火,他才站出來看着陳修然和徐懷安道:“你們負責大戰,很多問題可能看得不是太透徹。”
在場的都是自己人,李鳳生也沒有什麽忌諱,道:“太子衛,是太子手中唯一的一柄刀!說得難聽點,連太子的身家性命,都寄在太子衛上。
“如今的局勢,你們又不是不清楚,且不說邊境不安,就是京都也都風起雲湧,京都豪族,京畿一派的官員,各國的間諜,甚至太子的皇兄、皇弟,誰不想要太子的命?
“現在的對峙,還隻是處于白熱化的階段,但如果再按這種趨勢發展下去,最終會發生什麽事?誰都不清楚!
“要是有一天,世家大族铤而走險,連同京畿一派的官員造反怎麽辦?他們手中是沒兵!但他們有的是錢,一夜之間組兵十萬、二十萬都有可能!
“再者說,燕王、譽王在軍中,都有幾十上百個将領,有一天他想要造反,誰能保證這些将領不會跟着?
“而太子呢?你們想一下太子有什麽?”
陳修然的話幾乎是字字珠玑,針針見血,衆人沉吟了一下,都沉默了下來……的确,真算下來,太子什麽也沒有!隻有民心,但民心能用來打戰嗎?
“陳統領,徐将軍,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太子能指望、能用到的,隻有你們太子衛!”
李鳳生盯着陳修然和徐懷安,一字一頓道:“太子衛越強大,太子就越安全。”
陳修然和徐懷安重重抱拳道:“末将明白了!這就回去練兵。隻要練不死,就往死裏練!”
“還有一點……”
梁休臉色陰沉,補充道道:“之前孤已經說過,軍隊的訓練,全部在軍營進行,整個軍營必須戒備森嚴、嚴格保密!
“南山軍營的圈地半徑就是三十公裏,這麽大一片區域,還不夠訓練嗎?還把兵帶出了軍營?
“你們是不是覺得!本太子制定的幾率,就是說說而已?
“你們回營後,把領兵出營的将領全部撤掉,降低爲戰士,所有出了軍營的士兵,之前一戰所立的軍功,全部收回!”
陳修然和徐懷安聞言臉色一變,但最終還是沒有求情,道:“末将領命。”
兩人說完就離開了東宮,梁休回頭看向錢寶寶道:“南城我暫時沒時間過去,之前答應他們的,你全權代表孤處置。”
錢寶寶欠了欠身,道:“是!”
梁休又看向端着早餐的青玉和蒙雪雁,道:“拿幾個滿頭包子,飯不在東宮吃了!大哥,和尚,我們去梁國公府……另外通知轄區縣令,帶上所有關于案子的卷宗以及人證!
“青玉,你跑一趟皇宮,也把郡主接出來。她是嫌犯,必須在場!”
炎帝限期三天破案,今日就去會會梁國公。
……
川嶺。
康王接到陳猛傳回來的消息,再結合軍事部署圖,很快就明白了拓跋濤的用意,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地圖上,道:“上當了!拓跋濤早就料定我大軍會發起突襲,這是要斷我鎮北軍的後路,将我五萬鎮北軍和青州分割開。”
聞言,一衆将領都滿臉震驚,蕭何抱拳道:“不會吧?大軍突襲是嚴格保密的,大軍出城也是在我前鋒營秘密除掉城外城外北莽守軍後,秘密出了城的,消息應該不會敗露。
“如果消息暴露了!我們和拓跋漠部也不會遭遇,也沒有機會大創拓跋漠部啊!”
一衆将領聞言,也都點頭表示贊同,的确,如果北莽早有準備,那和拓跋漠打的不是遭遇戰,而是伏擊戰了。
“拓跋漠部,就是拓跋濤手中釣魚的餌。”
康王看着地圖,臉色難看道:“如今在北莽,各個部落中最強勢的部落,就是拓跋漠部,雖說拓跋漠此人對拓跋濤忠心耿耿,但是僅限于他一人而已,部落中反對拓跋濤的人還太多了,何況拓跋漠的父親拓跋宏,還和拓跋濤争奪過王位。
“極有可能,是本王給徐帥寫的新密信,落入了拓跋濤的手中,他雖然看不懂,但大概也能猜出大軍的意圖,于是就開始着手布局,把拓跋濤送到我大軍的口中。
“拓跋漠剛愎自用,得知可以提前攻打青州,定然會興奮過頭,不會多想,這就中了拓跋濤的計了,因爲拓跋濤就是個賭徒,有一點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也就是說,我們成了他拓跋濤,排除異己的刀了。與此同時,拓跋漠的的潰退,又會誘我深入,又命老折魯部從側面攻占渾天峽谷,斷我大軍後路,導緻我大軍不能策應青州!可謂是一石三鳥。”
康王臉色陰沉,道:“蕭何,給你五千人,立即回援青石山,配合陳猛守住我們退回青州的後路,決不能讓老折魯過了渾天峽谷!”
蕭何立即道:“得令!”
蕭何退出營帳後,康王看着一衆将領,繼續道:“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拓跋濤會趁着大軍出城,全力進攻青州。這樣一來,外圍的防守肯定薄弱,我大軍可長驅直入,直搗拓跋濤老巢。
“但現在這種計劃,可能不成立了!拓跋濤真正的戰略,應該是少部分兵力牽制青州,大部分兵力圍剿我鎮北軍,因此在兵力部署圖上,才隻布置了這麽點人。
“現在,拓跋濤掩藏起來的十幾萬大軍,極有可能正從四面八方向我們圍過來!川嶺這地方地勢比較開闊,真擺開陣勢來我們不好打!”
康王指着地圖,條理清晰道:“現在隻有一條路可走了,擒賊先擒王,集中兵力往西打!拓跋濤的大營,就在川嶺五十裏外的鶴歸嶺。
“日落之前,我要大炎的旗幟,插在鶴歸嶺上。”
衆将領立即道:“得令!”